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低估这些人的手段,更不能低估他们的狠辣,唐经纬想起刚刚汪正道说过的话,汪建成也有份投资,这些人拥有着共同的利益,这里面无论哪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你下过象棋吗?”
唐经纬不解地望着汪正道。
汪正道没看他,打开盒子,手中拿着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二十亿,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二十亿,就算是二十万,有些亡命徒也会铤而走险。想挽救你的棋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吞掉对方同等重要的棋子,你不让他顾忌,他怎么肯放过伱的棋子?”
唐经纬宛如醍醐灌顶,同时他的内心也开始变得沉重,汪正道是在将他往深渊里带,可他也没有退路了。
对方在暗示,乔如龙对他儿子下手,那么他同样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乔如龙?唐经纬不敢,非他想找死。
“关键时刻要用好卒子,要懂得声东击西,还要善于虚张声势,只要达到让对方害怕的目的就够了,你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这些简单的道理不用我说吧?”
汪正道从头到尾目光都在那瓷瓶上,惋惜地叹了口气道:“这瓶子是赝品,可惜了。”
唐经纬心说怎么可能,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汪正道的意思,平静道:“汪总说个价吧。”
汪正道起身将瓷瓶放在博古架上:“纵然是赝品,这工艺也是上上之选,你留个账号,回头我安排人给你汇钱过去。”
唐经纬一声不吭,汪正道是一点把柄都不给他留下啊。
汪正道指着墙上的一幅花鸟画:“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唐经纬哪还有心情欣赏书画,黯然道:“不错。”
“送给你。”
唐经纬慌忙道:“不可,君子不夺人所好。”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错了,汪正道会不会曲解自己的意思,认为自己在影射他?
还好汪正道并不在意,他摘下那幅画,递给唐经纬道:“这幅画作的作者是叶清雅,乔如龙的前妻,她很有些才气,你要是喜欢,有时间可以去她工作室参观一下。”
唐经纬离去的时候,汪建成刚刚进门,两人迎面遇上,他们之间曾经见过,但是算不上熟悉,彼此点了点头。
汪建成目送唐经纬离开,这才来到父亲的书房,看到父亲正在鉴赏着新得的瓷瓶,汪建成道:“他送给你的?”
汪正道不紧不慢道:“应该是交换。”
汪建成留意到墙上的那幅花鸟图不见了,那幅花鸟是他从叶清雅那里求得的,父亲看到喜欢,所以他送给了父亲,想不到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他送给了别人。
汪建成心中有些不爽:“对一条落水狗用得上这么客气吗?”
汪正道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瓷瓶,意味深长道:“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唐经纬得意的时候资产也进入过国内前五十。”
汪建成嗤之以鼻,所谓的富豪榜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真正的富豪根本不会出现在那个榜单之上。
汪正道对瓷瓶爱不释手:“建成,你在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参股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乔如龙找我,我多少也投了些。”
“他不缺投资,为什么要拉你入局?”
汪建成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没多想,毕竟我们过去经常合作,有钱一起赚是我们的共识,我投的不多,只占一成股份。”
汪正道将瓷瓶小心收好了,然后将窗帘打开,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汪正道迎着阳光,双眼直视着太阳,这种感觉真好。
“济世的管理人叫齐爽,她和乔如龙的关系你知不知道?”
汪建成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乔如龙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以为乔如龙会和齐爽结婚吗?”
汪建成摇了摇头,他非常清楚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就算乔如龙想,乔老那一关他也过不去。
汪正道道:“我让人查了一下济世的股权构成,里面用了荷东的钱,荷东的老板潘天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
汪建成沉默了下去。
汪建成道:“我休息这三年,你把公司经营得还算不错,我本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足可以独当一面,可你在这件事上还是暴露出了短板。”
汪建成垂下头去:“爸,我当初并没有多想,主要是我对乔如龙过于信任了。”
“信任别人就等于把你的后背交给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背刺你。”汪正道眯着眼睛追逐着阳光,那阳光虽然灿烂却无法照进他的心底。
汪建成道:“爸,我会找机会退出济世。”
“没那个必要,你只是参股而已,不过乔如龙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你想求财就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尤其是对唐经纬这种,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你砍他几刀,最多也就是流点血不至于丧命,可现在他得了重病,还要这么对付他,那就是要他的命,不怕狗急跳墙吗?”
汪建成道:“我也这么看,所以我专门去找叶清雅,让她出面劝劝乔如龙。”
汪正道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你跟叶清雅联系挺多吗?”
汪建成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平时经常来往的。”
汪正道转过头:“你是不是喜欢她?”
汪建成的脸红了。
汪正道缓步走向儿子,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爸,您是不是介意她结过婚?”
汪正道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可是叶家介意。”
溥建从渡云寺带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通惠和尚走得时候其实是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他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三年五载,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让大家不要找他。
让溥建欣慰的是,通惠和尚离开之前在竣工验收单上签了字,也就是说他收到尾款没问题了。
“真是个好人啊。”溥建感慨道。
许纯良道:“墨晗知不知道这件事?”
溥建道:“已经通知她了,她的意思是不用报警,遵从通惠和尚自己的意思。纯良,你说这和尚能去哪里?”
许纯良道:“我不清楚,估计是恢复记忆了,找到了回家的路。”
溥建笑道:“这和尚会不会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出来这么多年,估计老婆都改嫁了,说不定孙子都抱上了。”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你丫就不能积点口德,人家通惠大师对你不错啊。”
溥建赶紧道:“罪过罪过,我这个人就图个嘴痛快,我没恶意。”
许纯良道:“有时间没?”
溥建道:“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时间比钱多。”
许纯良让溥建送自己去水木上课,来了这么多天就去上了一堂课。
溥建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因为没有通行证,学校不让他的汽车入内。
许纯良还没来得及走进小院里,叶清雅就打来了电话,声音里透着紧张:“纯良,你在哪里?”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叶清雅低声说了一遍,原来她刚才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发现四个车轮全都被人给放气了,准备找人帮忙的时候,看到有两名鬼鬼祟祟的大汉在跟踪她,吓得她赶紧进入了汽车,锁上车门。
现在那两名大汉也失踪了,叶清雅本想报警,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了,想了想还是给许纯良打个电话。
许纯良让她锁好车门,哪里都别去,马上和溥建赶往叶清雅的工作室。
途中就没挂电话,始终和叶清雅通话,帮助她舒缓紧张的情绪。
两人到了地方,看到叶清雅仍然坐在车内,这才放下心来。
叶清雅打开车门,下车后指了指四条轮胎。
溥建和许纯良蹲下分别检查了一下,四条轮胎全都被放了气。
谨慎起见,两人车内车外全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其他的异常。
叶清雅这车带监控的,根据监控回放,有个身穿保洁服带着口罩的人鬼鬼祟祟过来给车胎放了气。
溥建道:“你拖欠物业费了?”
叶清雅道:“怎么可能,我都按时交的啊。”
许纯良道:“找物业过来问问。”刚才没让叶清雅通知物业的原因是担心有人假冒物业对她不利,现在他到了,自然也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
物业来人之后,表示马上会调查。
溥建看到叶清雅也没啥损失,去自己车里拿了充气泵帮她把轮胎给充满。
叶清雅遇到这件事,心情受了影响,她原本是想去观摩一场书画交流会的,现在也打消了念头,请许纯良和溥建两人去工作室喝茶。
刚刚进门,就有人送快递过来。
叶清雅接过快递去一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许纯良和溥建赶紧冲了过去,却见快递里面是一对婚礼玩偶,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婚纱,只不过女的脑袋被人给揪掉了,白色婚纱上染满了殷红如血的颜料,新娘玩偶的胸口还插着一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