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该死的龙,到底把自己丢到了什么鬼地方来?
地狱咆哮坐在沙丘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愤愤的想到。
他开始还以为对方肯定很快就会出现,解释发生的一切,然而在沙漠中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意识到,那家伙很可能不会出现了。
于是地狱咆哮决定先走出这片沙漠再说。
然而爬上一座沙丘,抬眼望去,眼前却只有无尽的沙漠。
地狱咆哮心中的怒火仍未熄灭,他身上的铠甲早已破碎,浑身的血污干涸之后让他十分难受,身上的伤口更是剧痛无比,尤其是风暴裂空斩在他身上留下的撕裂伤,让他对那个艾丹王子无比的憎恨。
背后捅刀子的家伙,下次别让我遇上你……
好在兽人的恢复能力惊人,很快就逐渐没那么疼了。
然而身上的伤口虽然容易愈合,心灵上的伤口却没那么容易。
我竟然败了,败的如此彻底,葬送了所有兽人勇士的性命……他懊悔的想着,之前战斗中他没时间思考,然而此时想想,加塞尔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小心埋伏。
奥格瑞姆也曾经叮嘱过他,不要去和人类纠缠,要快速的完成任务。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听劝呢,为什么自己让怒火烧昏了头脑?是恶魔之血!地狱咆哮很清楚这一点,他舔了舔嘴唇,此时他却又很想来上一杯。
在惨烈的战斗之后,他前所未有的需要。
走在酷热的沙漠上,地狱咆哮嘴里仍旧嘟囔着。
该死的霸刀无情,该死的骑猪蛮子,我就知道骑野猪的兽人不值得信任。
该死的艾丹王子,该死的瓦里安,该死的龙,该死的沙漠……
呼呼,好热啊,这片沙漠难道是没有边际的么?
如果是玩家,就能看到他的头顶上挂着一个叫的DEBUFF。
地狱咆哮抬头看向天空,太阳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天空晴空万里,他只能低下头继续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体力耗尽的地狱咆哮扑通一声,倒在了沙地上。
身上的DEBUFF已经叠满了,让他原本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的血量又开始重新缓慢下降。
随着血条逐渐降低到重伤状态,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他感觉到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眼前刺目的阳光。
“瞧瞧我这是发现了什么?嘿伙计,你还好么?”
“水——水——”地狱咆哮无意识的说道。
“我可没有水,不过我有这个,喝吧,喝吧。”嘴里忽然涌入辛辣的液体,地狱咆哮感觉仿佛在喝恶魔之血,终于让他精神一震。
猛地一睁眼,顿时吓了一跳,一个黑白相间的奇怪熊类生物,正好奇的看着他。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握紧了血吼,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有了力气,那熊人给他喝的不管是什么,毫无疑问让他恢复了不少体力。
“伱是什么生物?”他警惕的问道。
“我是熊猫人陈·风暴烈酒,我游荡在这片大陆,寻找制作极品美酒的材料,有一群地精说在这片沙漠里有一种神奇的仙人掌浆果,可以酿造极品美酒,可惜我大概是走错路了,你有看到那些一个绿皮地精么?他大概这么高……”
“熊猫人?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啊,这个啊,这是我的精酿美酒,还要再来点么?天气太热,味道可能不太对,我保证绝对醇厚,刚才你喝的可是很上头呢。”
熊猫人晃了晃手里的木桶,里面发出咣当的声音。
地狱咆哮舔了舔嘴唇,没好意思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卡里姆多——塔纳利斯大沙漠,你不知道?”
“我是被一只龙丢到这来的。”
“这还真是奇怪了,我没见过什么龙,走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边走边聊,最好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地狱咆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生物,不过对于这个世界他本就陌生的很,或许这种生物很常见吧,他心想。
熊猫人很友好,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做出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情。
和眼前的熊猫人并肩行走在荒凉的塔纳利斯的大沙漠上,地狱咆哮打听起要怎么回部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部落去,重整旗鼓,找那些人类复仇,虽然那意味着自己必须面对大酋长的质问,面对自己的失败,但他不在乎。
“你想去东部王国?那你可有的忙了,要去东部大陆需要跨越无尽之海,我听热砂港的地精们说,那边住着名为人类的生物,还有一些矮人,据说矮人的啤酒和烈酒都很有味道,或许以后我可以去尝尝。
说到哪了——哦对了,要去东部大陆我建议你去找地精们租一艘船,那些绿皮小个子看起来跟你很像,说不定你们是亲戚呢,只要付钱他们就愿意搭载额外的客人,而且还提供早晚餐,可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热砂港就在塔纳利斯的东方,你问我哪边是东方……嗯,这是个好问题……”
地狱咆哮很快就发现这个熊猫人很善言谈,甚至有点话痨,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寒暄,见到对方也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信息,他便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行走在沙漠之中,听着熊猫人的唠叨。
每隔一两个小时,熊猫人就会倒出一杯自酿美酒解渴,同时也会给他递上一杯,地狱咆哮默默的接受了这份慷慨,多亏了这玩意,地狱咆哮没有再晕倒。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在一片背风的沙丘下停了下来。
夜色中的沙漠异常的美丽,夜空如洗,繁星如织,地狱咆哮不确定德拉诺是那一颗星星,想着自己原来的家园便在那群星之中的某个角落,这种感觉让地狱咆哮莫名恐惧。
他累坏了,躺在沙地上就睡着了。
昏睡中,他做梦了——
周围是一片黑暗,他就站在这黑暗中,黑暗很快退去,眼前是纳格兰大草原那熟悉的景象——不对,是西部荒野,那个和家乡很像的地方,他站在麦田中,麦浪在指尖律动,有些痒。
青草的香气在鼻尖飘动,让他感到无比的怀念。
“快看你的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身后?地狱咆哮缓缓的转过头去,在他身后的荒野上,是无数兽人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走到一具尸体前,那张脸隐隐有些眼熟,是加塞尔·佐格!他的胸口插着三根矛和七支箭,肚子被砍开,肠子都流了出来。
加塞尔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翻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地狱咆哮,我告诉过你有埋伏,为什么你不听,你害死了我们所有人!”加塞尔的声音满是怨恨,他泛白的眼睛带着死一样的神色。
“闭嘴,部落的勇士不应该畏惧死亡。”地狱咆哮吼道,声音却有些发虚。
“那你又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要逃跑?你丢下了我们!”
“你丢下了我们。”
“懦夫。”
“胆小鬼。”
无数声音在旷野中回荡着,是那些死去的兽人在说话,他们纷纷从泥土中爬出来,拖着布满刀痕和箭伤的尸体,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地狱咆哮猛地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浑身都是冷汗。
他喘了好一阵才恢复了冷静,耳边忽然响起呼啸的风声,一抬头,他看到不远处熊猫人正在耍着他的长棍,肥壮的身躯有着和体型不相称的灵活。
棍影翻飞,带着呼啸的风声,看起来竟然颇有几分威力。
地狱咆哮有些吃惊,“你是个战士?”
“姑且算是吧,我能够战斗,但我更喜欢酿酒和喝酒。”
“让我和你比划一下。”
熊猫人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如果你坚持的话。”
地狱咆哮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战斗,杀戮,这才是兽人宿命,杀戮或许不行,但战斗无疑可以让他忘记心中的烦恼。
操起血吼,地狱咆哮跃跃欲试的看着眼前的熊猫人,想要出手,然而又有些担心太用力把熊人给砍死了,虽然地狱咆哮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但对方帮过他,又是唯一的旅伴,实在不好这么搞。
熊猫人却好像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尽力攻过来吧,我想我还能比划两下子。”
有这句话就够了——
啊!地狱咆哮大吼一声,血吼猛劈了过去。
熊猫人后退。
横扫!
再后退!
旋风打击!
熊猫人却左躲右闪,丝毫没有跟他硬刚的意思,甚至作势要跑,地狱咆哮急了,急忙追击,忽然间熊猫人脚下猛地一顿,手中长棍犹如长枪一般向后刺去。
地狱咆哮措不及防,被一棍戳中胸口,顿时一阵气闷,扑通一声摔在沙地上。
熊猫人友好的冲他伸出手来,“你太急躁了。”
“你在耍诈!”
“这叫战斗艺术。”
“再来!”
两人交了三次手,地狱咆哮被打翻了三次。
地狱咆哮发现这个胖大的熊人比他看上去要灵活的多,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能够和自己正面抗衡,至少在技巧上,对方完全戏耍了他。
但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我是地狱咆哮,最强大的战士,你只是靠着诡计赢了我,如果生死相搏,我不会输给你。”
熊猫人却只是无畏的耸了耸肩,“也许吧——伙计要来杯酒么?”
天亮之后,两人继续前进。
地狱咆哮不断思考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昨天自己还是兽人大军的统帅,率领狼骑兵大军准备横扫人类的领地。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只奇怪的龙为什么说自己的命运不在那里……
他想的如此入神,以至于没发现熊猫人在他前面停了下来。
砰。他撞在了熊猫人毛茸茸的肩膀上。
地狱咆哮一抬头,就发现熊猫人正抬头看着天空。
“你在看什么?”
“你看到那只鸟了么?”
地狱咆哮看向天空,就在太阳的阴影中,隐约能看到一个黑点。
“我看到了。”
“我觉得那应该不是鸟。”
“不是鸟还能是什么?”
“问问就知道了——嘿,天上的朋友,可以下来聊聊么,或许我可以请你喝一杯。”
就在地狱咆哮以为熊人疯了的时候,那黑点竟然真的盘旋着降落下来。
那果然是一只鸟,一只巨大的鸟,地狱咆哮原本以为会是一只食骨秃鹫,这类以尸体为食的鸟在德拉诺到处都是,哪怕是世界被邪能污染,万物凋零,食骨秃鹫的群类反而发展壮大起来。
然而眼前的鸟并不是食骨秃鹫,而是一只巨大的鹰,翼展超过五米,落地的瞬间,羽毛收拢在一起,竟然变成一只奇怪的人,有着巨大的弯曲牛角,雄壮的身躯比最高大的兽人还要高,几乎和那些食人魔一样高大,但却并不像食人魔那样肥胖,而是一身结实的肌肉。
牛人穿着一身装饰着羽毛和兽皮的皮衣,看起来有点像部落里那些萨满的风格。
地狱咆哮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遭受了冲击,熊人、牛人,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啊。
牛头人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尼迦·黑角,很高兴见到你——陈·风暴烈酒大师,以及——我日,地狱咆哮?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