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知道浙江的情况确实比福建更为特殊。
因为浙江包括南直隶出了很多进士。当地的一些大姓,那是真的很大。比如说阁臣谢迁是浙江余姚人,王阳明本人也是浙江余姚人。
假如这个风波最后刮到朝堂来,那还是朱厚照不太愿意看到的。
不过像谢迁这样的阁老、大学士,人家还没有犯错、家里也没有出事,作为皇帝最好不要以一种‘钓鱼执法,的方式和人谈话。
这很侮辱人。
平白无故的讲出这种话,其实是一种政治信号,就是你对这个重臣不太满意。
说的粗俗些,你要对我做什么直接做,何必再找一个理由?
这也是考验朱厚照政治智慧和技巧的一个问题。
想来想去,朱厚照想到了谢丕。
于是很随意找了时间,去侍从室和四个人简单闲聊。
说的是丰熙。
刘瑾在一旁叹气,皇帝有了时间竟然也是和这帮人闲聊这些……
秋云这些姑娘们可怎么办。
靳贵思索一番后道:
朱厚照点点头,随后看向汪献,
严嵩想了想,
朱厚照忍不住眼皮子一跳,严阁老到底是严阁老,知道抓住最关键的方向性问题。….
谢丕也是君子模样,拱手说:
朱厚照笑了笑。
这个话是说的都对,做起来都错。
什么叫不愿意听朝廷号令的?
谁会不听?
又不是要造反,肯定是谁都听。
「而尽管朕支持丰熙,你们从字里行间应该也瞧得出,丰熙担得干系极
大,其实非常不易。碰着一个地方宗族有在京里为官的,还要上疏参他,地方的官员体会不到圣意,又威风惯了,朕还可以理解。但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离朕很近的一些大臣们有一天也为了家里那点事来和朕闹脾气。」
这话说的四人脸色一顿惊吓,立即跪下来说没那回事。
谢丕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回礼,
这种软绵绵的号召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不过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办法与坏办法,办法都是要看对谁用。
低品级的官员视野窄,不知道伴君如伴虎,所以不见棺材不掉泪。高品级的官员知道皇帝的意思,而且还爱惜羽毛,那便不一样。
尤其谢阁老,也是爱惜羽毛的人。
谢丕回到家中润色文章,活儿只干到一半,谢阁老就知道有些话是对他讲的了。
看起来,皇帝是指最近那些出身地方宗族而上疏的官员,但其中大部分都是低品级的官员,皇帝怎么会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说来说去还是他。
因为阁臣有引领性作用。
如果皇帝饶过阁臣,那就不好惩罚其他人,如果不饶过阁臣……
谢迁摸着胡子想明白了,皇帝政治智慧极高,权术运用在此处,其实是在提醒他。
第二日,谢阁老便递条子入宫请罪去了。
朱厚照坐在大大的龙椅上,谢迁能来就代表他还没老到那个程度,还能上牌桌。
….
朱厚照走过去,亲自将其扶了起来,
朱厚照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回身去御桉上拿了两份东西给他看,一份是太仆寺寺丞张逸天上的奏疏,一份是丰熙在福建查明的情况。
谢迁翻来翻去多少也有些尴尬,还好皇帝没有问他谢氏在浙江买了多少田地。
今日这话,说是说的张逸天。但其实指得是他。
刘瑾躬身走了过来。
朱厚照面无表情,
朱厚照指了一下边上一个小太监,
李东阳和谢迁对于藩王是无感的,如果这个藩王真的做出什么不法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文人的视角之下,这是明君的一种表现。像弘治皇帝包庇皇后的那两个弟弟,其实是会被他们批评的。
当年刘大夏不是还和弘治皇帝酸嘛,说事属朝廷外官,全都批准。稍稍涉及权贵,又令讨论核实。臣等很愚蠢,不知为什么?
弘治十七年处罚淮王,其实最大的阻力也是弘治皇帝,等到皇帝真的点头,当时还是太子的朱厚照这边下令,那边文臣就欢呼了。
所以李东阳今日来听其实还有些奇怪,这事儿有什么好讨论的?
去年是贬为庶人,今年如果属实,那也还贬为庶人好了呀。
反正皇帝只要不把自家亲属杀掉,他们一般不会轻易反对。因为在讲究亲亲之道的环境下,除非造反,否则因为贪一些银子就把王爷杀了,还是比较残忍的。甚至于贪污对于文臣来说,他们都觉得罪不致死。
于是乎讨论……其实也没啥好讨论的。
但谢迁一直心里犯滴咕,回去的路上,李东阳还问他:
之后他将前因后果讲出来给李东阳听。
李东阳心中释然,同时暗道陛下手段之巧妙,说:
是的呀。
所以谢阁老还能怎么办?
跟老家里写信,令家里人务要处处配合,受什么委屈也别朝这里写信,阁老不能给你们做主。
因为皇帝已经以身作则了。
姓朱的都准备收拾了,姓谢的该怎么做心里没点数?.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