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争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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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快吃完的时候,王卫东突然说道:“爸,我明天就去找房子,然后我带着奶奶搬出去住。”

  房间里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过了半天王海富才问道:“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到外面租房子怎么生活?”

  “爸你不用管,我弟弟有能耐,出去一定过的好!”王先进反话正说。

  “我有手有脚怎么都能养活自己和奶奶。”王卫东答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卫东只能把自己带回来的褥子铺在水泥地板上。

  “还有一个晚上,明天就宽松了!”王先进故意大声说道。

  王卫东躺下闭上眼睛说道:“王先进你记住了,以后你就不是我哥,看见我的时候不用打招呼!还有,爷爷的自行车是留给我的,明天我也要带走!”

  第二天早上起来,王卫东卷好行李就跑到外面找房子。

  这里住的两三万人都是向阳化工厂的,彼此之间十分熟悉,王卫东花了两个多小时就从一个老太太嘴里知道了一处合适的房子。

  “老孙家儿子考上了大学,女儿考上中专,现在家里的西屋空着,前几天还说想租出去。”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王卫东说道。

  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下班,王卫东就站在门口等着。

  一个半小时后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陆续回到家里。

  要说现在向阳化工厂里最志得意满的就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孙有才和女主人谢玉兰,儿子在国家重新高考的第二年就考上了大连工学院,女儿初中毕业考入全省闻名的牡市幼儿师范。

  现在两口子走到哪里迎来的都是羡慕的目光。

  两个人都对王卫东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当王卫东提到自己爷爷和父亲的名字时两个人都做恍然大悟状。

  孙有才摸着王卫东的脑袋说道:“原来的王海富的二儿子,都长这么高了!回来就好好干!现在国家政策多好啊,年轻人有的是出路!当兵,接班,考大学,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说到考大学这三个字的时候孙有才特意加重了语气,震的玻璃嗡嗡响。

  “西屋里有一铺炕,你和你奶奶住正好,屋子里的柜子桌子都留给你们用。接西屋土炕的锅留给你们做饭,自来水是工厂的不用花钱,电费我出,你一个月给四块钱就行了。”孙有才接着说道。

  现在用电就是照明,顶多加一台收音机。

  “行,大叔,我以后按月给您钱,先给您两个月的。”王卫东点头说道。

  房子谈妥了,王卫东马上回去收拾东西。

  他用自行车一趟一趟的把原来爷爷家的锅碗瓢盆和被褥都搬到这里,最后一次他没有用自行车而是背起奶奶黄桂英跟楼院里的老太太们告别转身而去。

  “唉,这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孙子拉扯大,总算是没有白疼啊。”一个老太太看着王卫东和黄桂英的背影感慨的说道。

  所有人的家里几乎没有一个儿媳妇和婆婆处的像是亲母女一样,没有舌头不碰牙的,能够有一个孝顺的孙子已经很不错了。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王卫东拿着两个大碗跑到国营饭店买了四个馒头一盘尖椒干豆腐。

  和奶奶一边吃饭王卫东一边说道:“明天我借一个小推车到煤场买半吨煤回来,再到山上打几捆柴火,以后就由我做饭,你看不见要离炉子远一点!”

  夜里,祖孙两个人躺在炕上,黄桂英伸出枯瘦的手摸着孙子宽宽的后背感觉心里很踏实。

  “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晚死两年多好!他是车间副主任,由他出面你的工作问题就解决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去厂子里找你爷爷的那些徒弟,他们不少都当科长处长了,豁出我这张老脸也要把你的工作解决了,先干大集体也行啊。”黄桂英说道。

  “不用你操心,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王卫东说道。

  “厂子里的石厂长每一次看见我都从自行车上下来和我聊几句,可热情了。他家的闺女和你年纪差不多就是小儿麻痹——”黄桂英自顾自的说道。

  王卫东实在忍不住翻身坐起来说道:“奶奶,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背着我搞事情!我再说一遍,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跟你爷爷那个死鬼一样不听人劝!”黄桂英喃喃的说道。

  黄桂英以前也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当初王卫东的父亲王海富经人介绍与王卫东的母亲李玉凤认识,两个人彼此都很满意,可是黄桂英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王卫东的爷爷点头同意了婚事,王海富和李玉凤才最终结婚。

  现在黄桂英年纪大了,丈夫死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只能和儿子住在一起,也就是落在儿媳妇李玉凤手里。

  多亏这时候王卫东这个宝贝孙子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王卫东说道:“我要出去多多赚钱先把你的眼睛治好!”

  在工厂医院里看病不用花钱,可是那里的医生根本做不了摘除白内障这样复杂的手术,要做这样的手术就要去哈市的大医院,可能要花很多钱。

  “我都快七十了,还能活几年?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有钱也要攒着,等将来给你娶媳妇!”黄桂英说道。

  第二天开始王卫东就忙活着买煤打柴和办理户口粮本的事情,一直忙了四五天才算办完。

  两年多的知青生活他一共才攒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块了。

  清晨起来王卫东做好饭和奶奶吃完他就骑着自行车带着鱼竿赶到河边钓鱼。整理好鱼漂穿上蚯蚓把鱼钩扔进水里,王卫东抽着葡萄牌香烟等着鱼上钩。

  一阵自行车铃响,一辆自行车飞快的骑到河边木桥旁边,看见有人在河边钓鱼,骑自行车的人从车上下来走到王卫东身边说道:“以前河里的鱼老鼻子了!现在六六六和滴滴涕用多了,河里的鱼也少了。”

  王卫东递出一颗烟问道:“大哥,你不用上工吗?”

  现在是一九七八年,离东北施行大包干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农民都要按时集体上工劳动的。

  “去啊,早上五点多我把自留地里的菜送到县里市场稀烂贱卖了,现在就回去点卯对付耍一天。兄弟,我走了!”

  那个人说完这句话骑上自行车经过木桥向远处的村子而去。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王卫东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