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175)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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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彻也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表,又朝着车窗外张望,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做表情管理了,内心的焦躁不安还是难以掩饰;

  (这条路通往外环线,阿星他们不会放任车队驶出市区的,会直接发起攻击,

  再这样开下去,就不得不动手了。)

  ·

  他乘坐的这辆加长款‘丰田世纪’豪华轿车轴距超过了3公尺,车辆高度也增加了,内部空间相当宽敞舒适,

  四名乘客都可以尽情地舒展四肢而不显拥挤,这也为激烈的打斗动作留下了足够空间。

  刚上车的时候他还能看到驾驶舱的状况,看到司机的后脑勺,以及坐在副驾的大光头保镖,后来不知道谁把隔音板升了起来,就看不到了。

  两排座位间的红木小桌被折叠起来,扬声器喇叭循环播放着一张名为‘昭和年代’的CD碟片专辑,

  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曲名为‘赤城ブルース’(赤城蓝调)。

  顶部的‘星空顶’装饰是由上千颗低功耗LED灯珠组成,由AI芯片控制,随着音乐节奏变幻出不同的图案和颜色组合,给车内营造出复古典雅、轻松愉悦的气氛。

  ·

  彻也身旁的座位,坐着一名精瘦干练的汉子,名为笹原新介,

  此人是山王会王牌打手之一,山上文太的头马,同时也是贴身保镖。

  笹原新介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样子,偶尔打个哈欠,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他清醒得很,正用余光监视着身旁山上彻也的一举一动。

  坐在对面座位的,是彻也的哥哥山上文太,以及帮派的首席智囊、军师高杉誉士。

  文太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不停地搓着手,每过一会儿就用手指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

  高杉军师则是神态自若,手指轻轻敲着木头扶手,随着音乐的节奏抖腿。

  ·

  透过车窗,山上彻也看向高架桥并行的辅路,那条路上的汽车看似松散且毫无关联,

  实际上,那是一支车队,上面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帮派份子,随时准备并到主路包夹过来。

  车队距离市区外环越来越近,山上彻也变得愈加焦躁不安起来;

  (该死!快没时间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哥哥!

  说你回心转意了!说你后悔了!

  我会原谅你的,往后咱们还是一家人,还是兄弟!)

  ·

  山上彻也想给哥哥一个机会,最后的,回心转意的机会。

  然而,这一路上,山上文太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想要说话交流的意思,甚至还在躲避弟弟的目光,

  令彻也加倍的伤心,失望……

  当车子驶过下一个路牌,山上彻也开始后悔、懊恼起来,

  选择B计划简直是蠢爆了,他应该听从灯叔的建议,执行A计划,对叛徒实行家法,毫不留情地斩立决。

  然而,他还是对亲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怀念着小时候全家人出游踏青的幸福场面,

  他试图在父亲走后团结起这个家,希望文太能够回心转意。

  山上彻也把自己,还有忠于自己的帮派弟兄们置于相当危险的境地。

  文太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橄榄枝,一场公路追车大战即将爆发,到时候自己人肯定会有伤亡,

  而这一切风险本可以避免的,本应该在事务所门口的埋伏圈里轻松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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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当下令,让狙击手开枪的,打爆文太大哥的脑袋,该死,这种命令我怎么下得了……

  叛徒应该是武藏才对……

  为什么是哥哥……该死!该死!该死啊!)

  山上彻也感觉颅内压力飙升,脑袋快要炸开了,当车子经过下一个路牌,他才终于下了决心,低声说道;

  “还没到么,沿着这条路下去,就要开出市区了。”

  隔音板另一侧的司机显然是听不到的,

  军师高杉朝他微笑;

  “没错,咱们就是要出城,去开发区的泰象酒店和三菱公司代表碰面,吃点儿东西拟定草稿,然后一起去谈判会场。”

  “哦,这样啊。”

  说罢,山上彻也把手伸进了怀里,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身旁的笹原新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手掌摸向武器,充满警惕地注视他,看着彻也从怀里掏出一叠折好的A4打印纸,展开,

  里面没有包任何东西,纸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笹原这才稍微放松了警戒,手掌离开枪柄。

  ·

  “这是什么?”高杉问道。

  “为和谈准备的备忘录,我瞒着灯叔偷偷写的的。

  其实嘛,就是些不成熟的想法和建议,昨晚才让手下人打印出来的,或许有些幼稚了,恳请哥哥和军师批评指正。”

  高杉接过打印纸,调侃道;“彻也少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像某些人说的只会好勇斗狠打架~”

  “哥哥也帮忙看看,别笑话我,我就这点儿文化水平。”彻也把另一份复印件递了出去。

  山上文太愣了一下才接过去:“彻也弟弟有心了……”

  那确实是彻也亲笔写的稿子,两人读了几行,都是忍俊不禁,感觉像在看一篇小学生作文。

  ·

  “有趣!很有想法~”

  “呃……错别字不少啊。”

  彻也假装抱怨;“那个打字员也真是的,也不帮我改改!”

  “哈哈哈!”军师大笑起来。

  笑声使得车内气氛轻松和谐,保镖笹原新介放松下来,不再悉心警惕彻也的一举一动。

  翻到第二页,山上文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惊讶、恐惧,高杉誉士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这是……”

  “很熟悉吧,高杉,这是你和极真组互发的电子邮件文本,被黑客破解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山上彻也撩起裤腿,

  从绑在小腿上的战术刀鞘里,抽出了一柄瑞士K31双刃刺刀,猛地捅穿了笹原新介的脖子……

  “死吧!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