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阵前,华歆没有丝毫給面前大汉左将军面子。
他以前在关中的时候,也常听贩夫走卒,世家子弟,说起那刘关张三兄弟,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
在华歆心中,刘备是个仁德,重义之人!
他没想到,真的和玄德接触,此人给龙头的感觉则是粘糊和冰冷。
华歆说不出刘备到底不对之处,此人待人,也总是笑脸。
只是那种粘糊和冰冷,随着和大耳打交道越来越多,在华歆心中感觉也是越来越重。
就像玄德一直在喷射着蛛网,将和他靠近的人,慢慢的拉到网中。
“华大人,袁军凶暴,都是百战之卒,吾看,东郡势不能守,当退回甄诚,等待主公大军到来!”|
“吾兄弟三人已然尽力,河北兵马厚积薄发,壮盛至此,哪里是吾等能够抵御的?”
刘备面对鸿胪丞,绝不动意气,呵斥与他而言,就是拂面清风。
大耳单手向面前袁军指去,华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河北军阵,已然列成,一万两千战兵,兵刃和铁甲在艳阳下,耀目的可怕。
方阵阵中,那个金盔将军,长刀前指,河北甲马,宛如能够移动的城郭一般向前移动。
最前排的河北老兵,手持比人还要高些的铁盾,入墙而进,铁盾缝隙中,剑光矛头若隐若现,透出冲天的杀气。
华歆在长安时候,见到过狼群一般,啸聚而进,散漫退却的西凉游骑。
见过有羯人将军统领的白骑,披甲厚重,专司近战死战。
单论步卒,却哪里有眼前河北军威?他忽然赶到一阵沮丧,大耳的话不中听,却好像是现在唯一应对之策了!
“刘玄德,汝这匹夫,东郡凝聚着大同多少的心血,哪里能够任由河北甲马蹂躏!”
“袁军精锐,难道吾东郡军就是白给,什么鸟三英,让开些,且看兖州男儿破敌!”
听到刘备满口悲观的失败主义之言,华歆身后,徐庶,麴义忍不住怒骂起来。
太史慈,赵云等人,则是压根连靠近大耳,都觉得心中不爽,哪里管什么三英,拨马自准备阵列厮杀了。
“选锋骑,披甲,挂刃,架枪!听吾号令行事!”
赵云一口常山之言,在黄河岸边传出去甚远!
随着战马不安的鸣叫响鼻声音传来,选锋两百精骑,披挂甲胄,手持长枪,在扈从的帮助下,艰难的跨上了马背。
东郡马场,第一批控制血统,燕麦饲养的良马,几乎匹匹都和张飞坐骑,乌骓马一般神骏!
踩在高马蹬之上,坐在马鞍间的骑兵,每一个人都感觉浑身燥热,迫切需要杀戮和鲜血的浸泡。
战马旁,在华歆看来,奢侈的过分的大斧,瓜锤等需要大量铁料的兵刃,与马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赵云一身白甲,立于选锋营地之前。
常山方广,早不是披挂家传铠甲了,由许昌铁匠打造的华丽白铠,配上子龙英武的面容,瞬间把云长逼格满溢的绿袍,称托的宛若乡村戏子一般。轻浮至极!
至于张飞,此时早就已经衣袍褴褛,黑色战甲之上坑坑洼洼,和赵云站在一起,说是强壮马夫,也不为过。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浓重的怨气。
数月前,那个千里来投,为人谦逊的小弟弟,现在,成了将气远超两人的存在。
别说赵云,就是那什么选锋营,随便一个骑兵的甲胄,兵刃,都能力压三英。
选锋营一侧,身披皮甲,手持各种不同弩机的东郡兵卒,簇拥着二十余辆大车。
大车上,除了手持大戟的甲士,更有床弩一架。
此物让张飞产生了严重的不适感,让他回忆起了一年前,东郡城下的血色之夜。
在麴义单调的口令中,枢机营的兵卒开始展开队列,调整弩机角度,弩弦拉动的时候,发出的牛筋震颤声音,撩动的人不自禁烦躁起来。
选锋营,机枢营身后,太史慈的一万战兵,虽然不想颜良部曲一般百战不殆。
却更有锐气,军中步卒,大都是流民军户中年轻之人。
眼看袁军军威,这些本来一生,就是颠沛九州,吃碗饱饭的男子,此时眸子中,有星星在闪耀。
他们知道,身后,就是家眷的安身立命之所,人手一弓的太史慈部曲,采用的标准汉军阵列。
唯一不同的是,阵中缝隙,有身着华丽锦袍,满脸狞色的壮健男子,藏于阵门中。
就像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一样,东郡阵列中,阿哥瑞安轻步兵的职责,在陆战时候,由甘宁的水陆营司值。
“让你的部曲让开,吾军要进击了!”
“三通鼓后,还拦在大军之前者,斩!”
华歆身边,火攻+8的徐庶,在紧张的计算中此地河滩的芦苇,能够提供的燃烧值。
刘备参与的部曲在他看来,此时还没有一捆柴木有用。
被个小白脸如此鄙视,关羽眸子中寒光一闪,张飞更是拍马就要上前,被刘备一把抓住了衣袖。
“让开,咱们惹不起!”
大耳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方广,那个当年在平原的方广,现在摆出的,是他梦寐以求军阵。
努力在天才面前,弱小的可笑。
刘备心中发着毒誓,以后再有大场面,一定是他大耳为总导演。
玄德双手连连摆动,剩下的大耳部曲,好像被捣破了窝的野兔,瞬间四散开来,消失在东郡军阵眼前。
袁绍军中,颜良部曲,缓慢而坚定的推进,在看到东郡大军赶来的一瞬,忽然停止了。
河北四庭柱之首颜良,凝神评估着眼前大军,他一生随着袁绍征战,大小战斗何止百场。
职业将领的直觉告诉袁绍,对面军势,不在河北兵马之下。
特别是选锋营那排并列的高头大马,让颜良心中猛的一颤。
“东郡军威,居然壮盛如此!”
“谁和我说的,方广部曲,同黄巾一般,当斩!”
“小心营地,曹军棘手,不再界桥公孙瓒之下!”
颜良将手中大刀,重重的插在了面前河滩泥地之上,随着单调的号令声,巨大的河北军阵,再次开始移动。
在他对面,杀气满溢的东郡阵列,迎面碰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