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看的没错,今日,正是方广在府邸中,大概做出了蒸馏器的雏形,要出城蒸出大汉第一锅高度酒之时。
方广当日被小乔提醒,要开拓财源,花费几日功夫,才有了小成。
整个许昌,现在就是个巨大的工地,竹木,牛车,遍布城中。
方广靠着面子,又从曹操身边大总管夏侯惇处,借到了三万斛麦粟。
他知道,再开口,夏侯元让,恐怕就是职务犯罪了。
从头到尾,夏侯惇已经拿出了八万斛粮米,很是不易。
两人结识已久,感情笃厚,夏侯惇心中,最是相信方广,他本来以为,粮米主要是为了营建许昌,暂时腾挪。
等到最后,多嘴的问了一句的夏侯惇。
这才知道,这些粮食,方广要拿出一些,用来酿酒。
当日曹性弓矢射来,都是面不改色的夏侯惇,听了方广之言,瞬间在内库院落,面白如纸。
天下纷乱,粮食何等珍贵?听说徐州,暴虐奢靡如吕布者,都严禁酿酒享用了,没想到,方广要粮,是为了口腹之欲。
看着粮车远去的夏侯惇,欲哭无泪,知道此事要是没个说法,曹操回来,马上就要遭殃。
许昌位于平原之中,北去三十里之地,有数座小山,虽然低矮,却有天然山谷,正在风口之中,正是打铁烧火的好去处。
方广总领营建之事,许昌周边地势,早就探查了数遍,他心中,此地是以后,许昌,乃至豫州的冶炼中心所在。
现在,蒸馏器可先在谷中运作。
方广南来,当日为了消暑,在仓亭津做的七巧扇,也运了几部同来。
蒸馏器要大火,冶炼要大火,鼓风乃是重中之重,这些七巧扇,带动皮囊,就成了暂时的权宜之计。
方广对赵云的定位,乃是统兵一方的将军,子龙身子好了不少,方广就让他招募豫州百姓中壮健者,以为本部部曲,结营在许昌之南。
选锋骑兵,就是此部根本,管亥为骑将,终究还是有些镇不住。
历史之上,管亥对赵子龙,就有本能的恐怖,这统领位置,黄巾油腻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让给了子龙,他自己,则重新回去,继续做方广的贴身校尉。
方广,管亥,甘宁,麴义四人,并同刘晔,徐庶,孟石二公,带着三女,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谷间。
前几日先到此地的工匠,已经把蒸馏器的雏形,搭建完毕了。
蒸馏器关键部件,乃是装着酒曲的木桶,不可漏气,漏酒。
东郡郡守,许昌营建总管,今日一身白袍,方广站在比他还要高的酒桶前,仔细的摩挲竹管,检查弯曲的冷凝铜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是灿烂。
“好,好,好,三十里地,这巨,物,还和我府中做出来一般,严丝合缝,子扬这工程控制,实乃难得啊!”
方广可用的工匠,此时都是刘晔身边的熟手。
营造控大头男子,得了方广称赞,顿时脸颊涨红,脸上全是喜不自胜之色。
相比曹操夸奖,在刘晔心中,还是方广一言赞颂,更让他自得。
刘晔虽然听不懂工程控制,不过也猜到,这是营建术重要的技能,而方广细致入微的探查,更是刘晔看多了的,顶级匠人的素质。
“蒸桶放入酒曲,燃火注风,等此地沸水溢出,竹管流淌出的,便是上好之酒了!”
“积蓄此酒,将酒水再注入蒸桶之中,如此往复,三蒸便是世间难得的美酒,五蒸之上,就是剧毒之物,也是香水所需之酒浆精华也!”
蒸馏器的道理,方广在自家府邸中,已经和徐庶,刘晔等人说的清清楚楚。
此时交代的,乃是侍奉在一侧的工匠。
随着炉火点燃,谷口巨大的七巧扇,牵动动物经络连接而出的导索,拉动巨大的鼓风器,鼓风器张合间,大风灌注在火炉之中,冲天的火焰,顿时腾高了将近半丈。
谷中情景,在东汉背景之下,颇为奇幻,让方广身边文武,瞬间感受到了自然科学的力量,沉默下来。
刘晔没有去过东郡,目视七巧扇,眼中几乎流出泪来,口中也是呢喃不止。
“这便是仓亭学术,满仓道理啊,天降大同,正是吾大汉之福!”
大头男子发自内心之言,让方广嘴角翘起。
“这蒸馏器蒸酒,对火焰温度要求不高,还显不出鼓风器的犀利,吾此次,也是在实验此物!”
“高炉炼制铜铁,温度可就太重要了,到时候,泰山的碳粉,铁矿运到此地,吾倒要看看,是许昌快刀犀利,还是河北甲胄厚重!”
“吾闻西凉马家,有浑铁重骑,更有羯兵白将,到时候,一并拿来祭刀!”
方广杀气腾腾,一番言语,更是说的炉火边伺候的铁匠激动起来。
“大人,大人真是懂冶炼之道啊,火好,钢就好,钢好,刀枪就利,此火,吾伺候炉门几十年,还是初见,掺杂碳粉,更是能打出十炼花刀!”
铁匠口中的花刀,和后世的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刀刃,道理相同。
九州之地,后世隋唐的百炼刀,也是一般。
方广仰首看天,满脸都是傲色。
“十炼算什么?以后百炼,千炼在许昌,才能算得宝刀!”
“冶炼之道何等深邃?仓亭一脉,研究此道,最少三年才小成,等到那些学子出师,天下,当再不相同!”
方广和铁匠说话间,蒸桶沸腾,铜管冷凝器,一滴滴水珠,滴到了地面之上。
方广单身伸出,接过一滴水珠尝了尝,丝毫酒气也无,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等表象,正是酒水蒸馏的透彻的样子。
方广身后,蔡琰和大乔,小乔并列,方夫人看到相公,好像贪吃的孩子一般,想到昨夜之事,更是又骄傲,又羞涩的和两个江东同伴,说起了少女话题。
叽叽喳喳声中,蒸馏过的酒水,第一滴,终于从竹管缓缓流出。沁人的酒香,片刻间已然充满山谷,让满脑子糊涂的甘宁,管亥,麴义几人,一起咧开了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