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传授了焦飞天河收宝诀之后,有些感慨的说道:“凡是惯于祭炼飞剑的道家门派,都会有独门的祭炼剑囊、剑匣、剑鞘之法。天下祭炼剑匣法门最精妙的门派,无过于因为内讧,又被竹山教趁火打劫,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星流云散的太白剑宗。”
“我们天河剑派的天河收宝诀虽不算最为出色,但也是一流的法门。只是祭炼剑囊最好是用五金精气,以本门天河正法为根本,一元重水为经纬,祭炼成的剑囊就比其他门派弱了一筹。”
“不过本门的天河收宝诀祭炼的剑囊用来护身另有一种神妙,这一次我和竹山教大长老查双影一战,若不是为兄的剑囊乃是真水属性,收了七八成的五行阴煞地极真火,早在中了毒火的那一刻就灰飞烟灭了。”
“为兄手上的这一个剑囊,是是我当初祭炼了,要赠给一个徒儿的,可惜他为邪派妖人所害,便没送得出手。”
苏真指点焦飞天河正法已久,知道他的修为尚不足自行祭炼剑囊,但祭炼已经炼成的剑囊却不算太难,点拨了焦飞几句天河收宝诀的疑难,就把自己藏的一口剑囊送了给他。
焦飞接过了剑囊,道了声谢,心头颇有些沉重。虽然是他救了苏真,但是这位苏师兄待他可算得上极好,不但传授了天河正法,对他的点拨也极尽心。但归根结底,焦飞并非是天河剑派“苏星河”的弟子,他的师父乃是蓝犁道人,这个大秘密若是有一日被人揭开,那便是泼天大祸。
“只怕到那时,第一个要杀我的就是苏师兄罢!”
苏真不知焦飞心中的秘密,只是哂笑一声道:“你我兄弟何如此之谦也!这剑囊我留之无用,给师弟正是应当。我当时炼的仓促,只封印了三重禁制,焦飞师弟你稍加祭炼便能运用自如。这个剑囊虽然不算怎么太好,包管比禾山道的五阴袋强的多了,日后师弟修为高了,还可以重新祭炼增加威力。”
焦飞心头一震,低下头,把脸上的神色掩盖了下去,轻笑道:“苏师兄打趣了,禾山道的法器怎能跟我们天河剑派的比。我也只是从别人手中夺来,将就使用罢了。”
苏真本不是个爱说笑的人,也不合焦飞多说了,依旧运炼天河正法,想要尽多可能恢复一身功力。焦飞见苏真如此,也默默存神,把天河收宝诀的九道符箓在丹田内凝练出来。
天河收宝诀的九道符箓,本来就跟天河九箓剑诀相辅相成,初一凝练就自动衔接的天河九箓剑诀之后,化成一道五色十彩的长虹,在焦飞的丹田内盘绕。
焦飞暗运天河正法,他丹田内的那一滴一元重水就化成了一团玄光,从天河九箓剑诀的第一道符箓,游走到天河收宝诀的最后一道符箓,然后再游走回来,这十八道符箓就宛如活转了过来一样,生动非常。
就在焦飞运炼这十八道符箓时,一直都蛰伏在他丹田内老老实实的五金精气,也蠢蠢欲动起来。焦飞虽然一路上也偷着修炼葫芦剑诀,把水府中得来的兵刃已经炼化了十分之九,剩下的兵刃已经没有几口,但毕竟还远比不上他天河正法和黑水真法的修为。
这股五金精气本来极弱,随着一元重水涌入了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的十八道符箓当中,失去了压制,却忽然强盛起来。五行之中,水势至柔,金势至坚,葫芦剑诀修炼出来的五金精气,远比一元重水锋锐的多,焦飞生怕出了什么问题,顺势把这股五金精气也导入了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的一十八道符箓当中。
这一股五金精气和一元重水融汇交通,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总计一十八道符箓猛地涨成一圈五彩光虹,焦飞随手从丹田内的种子符箓中引出了一十八道幻符,打入了剑囊当中。
焦飞也没有想到,这股融合了五金精气和一元重水的力量,竟然强势无匹。冲入剑囊的天河收宝诀九道符箓,竟然连破三关,把苏真封印在其中禁制尽数解开。
“虽然苏真师兄说过,五金精气最合祭炼剑囊,但也绝不能够这般一蹴而就。难道是五金精气融合一元重水后,别有一种妙用不成?”
若是平常修行上的疑问,焦飞就去问苏真了,不过葫芦剑诀涉及到了他的秘密,便不好拿了征询。虽然焦飞颇为疑惑,却也只能压在心底。生出了幻符之后,他运炼在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上的一元重水和五金精气都折损不少,焦飞无力再做试演,只能先温养先天水精,先恢复了法力再说。
两师兄弟各自打坐到了天明,焦飞自感丹田内的那滴一元重水,已经培养圆满,正要收了天河正法的运炼,忽然丹田中那滴一元重水跳跃了几下,竟尔分裂成了两半。分裂之后,两滴一元重水就像是互相排斥一般,其中一滴顺势游出了丹田,在肾门处停下。原本焦飞修炼天河正法,只有丹田处才能聚气,但是这一滴一元重水沉入肾门之后,亦发出了吸摄之力,让焦飞聚炼先天水精的速度加快了一成有余。
若是有人开了天眼,便能看到这座无名湖泊上起了一层轻烟,丝丝缕缕的汇聚到了苏真和焦飞两师兄弟这边。苏真身上笼罩的水气比焦飞多出数十倍,但焦飞身上笼罩的真水精元,也隐隐形成了一团雾气,把全身都笼罩在内。
无穷的真水精气汇入了焦飞体内,分成了两股,分别融入了丹田和肾门处的两滴一元重水之中。焦飞花了两三个时辰,才把分裂之后各自弱了一半的一元重水补满法力,当他一声长啸从地上跃起,却见到日头早上了三竿,苏真在水边盘膝而坐,显然是等了他许久。
焦飞知道已然耽搁了行程,心中甚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苏师兄久候了,小弟也是一时修炼,忘了形迹。”
苏真微微笑道:“师弟修为突飞猛进,正是为兄愿意看到之事,稍微等候一些时日又算得怎地?为兄可感觉的出来,焦飞师弟你的法力至少增加的一倍有余。”
焦飞微微沉吟道:“确实如此,我已然凝聚了第二滴一元重水,法力确乎增加了一倍。”
苏真朗笑道:“这边是本派天河正法的奥妙之处,其他门派从胎动到入窍,功力最多增加三五倍,本门的天河正法,却可以足足增加三百六十五倍。焦飞师弟可以想象,当你在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都凝集了一滴一元重水之后,法力该是多么强横。”
焦飞喜道:“还亏了师兄提点,不然小弟怎有今日!”
苏真微微点头,不甚在意的说道:“只要你勤加苦练,早晚会有一日,便是如竹山教的查双影,魔门的蓝犁道人都要甘拜下风。”
焦飞心头一跳,嘴上却说道:“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有师父那般功力,好给他老人家报仇。”
苏真微微叹息道:“苏星河师伯如不是在凝煞炼罡的时候走了捷径,也不会败亡于蓝犁道人手下。等你炼气入窍,感应天地之后,本门弟子都要远行去寻找地煞阴脉,凝练煞气,这一关最是重要,关系到日后的最高成就,你不可轻忽!”
焦飞对炼气的九大步骤:胎动,入窍,感应,凝煞,炼罡,丹成,道基,脱劫,温养!这九步倒是了如指掌,但是具体每一步该是如何,却不甚了然,既然苏真提及了这一点,他顺势问道:“苏师兄,我已经真气胎动,炼气入窍也有了几分体悟,感应天地求的是顿悟,也无可说。但是这凝煞炼罡两层,小弟还摸不着头脑,还望师兄多加指点。”
苏真轻轻拍了拍焦飞的肩膀说道:“凝煞,炼罡乃是道门修士最为根基的功夫,只有到了这一步功夫,才能体现出来道家正宗和旁门杂家的区别。亦只有到了凝煞的境界,方能着手祭炼自己的法器,之前最多也只能炼几道符箓,制几件符器罢了。严格来说,禾山道的那些法器,也只是介乎符器和法器之间的货色,还算不得真正的法器。”
“想要凝练煞气,最关键的便是寻到一条合适的地煞阴脉,才能汲取地煞之气,花费苦功跟本身真气熔炼。有了凝练的煞气护身,才能在高空罡风最盛的地方,采集乾天罡气。”
“道门典籍所载的地煞阴脉总共有七十二种,乾天罡气三十六门,每一种地煞之气炼成,就只能修炼对应的乾天罡气,因此煞气凝练,就定了炼罡的路子。罡煞合一,才能凝练金丹,也等若决定了金丹几品,道基如何。甚至日后运炼元神的成就,都要受凝煞这一步功夫的影响。”
苏真不惜花费口舌,乃是因为焦飞修行进步奇速,有望成为天河剑派最杰出之士。
天河剑派这一代以六大弟子为长,但究竟何人能够秀出众人,成为下一代的天河剑派掌教,还有要看各人成就如何。苏真倒是不怕自己修为不若人,但是他的师父罗公远一想嬉笑怒骂,游戏人间,跟同门师兄弟关系都不和睦,苏真受了师父的影响,在天河剑派内并无多少亲近的同门。
恰好焦飞的“师父”苏星河亦是脾气古怪,本人有陨落在蓝犁道人之手,他的弟子想必也不会受其他师叔伯的宠爱。若是焦飞日后修炼有成,受他恩惠又多,自然会一力支持他登上天河剑派的掌教之位。若无这些因果,就算焦飞救了他,苏真也不会这般耐心指点焦飞的修炼。
焦飞听得这些修道的步骤,也恍然大喜道:“原来如此,小弟受教了!”
两师兄弟略谈了几句,正要动身上路,却听到马蹄特特之声,一队百余人的骑士从玉门关方向而来。焦飞眼尖,看到这对骑兵中为首一人,身穿粉红色桃花铠,胯下一匹黑马神骏非常,身材高挑,面如粉扑,正是在玉门关墟市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的身边有两个红袍胡僧,一个脖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拳头大的佛珠,另外一手持摩罗经幢,皆虬髯碧眼,身材伟岸。
见到焦飞和苏真两人,就玉真公主的手下高声喝喊道:“兀那两个中原蛮子,可见到的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焦飞不喜这些人莽撞,又知道这些人跟张青枫的女儿有仇,便懒得回答,只是对苏真说道:“苏师兄我们还是上路罢,这些人不必理会。”
焦飞倒是好意,他虽然不喜这些人,却也不想多杀伤人命,苏真虽然待他宽厚温和,但却是嫉恶如仇,杀伐果敢之人,惹怒了他,翻脸就最是辣手,这些人纵然有些武力,却怎当天河剑派的真传剑术一击?
苏真果然如言懒得理会这些人,上了万里飞电黄,催马便行,似乎这些人都不存在一般。焦飞亦上了赤宵,冲着玉真公主一拱手,催马便行。
玉真公主气的粉面通红,她在墟市中就曾受焦飞轻视,只是那时遇上了毕生大仇,顾不得和焦飞计较,现在这两个道士仍旧视她如无物,这让这位天之骄女如何忍得下?她对身后的两位红袍胡僧说道:“还要拜托两位大师,拦下这两个登徒子!”
脖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拳头大的佛珠的那位胡僧,躬身一礼,也不答话,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往地下一摔,顷刻就化成了一百零八头异兽,虎豹狼虫,飞禽走兽都有。这些异兽混若金铁之躯,身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奋力咆哮,声遏云端。
焦飞眉头一皱,他倒没料到玉真公主请然请有懂法术的西域僧人,苏真似乎全不在意,焦飞知道这是师兄要看看自己应对之能。他把手一张,一道金光扫出,和那个西域胡僧放出来的几头异兽碰到了一起。这是他祭炼了苏真送的剑囊,炼就的法力。
这一道金光是剑囊内的金铁之气聚炼,若是差一点的法器,被金光一卷就能收入到剑囊中,再被剑囊内的五金精气一催,立时化为齑粉。
那胡僧所祭炼的佛珠异兽倒也颇厉害,焦飞发出的金光和当头的几头异兽撞到了一起,竟然僵持不下,未能将之收入到剑囊之内。
“当初我使用禾山道的五阴袋时,那东西只有半间屋子大,苏师兄送我的这口剑囊却有十丈方圆,不过收容最多的还是上元八景符,这胡僧的佛珠异兽看起来颇有可观,若是苏师兄不在,我用上元八景符收了,倒也可以用来玩耍。”
焦飞觉得这红袍胡僧法术惊奇,还有几分好顽,但是那胡僧却心头大震,忖道:“这两个道士还未懂飞行,法力应是尚浅,我这百零八大力金刚兽法便是凝煞境界的修士都能横扫,炼罡的修士都能抵挡一阵,那个小道士手中是什么宝物,居然如此厉害?”
另外一名胡僧见自家的师弟拿不下这两个道士,那手中的摩罗经幢一抖,凭空飞出,在半空化作一个凶恶的夜叉,手中持着一根钢叉,飞行绝快,不上一刻极赶上了赤宵马,半云半雾的向焦飞一叉戳下来。
焦飞暗赞一声道:“这两个胡僧的法术,可比姚开山,王道缘之辈高明多了。修炼到高明处,说不定跟道家的飞剑也有的一拼,现在却还不及我的天星剑丸锋利。”
焦飞反手一兜,九枚天星剑丸化成了九道金虹,在半空中绞成了一根金光大柱,呜呜鸣啸,威势无边,把摩罗经幢所化的夜叉绞在其中,只一下就绞成了粉碎,还原成了一堆残破布片,从空中落下。
这是天河剑派的一招杀手,名曰:九弧破宸。专门为修为高于本身的大敌预备,威力奇大,但是蓄势较久,若不是敌人稍有疏忽,自身露了破绽,便无法使用。当初焦飞就是用这一招斩断了白须鬼的一条手臂,逼得角山双鬼遁走。这胡僧的摩罗经幢也算是一件异宝,却怎敌苏星河毕生苦练的九枚天星剑丸?
苏真在旁提点道:“既然动手了,就不能留根!”
焦飞心中一凛,嘴上应了了一声,九道金虹散开,通天彻地,漫卷过去,那百零八大力金刚兽法炼就的金刚兽虽然厉害,却怎敌得过道门正宗的飞剑?焦飞剑光一展,那些更跟他放出的金光争执的金刚兽就被斩碎了开来。
这些金刚兽一被斩裂,立刻不动,变成了精钢铁兽,焦飞见此物有趣,顺手一催剑囊金光,把这些被斩裂的金刚兽一并收了。那两个西域胡僧哪里晓得焦飞的剑丸竟然如此厉害!被焦飞破了他们的法术,都把眼睛急的红了,各自一拍秃头顶门,喷出了三尺高的两道血光,竟然也堪堪敌住了焦飞的剑光。
这是他们门中的精血却敌秘法,每拖延一刻,就要耗费一份精血元气,以这两个胡僧的修为,绝对抵挡不住天星剑丸一时三刻。玉真公主见焦飞如此厉害,自家依仗的两位上师不是对手,这才有些慌了,大叫道:“剑气化虹已经是炼气成罡的修为,早就能御剑飞行了,你们为何却要乘马?难道是专门来寻我山阴部晦气的么?”
焦飞心道:“苏师兄说过,西域大小部落,旁门左道之士正多,一旦惹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师兄让我既然动手,就不可留情,一群死人了,哪有闲暇答她!”
焦飞跟姚开山,王道缘还有百蛮山的那个黄袍汉子交手过,知道旁门左道都是有我无人的性子,一旦得罪,寻仇心极盛。这时候容情,就是给自己留了极大的隐患。
玉真公主还罢了,毕竟只是一个凡人,纵然身份尊贵,焦飞却也不惧。可一旦那两个胡僧逃走,招来大批同门,苏真现在身上负伤,自己法力低微只是仗着天星剑丸犀利,只怕很难回得去通天河了,虽然心中有些不忍,却也不敢存了妇人仁慈。
那两名胡僧的精血却敌秘法所化的血光,被天星剑丸层层压低,勉强拖住了焦飞两道剑光,玉真公主的手下,只是精锐兵士,纵然骑射精湛,却怎敌这道家剑术?被焦飞其余的几道金红一卷,连人带马都斩做了两段。
玉真公主吓的花容失色,不是焦飞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这时候也没法住手,一道金虹当头向她绞落,玉真公主闭目待死,但是她胯下的黑马却忽然打了个喷嚏,猛的人立起来,张口喷出了一团黑光和焦飞的金虹斗在一处。
“咦!这头马妖隐藏的倒好,连我也没看出来!”
苏真虽然洒洒不在意,但是却一直灌注着焦飞跟两名胡僧动手,他也是受了伤,修为大损,这才没看出来玉真公主胯下的黑马居然是一头成了精的马妖。
那头马妖人立而起,喷出黑光截住了焦飞的剑丸,立刻化为一个身高九尺的昂藏大汉,回手把玉真公主抱了个满怀,朗声大笑道:“原来是天河剑派的弟子,本尊倒也不愿意招惹尔等,大家各留情面,散去了如何?”
玉真公主被马妖伸手一抱,也不知那马妖动了什么手脚,她立刻就晕了过去,趴在马妖的怀中软软的不动。本来玉真公主也是长身玉立,身材高挑的绝色美人儿,但是在这头马妖变化的大汉怀中,却宛若小鸟依人。
苏真冷冷喝道:“道门弟子降妖除魔乃是正道,你这头马妖居然秽乱人间,我绕你不得!”
焦飞听得苏真不肯罢休,捏住的剑诀一抖,九枚天星剑丸所化金虹倒卷,把那两名胡僧一起腰斩,至于那些普通胡人骑兵,此刻早就杀绝了。两名胡僧抵御一道金虹已经万分为难,焦飞把另外的剑丸撤回来,他们无可抵御,自然是死的极是干脆。
但是那头马妖看到焦飞御使了九道金虹合拢,只是放声大笑道:“这些法术我也会,天河剑派的符箓剑诀难的倒哪个?”
马妖把手一张,又是七团黑气飞出和焦飞的九枚天星剑丸斗在一起。
焦飞上一次跟白须鬼斗剑,恰逢对手使用飞针,飞针阴损,但是力量却弱,白须鬼又找不着他的藏身所在,因此仗着天星剑丸厉害,并未吃着什么亏。
可这马妖使用的亦是天河九箓剑诀,所炼制的剑丸材质奇异,本身修为又远远高过了焦飞,才一交手,焦飞的九枚天星剑丸所化的金虹,就被马妖的剑丸压在下风。
这头马妖的剑丸上力量绝大,在剑术上也胜过了焦飞一筹,焦飞在苏真面前,也不能使出隐身术,上元八景符这些不该用的路数,只能咬着牙苦撑,眼看剑光被压的越来越低,越来越暗淡,也不甘认输。
苏真冷哼一声道:“一匹小小的马妖也这般嚣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天河九箓剑诀?”
焦飞苦撑了近半柱香的时间,堪堪快要抵挡不住,苏真这才张手放出了自己的剑丸。苏真的剑丸就只是一枚,脱手化成白森森的剑气,宛如一条白虹,化成一座长桥般的模样,把焦飞和马妖的剑气震飞了开来。
马妖见苏真出手,朗声笑道:“我从哪里学来关你甚事?某家去也!”
苏真虽然负伤,仍旧有炼气成罡的修为,那头马妖不欲跟苏真拼个死活。他和焦飞,苏真并无仇怨,那两个胡僧死了对他来说只是清风,玉真公主的那些手下死活,更是跟他没有半点干系。马妖所在意的就只有玉真公主一人而已。他把自家的八团黑气收回身边,化成了一道黑虹冲天就走,焦飞好容易得了喘息,忙把自家的天星剑丸收了回来,兀自心有余悸。
心道:“这头马妖好厉害,比白须鬼和赤发鬼可厉害多了!不是仗了天星剑丸非同凡品,一个照面就能把我斩杀了。”
他只跟人斗剑过两次,一次是白须鬼,占了地利,又占了飞剑的便宜,这次才真的体会到,剑术高手出手是怎般威势。如果苏真出手再晚一刻,他的九枚剑丸就要被震散了剑诀,拿捏不住剑法的变化了。
苏真冷哼一声,也并未追赶,张手收了剑光,对焦飞说道:“这头马妖不知从哪里学了我们天河剑派的剑诀,等我回山养好了伤势,定当把他斩了首级。这头马妖已经有了炼气成罡的修为,我现在重伤未愈,倒也伤他不得,我们先走罢!”
苏真不欲追赶,焦飞知道自己追上去也是白饶,何况他根本不懂得御遁飞行,只能让那马妖走了。他望着那头马妖飞遁的方向,怔忪出神片刻,这才追随了苏真,控马狂奔。
两师兄弟把七匹好马更替,一路急行,数日之后就深入了西域草原。虽然这里危机处处,不但有西域诸胡部落,更有修成人形的妖精,但苏真经验丰富,焦飞亦心思敏锐,有几番为难也都被两人容容易易的化解了。
西域诸胡和中原人士血脉不同。按照古书上所载,中原人乃是上古七凰之一的娲凰,集上古之民血脉,混合五色土,捏造出来的生灵。西域诸胡却是妖族和人类交合所生的后代,血脉中妖族的系统占据了大半,因此西域诸胡有体毛浓密,眼眸为碧蓝,紫金,赤红等色,等等与中原人士不同的特征。有些部族还能与月夜化为妖兽,保留了生食血肉的蛮荒习俗,距离中原之民更加远了。
因此在中原之地,汉夷之分十分鲜明。道门九大派都立身正统,只收中原汉人为门徒。倒是佛宗有众生平等之念,但是佛门有许多规矩,四夷之民生性粗蛮,都不愿受这把束缚,只有那改了规矩,打了佛门旗号,实际上却是旁门的胡僧教才能在西域传播。
焦飞跟苏真一路行来,见识到了许多奇异风俗,也见识到了西域的众多部族,虽然赶路辛苦了些,但也算是大开眼界。
他一路上都不敢荒废了修行,又经常找苏真指点,修为倒是进境甚快。
天河正法是道门的真传,讲究循序渐进,修成天河正法,法力浑厚天下无双,修炼起来自也是加倍艰难。本来入窍这一关,天河剑派的弟子多则十余年,少则三五年,才能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打通,比别家弟子要多花一倍时间。
但焦飞同时兼修黑水真法,在修炼天河正法之前,黑水真法已然突破了第一层境界。黑水真法是魔门三十六真传之一,从起手就走的是修炼肉躯的路子,因此焦飞在突破了真气胎动境界之后,凝练窍穴的远比普通天河剑派的弟子为易。
待得两兄弟过了赤勒山,到了古纳河边的时候,焦飞已然打通了第三处窍穴——会阴,法力再强三分。
赤勒山,古纳河都是西域大山大河,尤其是古纳河乃是西域七八条河流的源头,几乎大半西域水系都是它的旁支,虽然不住淮河,济水,黑水、澜沧江四大水系般长,但是水量充沛,亦是天下有数的大河。
苏真站在古纳河岸边,一指前方说道:“再行不远,我们就见不到人烟了。那边已经是蛮荒之地,只有野兽,妖怪,便是西域诸胡也不敢往前去游牧,打猎。”
焦飞早在路上,听苏真说过极西蛮荒之地的事情,那里山山有怪,洞洞藏妖,甚至有那万年妖王收聚了数万小妖,自开一国,气象和中原更不相同。这等妖族纵横的蛮荒,比西域诸胡混居的地域,危险了百倍不止。他极目远眺,古纳河极为宽阔,河上也无个舟楫,对岸郁郁葱葱已经不是大草原的地貌,有了绵延的山脉,茫茫森林。
“师兄,我们该如何过河?”
苏真微微一笑道:“若是平常人,这么一条大河已经是天堑,难以逾越,但是对我们修道之士来说,过河只是举手之易,师弟的天河正法已然修炼到了真气胎动的修为,御使水遁也不难。”
焦飞答道:“我自是不但心你我,只是这些马儿不好弄过去,这才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