下邳城中,耳听吕布麾下文武中,最为沉稳坚韧的陈宫,此时已然也再无战心。
被绝望支配的陈登,眼中闪过一道明悟,冬日雨声中,陈登目视城南曹军屯兵的方向,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是冰冷。
他心中,反复思量可以同谋之人,魏续兄妹那猥琐的身形,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现在脑中!
城外,就在吕布部曲,彻底同三姓家奴,离心离德时候,曹操大营,气氛却是分外的和谐热烈。
今日曹孟德面前,最为活跃得势的,不是方广,而是众将,众谋臣,往日心中的下限,心中的笑柄刘备。
一场夜逃,迎来凤雏,屡献良策,让大耳,恐成徐州之围,最大的赢家!
引水倒灌下邳,效果出奇的好,玄德成为战场关键先生!
此时帐中,大耳耳垂晃动如象,谈笑风生,情商全开,背后两个大汉彪悍无双,形同保镖,单论逼格,已然不在当朝司空之下了。
刘备没什么底牌时候,都能玩出大场面,大制作。
此时略微有些底气了,迎来了高智商合股人,在帐中,更是话密的吓人,荀彧,郭嘉想说话,根本没有插口的余地。
“曹公,下邳城,不日可破,吕布已然败矣!”
“此人为祸九州数十年,赤兔马,貂蝉,也是该换主人的时候了!”
“曹公,平灭吕布,陛下定然要封赏,备先在此地,恭贺曹公,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司空之后,当为太尉,大将军!"
“来,来,来,今日乃是大吉之日,备愿意为曹公,献上一曲,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耳要是晚生一千年,挑动气氛,但为司仪,最为合适。
刘备长臂甩动,满嘴都是曹操最爱听之言,他逢迎时候,脸上情态诚挚无比,看着就让人喜欢。
曹操闻玄德之言,单手不住抚须,脸上神情,越来越是霁和,郭嘉一眼扫去,此次破吕布的最大功臣方广,也只有轻声叹气的份,不禁心中急躁起来。
“玄德,你舌灿莲花,还未说出,下邳城该当如何攻破?”
“猛虎将死时候,尤为凶恶,玄德言中之意,下邳城池破裂,汝兄弟三人,当先登入城?”
郭嘉要是提前三天考教刘备,大耳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今日,得了凤雏的刘备,则全然不同。
他早就从庞统那里,问到了当行之策,听见郭嘉发问,抖了抖衣袍,摆出运筹帏幄的逼格,嘴角微微上扬,偏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大帐顶棚。
“奉孝,自来围城,最忌蛮战!”
“吕布部曲,并州军精锐,已然尽数在曹公麾下了,其余甲士,无论兖州陈宫族兵,还是徐州陈登军卒,甚或魏续,宋宪部曲,逆境之下,都未必和吕布齐心!”
“这两日,吕布贼子,不曾露面,备深信,城中三姓家奴,已然和麾下文武决裂!”
“不过一日,城中就当有人,和曹公联络,开城放人!”
刘备话说的如此之大,帐中看他不顺眼的人,人人心中不爽。
夏侯惇前日夜晚,被兄弟三人坑惨了,今日第一个站出来,鄙视大耳。
“刘玄德,吾等行军打仗,不是算命,你这一辈子,打过多少胜战?就敢说并州军会内讧?”
夏侯惇直指刘备痛点,大耳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含笑看了元让一眼,摆出夏虫不可语冰的逼格。
就在此时,帐外,于禁大步走入帐中,他是今日巡营将军,手中,还捏着一份信笺。
“主公,徐州城中,射出的箭矢,是陈登的信笺,信中所言之事甚大,还请主公决断!”
于禁脸上全是喜色,他似乎不便多言,上前几步,把信笺交到曹操身边,主簿杨修手中!
老杨拿捏出顶级知识分子的气度,扫了信笺几眼,神色大变,走到曹操身边,就低语起来。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
当朝司空,听了杨修耳语,满脸惊喜,扫了刘备一眼,亲自接过信笺,顷刻之间,已然看完。
“哈哈哈!”
曹操又发出招牌式样的笑声。
“玄德神算,神算啊!下邳城,吕布贼子麾下众军,果然已然乱了方寸!”
“陈登陈元龙,和吕布部将魏续,宋宪商定,开城迎吾军入城,三姓家奴,已然众叛亲离,大事定矣!”
刘备料事如神,一语中的,瞬间迎来了众人赞赏的目光。
就连一惯鄙视他的曹仁,曹纯众人,此时再看大耳,也有了一丝赞赏。
大耳的成色底料,方广心知肚明,他自然知道,玄德肚子里的那点货,都是庞统所教,心中忽然有些好笑,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少年一晚上几乎没有说话, 一颗心,都在貂蝉身上。
吕布怎么败的,三国史书,写的一清二楚,听了主公大笑,方广口中,轻轻呢喃出“白门楼!”三字。
“主公,陈登此人,吾久闻其名,他非吕布嫡系部曲,实乃徐州大族之翘楚,此人心中只有徐州,此点玄德自然知晓,吾料定,他这信笺,非是计策!”
“主公,奉孝之言,甚合吾心,吕布倒行逆施,才有元龙信笺,魏续,宋宪,不过趋炎附势之徒,可从陈宫,也合道理!”
“是不是和此三人,商定开城大事,也好平灭吕布,了却徐州大事!”
“玄德,吕布骁勇,到了入城时候,还要关将军,张将军,并同仲康,典将军,一同格杀此獠!”
郭嘉,荀彧,都倾向于陈登之言,非诈降计策。
此等关键时候,曹操自然还要听那个少年的意见。
方广见到曹公目光扫来,自失的一笑,缓缓开口。
“主公,吾思同奉孝,文若一般,文龙乃是名士,为了徐州百姓,汝也不会欺瞒!”
“只是此人不论,魏续,宋宪,从吕贼为恶颇多,哪里有轻飘飘一封书信,就想反正的?"
“吕布天赋异禀,垂死一击,不可小试,让并州人,把这小子绑了,再来开城门,哪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咱们自己人干的?”
方广一言,听的曹操眸子一亮,垂死时候的猛兽,最是凶恶,他又岂有不知,少年爱惜虎贲猛将,话语很是有理。
见到曹操不住点头,方广开口后,从男一号自动沦为男二号的刘备,心中全是酸涩。
大耳没了凤雏模板,急于否定当朝司农,连忙开口。
“主公,吕布何等人?魏续,宋宪,哪里能够擒他,还是要吾二弟,三弟才能得功!”
“方大同之言,有些儿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