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以人为本(求追读,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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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步收服了数十位公安的将校之后,糜旸便令他们先下去好好安抚自己所属的部众。

  今日来的有百余位将校,其中大部分都被糜旸所感染,愿意留下守卫公安,还有十余位最后还是选择离去,

  对于这些人,糜旸也遵守一开始的诺言,主动放他们离去了。

  这十余位将校的离去,对接下来的公安大局无甚影响,

  毕竟如今公安三千守军中的,大部分将校都站在糜暘这边,

  而这十余位将校离去,也正好方便糜旸安插自己的亲卫进入其中代替他们的职位,

  以便他将来能更好的指挥那三千大军。

  在诸位将校皆离去后,糜旸转身对着关平言道,

  “你从府库中取出一些金银,赠与那些要离去的人。

  他们今日虽离我而去,但我却不能负他们,他们为荆州征战多年,这些是他们应得的。”

  想起刚才糜旸那表现,关平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他笑着对糜旸一拜道,

  “唯,小将谨遵主簿令。”

  “此事一传出,恐怕军中都会盛传主簿仁德之名呀。”

  听到关平自称小将,糜旸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职分比我高,还自称小将,少来打趣我。

  不然二十军杖伺候。”

  听到糜旸要用二十军杖伺候自己,关平连忙告饶,而后他唤来人,就要去安排这件事。

  但这时糜旸却凑近关平,对其小声低语道,

  “在这十余人离城之后,你派一队精骑悄悄跟在身后。

  在他们最后都入了江陵城中后,你让人转告吾父,令其看好这些人。

  在战事结束前,绝不能让这些人外出。”

  “但若是他们中有人不往江陵城中而去,而是想往敌军处告密,那就杀了他们。”

  糜旸对关平低语,保证自己的话只有关平一人能听到,

  而关平在听到糜旸的吩咐后,人也瞬间恢复正经了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防人之心不可无。

  糜旸接着对关平说道,

  “此事,还得你亲为,不然吾不安心。”

  关平对糜旸点头,示意他领命,随后他正要离去,却突然被糜旸拉住,

  “将你衣物脱下。”

  关平:???

  这大庭广众的,意欲何为?

  见关平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担忧了起来,糜旸不禁郁闷,

  他举了举光秃秃的左手,

  缓缓说道,

  “本主簿冷。”

  关平:......

  关平本想拒绝,但糜旸却淡淡看向他,口中不咸不淡地说道,

  “三十军杖?”

  关平听后气抖冷,这简直就是乱命!

  但最后他离去时,身上还是只剩下一件内衣。

  穿上关平外衣的糜旸,瞬间感到一股暖意袭来,

  关键时刻,还是好兄弟给力。

  在关平离去后,于禁走到糜旸身前,他问糜旸道,

  “主簿今日带吾来校场中,不会就是只为了看主簿你如何收服人心吧。”

  “自然。”

  糜旸对这点也不否认,他接着说道,

  “前几日,坦之对我言及,你曾对其行离间之语,

  文则,你真是枉做小人呀。”

  “吾今日特意带你来此,就是想告诉你,

  至少在荆州,在前将军治下,人世尚有真情在。

  你在曹操手下的那一套最好少用为妙。

  否则,若将来你有一日死于非命,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接下来,于禁对糜旸还有大用,他可不想于禁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又使什么幺蛾子,

  导致他最后被关平杀了。

  这样的话对于禁,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听到糜旸这么说,于禁突地大笑起来,

  他对着糜旸言道,

  “真情?”

  “三十年前,或许我会信这二字,但如今,天下间,还有几人会信这二字?”

  “糜子晟,你以为你今日能令那些将校对你俯首听命,靠的是真情二字吗?”

  “你可以骗的过关平,可以骗的过那些将校,但你骗不过我。”

  “你今日无非也是用家人为饵,诱得那些将校上钩而已。

  这样的你,与当日在江陵城中,以宗族威逼我的你,又有何不同?”

  “一切都是假仁假义而已。”

  “你虽擅长掌握人心,但你终究还是不懂军事。

  你可知道今日你不杀他们,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吗?”

  于禁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今日校场中所发生的一切,再次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

  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以往三十年所信奉的世界观会是错的。

  当今日于禁的三观再次被糜旸扭曲时,他本能得想为自己找出一个理由,一个证明自己没错的理由。

  所以他片面的将糜旸的今日所为,认为是一种惺惺作态,认为是一种假仁假义。

  正如刘备的所为备受曹魏中人诟病一般,糜旸现在也面对着于禁的质疑。

  于禁正要用自己的经验教训一下糜旸,

  但没想到糜旸却主动言道,

  “不知隐患?

  敌或因我广开恩信,便尔乘机挟变,转奉琛为露刃。

  或奸行帷幄,或临阵反戈,或暗泄军情。

  或窃焚粮车辎重,或约贼内外咸进,或设计陷诱人马。

  稍尔不察,为患非轻。”

  “文则公,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些?”

  糜旸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样子看着于禁,而于禁在听到糜旸主动说出他会面对什么隐患时,

  他的脸色已经从激动变为不可置信。

  他以手指着糜旸,“不可能,不可能。”

  “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那么做!”

  于禁本以为糜旸是太过稚嫩,不知道严法治军的重要性,

  所以他才选择了,恩信治军的方法。

  但现在糜旸已经明白的表现出了,他什么都知道,

  于禁的三观进一步被糜旸颠覆着,

  糜旸聪明吗,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自然是聪明绝顶的,

  但就是这样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却做出了于禁所不能理解的愚蠢的事,

  而且是在他知道一切隐患的前提下。

  糜旸看着已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于禁,他背手说道,

  “在吾儿时,汉中王就时常教育我,要成大事,必以人为本。”

  “儿时我不懂内中含义,直到近几日,我才慢慢有所领悟。”

  “王上所言的“以人为本”,其实是以人性为本心。”

  “当日我那么对你,乃是因为你在曹魏之中,

  浸润于权谋之道日久,故而我当以权谋之道折服于你。”

  “而今日,校场中诸多将校多为农家子出身,他们本性淳朴,故而我当以家人真情动之。”

  “你人性奇诡,故而我亦诡谲。”

  “将校人心淳朴,故而我亦以真心待之,

  彼有何种人性,我就以何种本心对之。”

  “我今日在校场中所言,每字每句皆是发自肺腑,我俯仰无愧。”

  “至于你所言之隐患,我非不知,实不为也。”

  “我不需你懂我,我只知我对我今日所为不悔。”

  糜旸说完后,看了一眼于禁。

  于禁在听完糜旸的话后,三观几近蹦碎的他惨笑几声,

  他对糜旸言道,

  “糜子晟,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吾倒要看看,你今日所付出之恩义,来日是让你城池得保,

  还是城破玉碎。”

  “将来若是我错了,我就送你一场大富贵。”

  面对于禁画的饼,看着于禁那已经有点疯了的样子,糜旸心中丝毫没有期待,

  男儿富贵应自马上取,

  何须他人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