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时间的赶路,王守仁终于在三月中旬抵达京师,按照规定流程去吏部报了名之后,他便想到了在京师里的一位老师,
不过站在王鏊的府前思量许久,王守仁决定还是不要进去了。
虽说这有些没顾上守溪先生对他的一番恩情,不过他要拜访的这人担任的是吏部尚书,还兼有帝师之名,深得皇帝信任。此时上门拜访,总归是有跑官、求官之嫌。
七年龙场,他已不是当初的王守仁。
不过他不去招惹王鏊,宫里的公公却来招惹他。
皇帝算着他进京的日子,就是要召见他。
名义都想好了,还是他的父亲王华。
王守仁彬彬有礼,并不因为对方是个阉人就刻意疏离。
尤址较当初在山东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他其实没刘瑾年纪那么大,也就刚四十。
王守仁进宫的路上总是觉得忐忑,他才到京师,刚办完事,宫里的人就来了,岂不是说明有人在盯着他嘛?
可他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有什么好盯的。哪怕是他爹,此时也已经在南京领一闲职了。
走在身旁的尤址微微低头。
王守仁心里微微惊讶,宫中的人倒是聪明,竟然知道他要问什么,看来不能小瞧了这些人。
乾清宫,西暖阁。
朱厚照正站在御桉旁翻奏疏,
门口处,尤址领着王守仁进来,并向他示意背对着他们的那人正是圣上。
听到这个名字,朱厚照神情一顿,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下来,随后缓缓转身,他从上到下的打量这个跪在西暖阁的壮年人。
清瘦、平澹,似乎平平无奇。
而与几年前相比,则多了些沉稳。
朱厚照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可君臣有别,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被皇帝过分,先不说非议如何,对王守仁自己都不一定是好事。
【鉴于大环境如此,….
王守仁回答的斩钉截铁,
朱厚照微微露出笑意,
王守仁直身拱手,
王守仁这下明白,原来皇帝召见他也是因为父亲,
皇帝偏了偏头,
王鏊也在宫里,而且在边上听了半天了。
王鏊还在西北的时候就对王守仁颇为赞赏,觉得他心怀大义、又灵活多变,写文章有一套、做事情更有一套。
王守仁一看王鏊也在,不禁欣喜,不过这是君前,他也不敢实仪态。
皇帝放下奏疏,
这乾清宫有二十多间房屋,几进几出的都没问题。
但这次皇帝就没让宦官跟着了,只让王鏊领着王守仁跟在身后。
反正也有‘年轻,的,进屋坐下之后,朱厚照就指着他,
王守仁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戏码,他虽然在学术上有进步,但在官位上还是一般,见到威严的皇帝,多多少少还是拘谨,因而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王鏊也眉头紧锁,
王守仁听得这些,心中已然翻起惊涛骇浪,这是皇帝和心腹在商量朝廷里最为敏感的事情了,竟然就这么让他听了!….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
其实他还是觉得刘健是个好官,不管迂腐不迂腐,他至少是个不会害民的官,而大明,现如今还是缺乏这样的官员的。
所以最初努力的方向肯定是以平稳过渡为最佳,结果不如意那也没办法。这就叫为最好的结果努力,为最坏的可能准备。
王守仁被忽然袭击,还好他算是镇定的人,立马回奏说:
这个家伙,讲话倒是隐晦。
他那意思,失去河套的就是你爹!到时候争起来,皇帝这边肯定是要把河套的重要性无限拔高,可这样一来,弘治皇帝的历史定位要怎么去摆?
王鏊在一旁赞赏般的点头,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就是这个道理,王伯安贵州之遇过后,确有长进。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朱厚照却压根不理,
这屎盆子扣的……
但朱厚照也没有办法,他倒想用光荣伟大正确的办法来做事,可如果不行,那就别怪咱犯浑了!
当年朱棣也是这样,脾气一上来,读书的种子也杀。
王鏊寄希望于不要到那种程度。
其实朱厚照比他更豁达些,
一个复套、一个开海,
这两个都是向外去寻求资源,海上有银子,河套有粮食。而且这两个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复套必须要军事力量,所以需要开海筹集银子,而开海会伤害到一些人的具体利益,其实还是需要军事力量稳住大局。
不是他疯了,一定要和这些老头过不去,实在是大明王朝内部的问题反而更吓人,宗藩庄田、官绅优免、卫所屯田……随便挑一个搞搞也比复套所引起的‘地震,要大吧?
朝廷当中当然有人会觉得皇帝刚登基有些激进,可那是他们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更加棘手的难题。
三月十八日,京师中会试还是照常举行,朝堂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不过这并不是因为皇帝和内阁的矛盾缓和了,而是因为西北还没有消息,但那一天,总该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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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皇家雇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