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亲眼目睹了护国战神的陨落,战车上的楚王摇晃了几下,面如金纸一口老血喷出,双眼一翻白就瘫倒在了车厢里。
原本应该是车右来搀扶住楚王的,可这数十年来,楚王的车右都是养由基,此时楚王身边只有除了驾车其他什么都不管的驭手。
好在四周的楚国贵族们见着这一幕,纷纷奔上战车去搀扶楚王。
此时的楚王,已然被气晕了过去。
楚军诸将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看向了公子弃疾。
除了楚王之外,此时身份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这位楚王的弟弟。
公子弃疾看着气晕了的楚王,再抬头看向对面士气高涨,欢声雷动的齐鲁联军,目光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他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来。
“伍子胥,你断后。退兵!”
护国战神当面战死,大王更是被气晕过去。
楚军的士气一泻千里,压根没有决战的底气。
没有办法的选择,只能是退兵。
而齐鲁联军这儿却是士气大振,各部人马都是争先恐后的想要乘着楚军势衰的时候狠狠去踩上几脚。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晋国能痛殴楚国之外,别的国家对上楚国,基本上都是吃败仗。
现在能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自然谁也不想放弃。
战车上的李云泽,示意战场询问身边的孙武“如何?”
仔细观察战场的孙武,闻声连连摇头“有形而无实,各部分散无配合,只需一支精兵即可抵挡。”
齐鲁联军本就是分属不同国家,而且兵马也是各个家族拼凑起来的。
这个时候一窝蜂的想要在楚国的身上踩几脚,自然是毫无配合可言。
战场上的形式,果然如同孙武所说的那样,楚军虽然败退可却依旧是能够维持住阵型。
而断后的伍子胥指挥能力不差,更是专门挑选最冒头的发起猛烈反击直接击溃。
而附近的联军兵马要么不是一国,要么本身就有仇怨,几乎无人来救。
伍子胥利用一次次的反突击,成功扮演了断后的角色,没给近乎于一盘散沙的齐鲁联军多大的便宜。
结果等到夕阳西下,两边终于脱离接触之后,楚军这里的损失其实也没比联军多太多。
不过这都是战术层面上的,战略上的的确确是楚军战败退兵。
联军这边大肆操办酒宴庆祝,等到终于想起去请李云泽来参加的时候,却是得知人家师徒早早就退出战场,坐着马车返回曲阜城去了。
联军酒宴上,齐王满怀期待的询问晏子,孔仲尼是否能收归齐国所用?
晏子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见着这一幕的季孙氏等人,则是喝酒的时候暗地里偷笑。
若是那孔老二愿意投效他人,哪里还能轮到齐国?他们早就下手了好吧。
返回曲阜城的路上,李云泽正在嘱咐孙武做战后总结。
做两份,一份是楚军战略上的得失,一份是楚军战术上的得失。
“楚王为了师父而出兵,从开始就落入下风”
“冬日时节天寒地冻,沿途还要借道徐彭之地,天时地利皆无.”
“楚军归心似箭,战意全无,并无人和.”
“战略目标不明.”
孙武不亏是天赋出众,进过李云泽的调校之后愈发看的明白“战术上,除了太过于相信养由基的实力导致被动之外,别的方面到是没有太大的失误。”
楚国几乎年年都在打仗,不是灭这国就是打那国,要不就是养精蓄锐与晋国做过一场,其战术修养自然不低。
李云泽这个时候说了句“楚军退却的时候,断后工作做的不错。”
“是。”
孙武先是附和一声,随即说道“不过若是武来指挥,绝不至让楚军如此轻易退走。”
听完孙武的讲解,李云泽颔首点头,说了一句话。
“主不可怒而兴兵,将不可愠而致战。”
君主不能因为动怒就随便出兵征伐,将军不能因为生气就轻易作战。
再简单点说就是,打仗这种事情要冷静,别因为冲动而打仗。
一旦因为冲动而开战,最大的可能就是迎来失败。
孙武眼神放光,当即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师父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这次的单父邑之战,楚军败就败在了这句话上。
楚军整体损失不大,可却是折损了护国战神养由基!
养由基在楚国的地位之高,甚至可以称之为全民偶像。
折损在了战场上,对楚国的军心士气打击之大,那是难以言喻的。
这种事情,自然是需要有人来背锅。
战场上射杀养由基的李云泽无需多说,人家是面对面单挑获胜的。
就算是想要报仇,也得是在战场上。
然后,这口锅自然就落在了楚王的头上。
无缘无故的跑那么远去打鲁国,劳师无功还把养由基给折了,楚国内部自然是暗潮汹涌起来。
回到楚国之后,被气坏了的楚王开始在章华台内养病。
而那些对楚王不满的贵族们,则是开始做事。
一众楚国的公子与贵族们,集结兵马先是夺取了国都,将楚王的儿子们都给斩杀。
随后大军围困了章华台。
直接弑君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去做。
经过内部协商与谈判,楚王逃出了章华台,可却是无路可去。
因为楚人已经拥立了新王,这位旧王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是在绝望之中选择了自尽。
不过毕竟是做过楚王,昔日里的些许恩惠,还是让人愿意为他效忠。
贵族申亥收殓了楚灵王,并且将其安葬在了自己的封地里。
原本故事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申亥被人夸赞一句有情有义也就足够了。
可谁都没想到,申亥在安葬楚灵王的时候,居然杀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去为楚灵王陪葬!
转年消息传到李云泽这儿的时候,他大骂申亥狼心狗肺非人也!
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只有狼心狗肺之徒才会这么干!
楚国这里经过一系列的内部争斗,最终由公子弃疾登上了王座。
在给旧王上谥号的时候,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话本,很是干脆的用了灵作为旧王的谥号。
曲阜城书院。
李云泽正在编写新的教材,门外却是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响。
放下毛笔唤人进来,入门所见却是鼻青脸肿的孙武。
“嗯?”
李云泽惊讶询问“谁打的?”
孙武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也是跟着自己健身习武,等闲三五个大汉也近不得身。
可现在却是被人给揍的这么惨.
“师父。”
满脸羞愧之色的孙武,低着头行礼“徒儿给师父丢脸了。”
“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孙武与几名师兄去球场踢波,玩的正热闹的时候,却是有一群少年游侠来到了这儿,开口就要说这球场以后归他们了。
这等事情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两边只能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然后那群游侠之中有个超猛的少年,孙武都打不过。
没办法,只能是回来找师父出头了。
至于说找衙门主持公道什么的,不好意思,这个时代不讲这个。
有本事你就出头,没本事你就倒霉呗。
李云泽带着孙武与一众气势汹汹的弟子来到球场的时候,就见着一群少年人,正在球场上追逐皮球玩闹不亦乐乎。
少年游侠们的反应很快,迅速集结起来针锋相对。
李云泽目光扫过去,基本上都是半大的孩子。
不过他却是知道,别看这些孩子年纪不大,可这种没有文化却又正好是十来岁年纪的男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敢拿到捅人的狠角色。
虽说这时代没那什么保护,犯下恶行笑笑就过,可危险程度却是丝毫不减。
大部分的少年都是身穿麻衣,手里也不过是棍棒等物。
不过领头的那个,却是有些不一般。
此人头戴鸡冠帽,腰畔更是挂着一把青铜剑。
虽然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可身强体壮个头极高,几乎与李云泽不相上下。
“伱就是他们的师父?”
少年头领也在打量着李云泽“这地方挺有趣的,以后就归我等玩耍之用。”
李云泽摆摆手,示意身后群情激奋的弟子们稍安勿躁。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你是何人?”
“卞乡人仲由。”
少年郎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吆喝“若是不服,只管来战。”
听到这个名字,李云泽眼皮微抬“你父何在?”
仲由黑下了脸“关你屁事?”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李云泽缓缓迈步前行,舒展着自己的筋骨“你父若在,那就揍你父。你父不在,那就揍你!”
仲由大怒,拔出了佩剑就气势汹汹的向着李云泽冲了过去。
这等做派,与后世那些没钱没势却死要面子的黄毛们如出一辙。
李云泽猛然发力,身上的衣裳顿时化作碎布条撕裂飘散。
浑身精壮宛如钢浇铁铸的肌肉群,顿时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伸手一捞,就将仲由刺过来的青铜剑抓在了手中。
双手发力一搅,青铜剑顿时寸断而碎撒落于地。
不待仲由做出反应,李云泽已然是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双微眯的眼睛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鸡冠头,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过去!
“让你装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