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神主还藏了这一手,这都没能将他杀死,差点将我们都欺骗。”
狱主感叹道,若非他的能力可以招募魂灵,刚刚的情况,谁都认定神主必死了。
听到狱主的话,许深回过神来,他若有所思,神主在银月上叩首,这姿势分明是朝拜。
那是神主的本尊?不可能。
也许,那是神主的魂灵。
想到在神兵里看到的那双面神,许深忽然有些明悟。
也许神主早已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神,侍奉在神麾下,因此被杀后才无法将其魂灵呼唤过来。
“有点意思。”原主知晓狱主的能力,此刻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场战斗还未结束。
“既然神主没死,你的挑战就不算成功。”万主说道。
许深见他们都认定神主没死,不禁摇头,道:“他已经被我杀了,你无法唤魂,是因为他的魂不属于这里,而是属于他侍奉的神。”
“嗯?”
三人听到许深的说法,感觉有些新颖,但想到神主自称为神的代言人,加上他们都知晓世间真有“神”的存在。
难道说真是如此?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狱主皱眉问道。
许深漠然道:“不需要证明,你们看结果就行,如果他活着,就让他出现便可,我照样能再杀他一次,如果不能,这议会的位置,就只能我坐了!”
狱主面色不悦,感觉许深这话太嚣张了,但想到刚刚许深展现出的力量,他将这份不爽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目前看来,神主的确败了。”
万主说道:“但君主的权柄还不能马上给你,也许神主还有后手,本尊在另一处,在等待机会埋伏,简单来说,这场战斗还没彻底结束,至少要等半年,如果半年里神主还没找到机会,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们都将判你赢!”
他这么说并非针对许深,而是从以往的战斗经验做考量。
有些战斗看似短暂分出胜负,实则对方出动的只是傀儡、或是幻象。
“半年?”
许深脸色微沉,没想到斩杀一个神主这么麻烦。
“我白等半年?”许深说道:“不管他死没死,这一战至少我赢了。”
万主摇头道:“目前来看是你赢了,但有些人的能力就是隐藏性的,属于长线作战,并非短期爆发,比如用手段麻痹你,然后过些年在你放松时陡然出现偷袭,这中间整个过程,在对方眼中都是处于战斗中,从未结束。”
许深眉头紧锁,他可不打算耽误自己半年的时间,这次来议会就是要拿到君主的权柄,掌握绝密讯息。
“没事,有我呢。”
原主似乎看出许深的想法,轻笑道:“等我将他解决,我带你去千隐馆。”
“千隐馆?”
“没错,那里是议会搜集的所有绝密之地,取名其意,指的是千年来隐藏的绝密。”原主轻笑道:“等你看完,绝对会颠覆你很多认知,这个世界绝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许深听他这么说,心头一松,更加好奇了。
狱主听到原主的话,却是眼眸眯了眯,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冷了几分。
原主似乎注意到狱主的神色,跟许深说完就随意地看向他,轻笑道:“来吧,几百年了,让我来真正体验下你的进步。”
狱主凝视着他,半响后,却冷哼一声,道:“我认了,跟你动手没意义,你要君主的位置,我给你就是,但你要将我的肉人保留,这会直接影响到我,你应该明白,至于造成所谓的杀戮,没有意义,我们需要的是皇者,不管是谁都行。”
原主挑眉,没想到他会认怂,但旋即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既然你识趣,那也行。”
虽然先前他谴责和看不惯狱主养肉人的做法,但也仅此而已,在跟自身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他不会强行去出头,就像狱主说的那样,没有意义。
虽然他有自信能战胜狱主,但一位君主的临死反扑也是极其疯狂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自身想要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毕竟一旦自身负伤,谁知晓周围同行的究竟是同伴,还是随时会反咬你的饿狼。
君王都是孤独的,必须小心谨慎。
万主对二人的谈话没什么意外,只是面带微笑,似乎早就料到狱主会做出这样的抉择,毕竟跟原主硬碰硬并不划算,虽然多了几百年的亡魂搜集和增强,但狱主还是那个狱主,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需要漫长的时间做累积。
反观原主,从墟海回归,数百年过去,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未知变数太大。
许深有些意外地看着二人,先前他们还交过手,虽然是点到为止,但彼此剑拔弩张,都看对方不顺眼,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将战斗跳过了。
而原主居然也接受了。
这看似傲慢的狱主,居然也能忍下这口气。
果然君王行事,喜怒无常。
“今日起我退出议会。”狱主跟原主确认完,便对万主说道。
随后他看了许深一眼,思索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他可以将位置让给原主,再挑战许深,但许深刚展现的力量,让他心中有些没底。
这后起之秀看上去似乎也底牌颇多,变数太多,仅仅展示的力量,就让他有种压迫感。
“正好,这段时间腐烂之洞爆发挺频繁,我退休了,这破事就交给你们了。”狱主轻哼一声,对原主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将这里的私事处理下,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宫殿。
原主挑眉道:“腐烂之洞又爆发了?”
万主点点头,叹道:“在你离开后已经爆发四次了,每过几十年就会出事,听说人皇有专治的办法,但失传了,除非能找到人皇的后代,但这么多年过去,那后代估计也早就灭绝了。”
原主哑然无语,道:“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种破事,难怪这家伙走的洒脱。”
许深好奇问道:“腐烂之洞是什么?”
“一个麻烦的地方。”原主微微摇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暴动,从里面喷吐出具有极强腐蚀性的东西,被这东西触碰到就会腐烂,即便是墟,甚至是墟兵都不例外,需要我们定期照看,清理,否则让腐烂之水流淌到外面,对内城的破坏太大了。”
万主对许深道:“在其位谋其职做其功尽其责,很多人只做到前两点,但我们需要背负后面的两点,不能光谋职,等你上任成君主,这也是你要负责的事,我们手里掌握内外城亿万生命的权柄,但也要为他们负责,没有他们的话,光我们活下来……也会很寂寞的。”
许深微微点头,先前就听说内城七大家族,也有需要各自镇守的边关。
尽管有荣华富贵随身,也有战争苦楚相伴,这也是他没有对七大家族集体搜刮的原因。
“走吧,我带你去千隐馆,老万,你要去么,今晚咱们喝几杯?”原主兴致极高,对许深和万主说道。
万主笑道:“你刚回来,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也行,还是飞空酒店吗?”
“飞空早就倒闭了,但你喜欢的那款酒的酿造办法我找人记下来了,今晚保准你喝得到。”万主笑道。
原主惊讶道:“飞空还会倒闭?他不是蒸汽协会经营的么,谁能威胁到?”
“被一只大墟给糟蹋了,可不是人为的。”万主说道。
原主恍然,旋即笑了起来,道:“还是老万懂我,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万主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忧伤:“毕竟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了,对新鲜的食物我又懒得接受和去了解了,总是会情不自禁怀念以前的种种,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的老年心态吧,虽然我还能再活上千年,但心已经迟暮了。”
原主道:“你是身在繁华中,心在荒芜,而我是漂泊数百年,心向繁华。”
万主笑笑,对他道:“那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见。”
“好。”
二人道别,万主对许深也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许深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万主,你知道南凝吗?”
“嗯?”
万主停下脚步,眯眼看向许深,眼底竟掠过一抹极隐晦的杀意:“那丫头惹到你了?”
“那倒没,我们是好朋友。”许深说道,同时也捕捉到对方刚闪过的一抹杀气,从见面到现在,自始至终这万主都表现的极为随意,哪怕是他将神主斩杀,对方也只是惊讶,而没有对他产生怨念,但提到南凝却产生了杀气。
“好朋友?”
这回轮到万主惊讶了,那小丫头怎么会跟这种凶神恶煞的家伙做朋友?
她不是向来信奉那种一板一眼哄人的律法吗,按律法来说,眼前的家伙可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她最深恶痛绝。
尽管跟许深没多接触,万主也知道,许深绝非善人。
善人也很难成为君王。
“嗯,你跟南凝是?”
“她是我的孩子。”万主说道,同时也在暗示许深,不要随意招惹南凝,即便南凝得到他。
“原来如此。”
许深明白过来,难怪会二人会有些面相相似。
“她还好么,律法学的怎么样?”许深微笑道,南凝的秘技可是多次相助到他,对他来说不仅是朋友,也是半个恩人。
见许深知晓律法的事,万主彻底确信二人有所关系,只是他有些疑惑,南凝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而且还能交谈上。
“那丫头最近天天在苦读,说什么要完善律法,真是傻,她哪知道所谓的律法,不过是我们一句话的事,何况这世上哪有完美的律法,每条律法都有三条以上的前提和桎梏条件,换而言之,越完善的律法,越是有违人性,到时人性便是违法,人也就不再是人了。”万主叹道。
许深笑了笑,道:“也许南凝只是想要相对完善的律法,绝对完善是不可能的,但相对完善的律法,既能约束到人,也不会太违逆人心,这就是相对完美吧。”
“嗯?”
万主听到许深的说法,有些意外,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的确如此,看来我对这小丫头的想法有些不够了解了……”
说到这,他打量起许深,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不是内城人吧?”
“嗯,我是底城出身。”
“白蚁城?”
“如今是光明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