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恒酒吧外的警车上，孙羽正一言不发地抽着烟，一旁的夏岚一脸的难色。

夏岚知道孙羽为什么会生气，她刚刚击毙了杨浦，虽说对于警方来说这件案子已经盖棺定论，可孙羽似乎一直都不认为杨浦是真凶。

犹豫了半天，夏岚摆出一副小女人撒娇的姿态，委屈道：“我这是本能的机械反应，你应该能理解吧？”

“杨浦对我们没有杀心，他开枪时是对着你的腿的。你现在是警察，不是特工，即便是凶手，你的枪也没有资格直接审判他们。”孙羽的声音很低沉，略显失望。

夏岚不满道：“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但人赃并获，他开枪企图射杀警察，我的处理没有问题。”

孙羽扭头看向夏岚，眸子里尽是疲惫，“如果是别人，我无话可说，但就因为是你，我才觉得你有能力打中他握枪的手。你之所以有这种机械反应，是因为你在内心深处已经把他认定为凶手了。”

听在夏岚的耳朵里，全是孙羽的责备，她冷着脸瞥向一边，强行压着心中的怒火，“你不用那么自负，你又不是没错过。”

夏岚记得，张耀说孙羽错过一次。

“行啊！如果我确定了凶手另有其人，请我吃饭。”孙羽的声音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拍了拍夏岚的脑袋，“妹妹，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突然被孙羽来了个摸头杀，夏岚心里的火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她扭头看向孙羽，而孙羽已经向远处走去。

夜幕已经降临，孙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他觉得他需要舒缓一下自己的脑子，清除那些凶手留下的烟雾弹。

假设凶手在误导杨浦，那他是什么时候联系的杨浦呢？不是张斐死的第二天，因为当时杨浦还会接的电话，情绪也比较稳定。

王觅之后吗？王觅的手机不在，她给杨琼戴上项圈之后，拍了照片。凶手拿这些照片给杨浦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遭受过霸凌。杨浦见到照片之后开始信凶手的话，然后凶手让他藏起来，条件是给他更劲爆的东西。

最后凶手通过白安琪发现了杨琼更凄惨的视频，通过视频确定了三楞的存在，凶手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杨琼被性侵过，他临时起意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白安琪。

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凶手应该是知道杨琼的一切遭遇，为什么关于性侵这点他是最后才发现了呢？

杨琼没有告诉他，因为她在乎他？

孙羽想起了画中那个看书的男生。

是他吗？在校内，轻易就能知道张斐和王觅的生活轨迹，可以在校内控制住白安琪并把她藏起来，因为是同学，他还能轻易接近三个死者。

为什么总感觉不是他呢？凶手时间充裕，身手敏捷，心思细腻，敢在两栋楼之间玩儿滑索，怎么感觉和夏岚一样是个特工呢？

特工？

孙羽的眉毛几乎挤成了一团，他不禁想起前两天被人跟踪的感觉，他多次尝试都没有找到这个跟踪的人，如果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的话，是不是就能解释了呢？

夏岚发来了一条短信：在杨浦的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上面有很多霸凌杨琼的视频，还有三楞等人侵犯虐待杨琼的视频，惨不忍睹。

孙羽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虽然夏岚只用了惨不忍睹四个字，但孙羽能想象到杨琼当时绝望的场景。如果不够惨烈，杨浦怎么可能把三楞活活打死呢？

夏岚：在杨浦的家中发现了和烂尾楼相同材质的麻绳，证据链闭环了。

孙羽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话：上次的西餐厅我挺喜欢的，等着你请客了。

似乎是为了讨好孙羽，夏岚发来一个动态的图片，是一个小姑娘双手比心的表情。

收回手机，孙羽继续复盘整件案子。

真的是特工吗？杨琼怎么会跟一个特工有关系呢？拍电影呢？

杨琼的那幅画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现在只有那个看书的男生没死，难道真的是他？可杨浦为什么要说还有一个呢？

等等！！！

脑海中的画一点一点地移动着，画面最后停在了中心杨琼的位置，准确的说是那个不规则的三角形。一撇一捺，底线的中间位置有一个断点，明显是画了两笔。

“卧槽！”孙羽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个他一直觉得存在的人，竟然就在这幅画中！

如果这个三角形颠倒过来，太像刚刚夏岚发来的表情了！这是房子，也不是房子！这是一个人的双手比成的心形。

整幅画中，只有这只手是包围着杨琼的，在她的世界观中，这个人才是她最大的倚靠！

画中的第八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孙羽猛地甩甩头，他知道这时候他需要跳出来。整个案子是一张密切的关系网，如果这里行不通了，那就换一条路。

现在有两个让孙羽困惑的问题：第一，如果凶手一开始就在跟踪他，已经知道杨琼被霸凌的他，为什么要跟踪他？第二，关于杨琼被霸凌的情况，凶手到底知道多少？

等等！

如果他不是随机选用这四种虐待方式呢？如果从一开始，他只知道杨琼被霸凌了，但却不知道是谁呢？

他第一次用的是针，假设他和杨琼有肌肤之亲，那么大腿根部他是可以看到的，所以他知道有针！

他一定也见过那幅画，但是他读不出来其中的含义，所以他才需要我，所以他才跟踪我。

所以第一个遇害的是张斐，因为我第一个找的她。通过审讯张斐凶手知道了一部分，但却不知道三楞的存在，所以他后面只准备了剪刀和项圈。然后审讯白安琪之后才知道更多的东西！

第一次见杨浦时杨浦说的话在孙羽的耳朵里响起。

“孙神探，我叫杨浦，是我有个朋友向我推荐的你，他说这事儿如果你办不成，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平时接的委托都是有钱人的，他一个送外卖的，不和曾经的兄弟联系的人，怎么可能听说过我呢？

凶手向他推荐的我？？？

“卧槽！”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所有线条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十六中他么的是个贵族学校啊！以杨浦的家境，怎么可能让杨琼上得起那种学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