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寡人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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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而且一听白栋自比还未发迹时的管仲,就知道白家够惨的。君上也确实情薄了些,白兄弟于国有功,于私有救命之恩,赏田千亩加一点点馈赠就够了麽?屹石村有二十多户白氏族人、一百多口呢,这日子要如何过?

  要建设庄院、还要补贴族人,更要孝敬高堂,友爱幼妹,白兄弟的日子紧啊。都是融血过命的兄弟,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公子少官当场就要借给白栋三千钱,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处混吃混喝的主儿,虽然大手大脚惯了,也还有一些积蓄,白家哥哥要用,他是欢天喜地的高兴;赢虔也恰到好处地醒来了,也是出借三千钱,日后还要指望白栋助自己消劫呢,现在多出钱,到时少流血!

  算上赢家兄弟和李敌他们的,短短时间内白栋就募集了一万五千五百钱,就是景监最小气,居然只认了五百钱,距离大贤鲍叔牙的境界太远,这让公子少官无比鄙视,不停地拿眼夹他,很想找个由头和这只兔子打一架,不过听说这只兔子很能打,似乎不是容易欺负的弱者。

  白栋也没客气,其实说到赚钱,他有的是办法,不过要慢慢来,在军营的许多表现已经太过逆天,还好可以推到便宜师傅那里,可鬼谷子再是学兼百家,也没听说过他还有聚财的本事,做得太过了难免会引人注目,如今刚入栎阳,还是谨慎一些好。现在确实手紧,难得人人争当鲍叔牙、要学习**好榜样,不取这些钱那就是寒了兄弟们的心,日后还上就是。结账的冤大头他都瞄上了,现在就等时机成熟。

  临别时景监悄悄将他拉在一旁,居然又认借了五千钱,原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只是在装低调,白栋伸出大拇指啧啧叹道:“景公真高人也......”

  确实得夸一声高人,这才是战国初期,景监居然就能嗅到‘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会带来的弊端?这才是真正有远虑的人啊......白栋只是很奇怪,如此一个行事谨慎嗅觉灵敏的特务头子,为何会在变法中坚定站到卫鞅一边?莫非卫鞅真是个男人中的男人,不但讨女子喜欢,还对同性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太邪~恶了......这种念头不可再有,没的寒了景兄弟的心。

  看到一辆辆装满了铜钱的马车停在府前,白迟都激动坏了,一面招仆佣点算钱数,锁入内库,一面做起了投金入市将本求利的美梦。主人就是主人啊,如今有了厚厚的本钱,还怕日后赚不进海样的铜钱麽?看来前主人比起这位新主人还是大有不如,看看出钱的都是什么人就明白了,那可是咱老秦国的三位公子!同时让三位公子出钱谁能办到?在咱老秦国除了君上,怕也就是主人了!

  “白迟,如今有了钱......”

  “主人放心,白迟明白的。咱老秦国眼下最紧要的就是通商旅,兴关市。现在有了本钱,老奴先去买上十几家铺面再说......”

  “慢!我几时说过白家要经商了?蠢!”

  白迟其实没说错,卫鞅入秦前,老秦国对商业发展也是支持的,甚至有很多外国商人在栎阳开铺经商。就算是卫鞅入秦后,那也只是重农抑商,可没说过要彻底杜绝商业。从春秋到战国,商人的地位虽不如士农,可也没有多麽低贱,上有范蠡下有吕不韦,哪一个不是商人出身的?白迟前主人就是秦国有名的商人,近朱者赤,他见到有了钱,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将本求利赚更多的钱。

  白栋也知道很多秦国老贵族老世家都在暗中经商,其实他们公开经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被人说贪图财利,丢了贵族的面子而已。比起这些老家伙,他这个新晋贵族自然要更加谨慎,就是要经商赚钱,也要慢慢来,更不能由自家出面;得学这帮老贵族,嘴上是君子泱泱那一套,转身就数钱数到手抽筋,那才是高人呢。

  “这些钱都要用在兴建白家庄、补贴族人的事项上,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任何挪移,当心家法伺候!”

  白栋狠狠瞪了白迟一眼,这货恐怕天生就是个商人性子,将来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好帮手,可眼下不是。衣锦荣归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福泽乡里!族人们容易麽?白氏旁枝,而且还是庶出,按照这时代的宗族规制,就连建立祖宗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要祭拜祖先,还要远去雍都白家,承受多少冷眼热讽?如今他封了七等爵大夫,算是有了建立宗祠的资格,首要做的就是建起庄院、开设祖宗祠堂,否则白龙爷会指着他的鼻子痛骂,还不能回嘴!

  “是,老奴明白了,这些钱都会用在兴建庄院一事上,请主人放心。”

  白迟有些懊丧,却也十分庆幸,主人没忘记祖宗啊......跟着这样的主人,他心里有底。

  ***

  蜀地特产的红罗锦帐挂在打开的牖窗上,总算有那么一丝凉风透入,才让老赢连感觉稍微好过些。

  身下是个超大号的木盆,盆里撒了好多花瓣,还有各种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药草,水热得紧,这才坐了没一会儿,两条老腿就被烫的发红了,就像白栋那小子做出的蒸螃蟹。

  据骊姜说,这是秦越人曾经开过的一个药浴方子,专能固元培气,既可助他伤后恢复元气,又可治疗他的‘寡人无疾’之病。记得回师栎阳的那天晚上,光溜溜的骊姜趴在胸前划圈圈儿,划他的脸,说是替他害羞,白栋那小子可没说错啊?别国的国君好~色是种病,那叫做‘寡人有疾’,君上您就反过来了,您是‘无疾’,臣妻认为这比‘寡人有疾’更严重,,一定要治!

  那小子该死!记得还是君臣交心那日,自己问那小子病恙如何,那个懈惫家伙竟笑眯眯的说了句‘君上身子暂时无恙,就是会落个寡人无疾’的毛病......问他何为寡人无疾,臭小子就说古有桀纣这类见色智昏之辈,那就叫‘寡人有疾’,您啊,刚好是反过来,这次伤了元气,以后怕就无疾了......

  这也就罢了,自己就不该一时糊涂把这事告诉了老妻,如今可好,每天都要泡药浴喝苦汤不说,还要被妻子取笑,臭小子!寡人饶不了你!

  “看君上气怒的样子,莫非又在想那小子麽?”

  双手捧着苦药汤的国夫人来了。今天骊姜打扮的很清凉,着一身粉色丝衣,肌肤若隐若现,快五十岁的人了,身形竟与小姑娘差不多,蓝不蓝黄不黄的双眼中尽是暧~昧之色。老夫老妻数十年了,赢连还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忙重重咳嗽几声,摆着手道:“寡人早忘记那小子的话,只是今日不想喝药汤了,好不好?”

  “不好。说到白栋那小子,今天他可又做出一件怪事来,君上想不想听?想听就乖乖的喝药!”骊姜温柔一笑,像是在哄小孩子。

  “那小子又做了什么?”

  赢连有些疑惑地望着老妻:“骊姜,你总是盯着他做什么?卫无害是自家该死,也怪不得他。这小子是懈怠成性,难成国之柱石,却毕竟救过寡人性命,你就放过他吧。”

  “看君上说的,好像是臣妻要害他一样。乖,先把药汤喝了,臣妻再对君上说那小子的事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