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依旧温暖,只是多出了一丝血腥的味道,让这片海域多出了许多种类不明的凶猛巨鱼。+,有一种身长五丈,头尖尾窄有着森森白牙的怪鱼时不时从海中跃起,撞击在外覆铁甲的战船上,发出‘嘭’然巨响。
秦观就站在孙宾身侧,此刻正弯弓搭箭,一箭箭射向这些怪鱼,可惜距离太远,海风又大,他的箭就算可以触到鱼身,也无法破开坚硬的鱼鳞,一连射出了几十箭,竟都是无功而返,这让他很是没有面子,脸色微微涨红。
“你虽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却失了地利,这些怪鱼生长海中,原本就是无比灵活诡诈,再加又有风浪相助,又岂是那般容易射中的?”
孙宾坐在楼船之上,远远望着温泉关。此时这个号称‘西方第一苦战’之地的关口已是杀声雷动,因为距离太远,他也只能看到蝼蚁一般的华夏军队沿山壁不停杀上,然后又沿着一条仅容十人并肩的崖边石路攻向斯巴达人,战况如何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有不停扬起的血雾被海风吹动后在阳光下交织成一片片的暗红,另外则不停有人从悬崖边惨叫着坠落下来,也分不清是斯巴达军还是华夏军队,惨呼声被海风吹动,在这个海湾中竟然形成了恐怖的回声!
孙宾侧耳倾听,终于发现这些惨呼声九成九都是华夏人发出来的,不由微微叹息道:“温泉关之险果然名不虚传;斯巴达之勇也当真是冠绝天下,若我得一万斯巴达军,何愁不能横扫天下?”其实现在孙宾也不用愁,斯巴达军队再厉害也不过寥寥千名精锐,就算全国动员加上那些自由民组成的‘边军’,也绝对凑不足一万。华夏就是用人堆也尽可堆死对方了,他只是感慨世上竟然有如此悍军,哪怕是秦锐士、魏武卒也是大有不及。
“雅典人的情报如何无误,克里昂米尼的军队应该不超过千人,鲁**队可是上去了足足两千,以倍数攻之。竟然不下,这就难怪鲁国会如此积弱了。”
秦观悻悻地收起了弓箭道:“老师若给我一千秦锐士,我定可在明日日出前攻下温泉关!什么斯巴达人勇冠天下,那不过是雅典人没用,才会如此恐惧他们,怎可能是我老秦健儿的对手!”
“你师从我多年,一应练军、用兵、阵法、攻陷都为小成,算是天资极佳,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为上将军独当一方。可你却有个最大的弱点,自己可知麽?”
血雾渐渐消散,喊杀声也渐渐小了许多,遥遥可见鲁军已经向海边退去,这一仗显然是华夏联军大败、斯巴达人大胜,孙宾却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并没有派人第一时间询问战况,而是教起了秦观。
“斯巴达之勇。勇在天时!在希腊诸民族中,以斯巴达人身材最为高大雄壮。同样是诞下婴儿,也以斯巴达的婴儿先天最强!可就算如此,斯巴达人还要淘汰掉近五成婴儿,直接丢弃,剩下的五成中,还要扔在风口生生冻过一日夜。能够存活的才有资格生存!斯巴达的战士是靠屠杀磨砺而成的,他们杜绝一切享受、甚至不去学习文字,唯一学习的就是杀戮!他们将所有的钱财和资源都用在了军事一途,所以斯巴达才拥有了装备最为精良、最强壮和最凶猛的战士......”
秦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斯巴达人竟然如此残忍,难怪白子会说他们触犯了‘反~人类罪’。竟要将其灭族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严苛淘汰,才让斯巴达战士可以身负重达八十斤的重甲!他们的重甲就连双眼都掩护在内,单论武器精良就算是白子设计的八牛弩,也只能将其击伤而已,普通弓弩甚至无法击破他们的重甲!”
孙宾指了指远处的温泉关:“现在有近千名斯巴达最精锐的重甲步兵轮番固守在温泉关,他们每一个都是最精确的杀人机器,战阵演练甚至比魏武卒还要娴熟,而且他们固守的山路仅容十人并肩,一面靠山、一面临崖,曲回多折,骑兵难以展开,再加弓弩无效,如果我让你率军破关,你有何对策?一千秦锐士够吗?三千呢?一万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听到老师如数家珍般将斯巴达军团的厉害之处一一道来,秦观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这样的地形、这样强大的斯巴达重装军团,简直就是毫无破绽,难道只能像波斯神王薛西斯那样,完全靠人命去堆填,直到斯巴达军队精疲力竭方可取胜?
秦观皱眉想了许久方道:“我可以用霹雳包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霹雳包是大范围杀伤武器,双方混战之时使用,我军一样受害,而且白子曾用斯巴达的盔甲做过尝试,霹雳包炸出的铁珠也一样无法击破斯巴达人的重甲,他们的甲胄太厚了,厚到我们的剑戈斩上也难以破入的程度,所以这一千斯巴达人就等同一千个铜铁怪物,有他们扼守温泉关这等险地,就算有十万大军也难迅速攻破!”
“这,那按照老师的说法,我们是不是应该撤军回去,与那位雅典首席将军合兵一处才是上策?”
“当然不是,若是那样一步步打过去,这一场战争恐怕要拖上几个月的时间,华夏联合****的面子却要往哪里搁?也无法起到震撼西方各国之效。”
孙宾微笑道:“为师曾对你言,这个世上没有打不赢的仗,只不过要分谁人来打就是了,今日就到此为至,传令大军休息,明日看为师大破这温泉关!”
“我听说斯巴达神王薛西斯攻破温泉关不但损兵上万,且用了足足近月时间,难道老师只用一天的时间麽?”秦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斯巴达重甲军团完全没有弱点,又占据地利,他实在想不出老师要用什么方法在一天内攻克这处天险。
“为师说是一天,便只用一天!”
孙宾面含微笑,手中羽扇轻挥;秦观看得暗暗咂舌,这初春的海上天气该多冷啊,也亏恩师还挥得起扇子,果然是鬼谷高人,能人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