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朝中许多权贵,内心还是希望赵顼不要做出妥协,只要皇帝不妥协的话,那他们迟早就能够翻回来的。
这上行下效。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赵顼并没有拖太久,就决定交出内藏库。
这个信号是非常明显。
因为这不是一句口头的妥协,而是将真金白银给交出去。
所以大家也都非常清楚地收到这个讯号,这时候谁要还敢叫嚣的话,那可真是厕所里面点灯,找死。
但也没有人说让皇帝交税。
道理很简单,如果皇帝都交税了,那他们可能连汤都没得喝,他们可还都是有特权的,只是说法定特权外的收入要交税,还有就是一些盐铁酒等特权,也全部都折算成货币。
其实文彦博他们也没有这么想过,因为让皇帝交税纯粹就是形式主义,可以作为表率,但实际意义其实并不大。
但内藏库交出来后,是意义重大。
因为封建社会也不是说,国库里面的钱就是皇帝的,要是这样的话,那皇帝还要什么内藏库。
皇帝交出内藏库,就代表着国家财政得到统一,并且是存放在国家制度之下。
而这也使得人心开始凝聚起来。
这些意义都是非常重大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刻。
这也是赵顼愿意做出妥协的原因之一,其实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能够获得巨大的回报,只是人性令他十分纠结,要不是受外事所迫,他还真不会交。
这一系列操作也引发了大家对于出海行商的关注。
因为这个判决是有利于出海行商,甚至可以理解为,朝廷给予政策鼓励,甚至于皇帝自己都将港口税收入囊中。
足以证明,这里面是有利可图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未来出海行商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
然而,朝廷其实对此事并未给予多高的重视,这回都没有几个人去质疑大庭长的判决,因为朝廷更关注的是财政统一,是武器生产,是领土法。
目前权力划分的非常清楚,政事堂、三司忙于财政统一和武器生产,而立法会则是修订领土法。
虽然大方针已经定下,但这里面还有这多细节值得探讨,故此富弼今日邀请张斐、赵抃、许遵、司马光等人来到这里商议。
“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有一事要与各位商量。”
富弼道:“最近我翻阅了熙河地区的堂录,发现当地很多百姓的习俗与中原是大不相同,但临时法中一些条例,是完全基于中原的习俗。之前吕庭长他们并没有依照那些条例判定,这也是被允许的。但是若根据领土法,这可能会出现问题的,到时许多羁縻州纳入领土法内,也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刘述便道:“此乃蛮夷与文明之别,而我朝律法是依据儒家思想,若遵循临时法,是能使得当地百姓得到进步的,也更有利于国家团结。”
言下之意,如果大家都信奉儒家思想,自然就是一家人。
许遵却是摇头道:“此非蛮夷和文明,乃是游牧和农耕之别,汉唐都有占领西域,长达百年之久,但也未改变当地的习俗。”
刘述道:“还是有些改变的。”
司马光道:“那也是因为汉唐在那边开垦出农田来,从而改变一些人的生活习性,这才使得那些人的思想更偏向我们中原,关于这一点,我比较支持仲途的看法。”
“我也认为是如此,但这也是令人头疼的地方。而且。”
富弼道:“根据吕庭长和范检察长的来信,当地百姓愿意归附我朝,主要是因为公检法和法制之法,而非是儒家思想。”
此言一出,在坐的司法官员,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虽然事实是如此,但你不用说出来啊!
富弼又看向张斐道:“不知大庭长对此有何见解?”
张斐道:“为什么法制之法会深受当地百姓的喜欢,是因为法制之法的具体理念,就是人们捍卫权益的一种共识,这种共识自然也是不分族群的,没有哪个地方的人天生认为偷抢是光荣的。”
富弼稍稍点头,“言之有理。”
张斐道:“所以,我建议立法会从临时法中,将符合法制之法理念的条例抽出来,制定出一部基本法,而至于其它的,可以让他们地方自己立法,由朝廷授权,在地方组建立法会。”
司马光道:“但这样会跟庭长带来麻烦,假设熙河地区,以吐蕃或者党项习俗立法,如果从中原调派庭长过去,可能会水土不服啊!”
张斐道:“当各地立法之后,那些地方法,必然是要回到朝廷,制定成文本,身为庭长多看几条律例,这应该不是问题。”
司马光差点没有笑出来,“是吗?”
“咳咳,当然个人习惯也有些不同,就比如我,记忆力不行,就只能翻书。”
张斐稍显尴尬道。
就事论事,其实他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当今的语句格式,他本就记着很费劲,关键能坐在这屋子里面的,全都当今世上的顶级天才,天赋方面,就没得比,他也从来不去比。
跟苏轼比诗词,跟王安石比文章,你这是多想不开,才会去比这些,在风月场合,抄一点,装装逼,搞搞气氛,那是可以了,在正式场合,他一般就是直接认怂,老子就写不好,老子就是请枪手,你们想怎样,不是我不努力,而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们,那还不如干自己擅长的。
话说回来,其实司马光和王安石也都习惯了,很少就这事批评张斐,只是方才听到张斐劝人多读几条法律,司马光就有些忍不住了。
富弼呵呵笑得两声,又道:“大庭长言之有理,法律条例不会轻易变动,只要各地法律汇编成书,身为司法官员,将这些记住,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抃抚须道:“其实法制之法的理念与儒家思想,并不相悖,虽然儒家强调的是道德,但也只是将利益束缚于道德之中,而法制之法只是将利益放在表面上。其实对于法律而言,理应说得更加准确。我看中原与边州的区别可能只在于,户婚律、继承法,等一些家庭财产的分割上面,不会有太多的不同,只要他们接受法制之法,儒家思想迟早也会影响到他们。”
司马光他们听得也是频频点头。
如果法制之法不与儒家相近,他们也不会支持的,不可能脱离这个核心价值观。
赵抃又道:“不过这羁縻州,一般都是在边境,对外接触频繁,我反倒是认为,这里面可能存在着问题,比如说私盐问题,这个到底是地方为主,但是朝廷为主?”
张斐道:“关税永远是国家统一制定,边州不可擅自决定。”
赵抃道:“如果在熙河禁盐,熙河百姓吃不到盐,这又怎么办?”
张斐道:“这不用担心,因为大庭长肯定会否定朝廷的这项政策,政策不能以剥夺百姓的生命为代价,你可以禁,但必须提前进行储备,这就是公检法的作用所在,当然,政事堂肯定不会喜欢的。”
赵抃愣了下,旋即笑着点点头,“这倒也是,如今人人都说,当官越来越难了。”
富弼也是笑着直点头。
这就是他必须大庭长来的原因,你要不清他来,他直接给你否了,你怎么弄?
毕竟法制之法解释权,还是在大庭长手里,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地方,他们还是转不过弯来。
正当这时,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御史蒋之奇。
“蒋御史有何事?”
富弼略显诧异地问道。
蒋之奇先是行得一礼,然后道:“回富公的话,我们御史台有一件案子需要大庭长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比震惊。
在立法会逮捕大庭长吗?
你们御史台玩得倒是够花啊!
许遵当即急了呀,“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蒋之奇笑道:“我们只是请大庭长协助调查,暂时是不存在误会的。”
张斐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说道:“岳父大人勿要担心,如今御史台也要讲证据,说不定还要打到最高皇庭去。”
蒋之奇道:“大庭长可真是风趣,若真打到最高皇庭,也不可能大庭长亲自审。”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我们御史台一直都讲证据。”
张斐笑道:“我曾经在里面待过。”
蒋之奇道:“不也安然无恙吗?”
张斐道:“但这回我肯定不会在里面待。”
“大庭长请。”
“请。”
说着,张斐又向富弼他们拱手,“抱歉,我得先去一趟御史台,协助与蒋御史他们查案。”
说罢,他便跟蒋之奇离开了。
司马光焦急地看着许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太突然了。
许遵一脸蒙圈道:“我也不清楚。”
富弼道:“你们也莫要担心,蒋御史来立法会将大庭长请走,若是大庭长是无辜的,那定会安然无恙。”
御史台。
“抱歉,劳烦大庭长亲自来一趟。”
在御史台虚席以待的冯京,是亲自为张斐泡上一杯茶。
如今谁也不敢再小看张斐,因为他们发现,这大庭长的权威还是挺大的,如今再搞小动作去得罪他,一旦被查到,基本上就完了。
张斐笑道:“冯中丞太过客气了,协助御史台调查,这也是属于我分内之事。就是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
冯京稍稍思考后,才问道:“不知大庭长与慈善基金会是什么关系?”
张斐稍稍一愣,道:“成立慈善基金会的建议,就是我提出来的,之前我还是主事人,但在我去河中府之后,就交给白矾楼少东主樊正,如今我只能说是慈善基金会一个主要捐赠人。”
冯京道:“是否还有利益来往?”
张斐沉吟少许,才回答道:“慈善基金会是专门捐助别人的,除非你在里面担任职位,否则的话,是没有直接利益来往的,但是慈善基金会涉及到买卖比较多,与我的商铺也有买卖上的合作。”
冯京道:“但是据我们调查所知,慈善基金会许多动向,都是大庭长的主意。”
张斐点头道:“是的。但我只是给予建议,是他们采纳了我的建议。”
冯京道:“那么慈善基金会在登州港口建造货船,做出海买卖,可也是大庭长的主意?”
“是的。”
“大庭长又是否知道,上回大庭长审理的登州强弩一案,涉及的海商其实也与慈善基金会有着密切关系。”
“这我还真不大清楚。”
张斐笑道:“但是我现在知道冯中丞为什么请我来,冯中丞认为我在为慈善基金会谋利。”
冯京道:“不是认为,只是怀疑。”
张斐道:“慈善基金会从法律中得到的真正利益,是在修订临时法时,删除了禁海条例,而我的判决只是允许海商们在海外使用强弩来保护自己,如果御史台以此来控诉我的话,我就是闭嘴,一句话不说,御史台也是赢不了的。”
冯京笑道:“我们当然知道,大庭长家财万贯,海商那点利益,大庭长真的看不上。”
张斐道:“虽然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冯中丞说得绝对是事实。”
冯京道:“所以,大庭长认为我是为什么请你来?”
张斐愣了愣,“这我真不知道。”
冯京道:“我们查到早在去年年初时,大庭长曾通过马家解库铺转移走至少五十万贯,或许达到一百万贯,大庭长可否解释一下,这钱到底上哪去呢?”
草!这真是十年磨一剑啊,长进不少呀,这都被你们查到了。张斐这才恍然大悟,“冯中丞不会怀疑我谋反吧?”
冯京道:“我也只是秉公调查,到底大庭长的判决是有利于武器的生产,并且慈善基金会是长期捐助军器监,而且这也是大庭长促成的,同时这一笔这么大的数额消失的无隐无踪,能去的地方可能只有海外。”
张斐笑道:“我真的很佩服冯中丞想象力,竟然能够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
冯京道:“所以还请大庭长为我解惑,到底这钱上哪去了?”
张斐摇摇头道:“抱歉,这我不能说。”
冯京道:“大庭长,你是知道规矩的。”
张斐苦笑道:“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多待些时候。”
正当这时,一个御史入得堂内,在冯京耳边嘀咕几句。
冯京点点头,又向那御史道:“你帮我招待一下大庭长。”
说着,他又向张斐道了一声“失陪”,然后便出得门去。
来到前厅,只见中贵人蓝元震坐在里面。
“听闻你们抓了大庭长?”蓝元震直接问道。
冯京道:“中贵人言重了,不是抓,而是请大庭长来协助调查。”
蓝元震道:“什么事?”
冯京道:“抱歉,此案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泄露消息。”
蓝元震道:“是官家让咱家过来问的。”
冯京试探性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惊扰到了官家。”
蓝元震没有上当,又再问道:“到底是什么案件?”
冯京没有办法,只能此中原委告知蓝元震。
蓝元震听罢,思索一会儿,“咱家知道了。告辞。”
说罢,他便离开了。
蓝元震回到皇宫,立刻将此事汇报给赵顼。
“竟然被他们查到了。”
赵顼眉头一皱,又向蓝元震道:“你就没有让他们立刻放人吗?”
蓝元震道:“陛下,让御史台放人,这是很简单的事,况且他们本就证据不足,但御史台一定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而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朝中想要打击大庭长的人可不再少数。
所以这事要不解释清楚的话,外面的流言蜚语,会给官家、大庭长带来许多麻烦的,甚至可能影响大庭长的名誉。”
赵顼微微皱眉,道:“你就说这钱是给了朕。”
蓝元震道:“陛下,当时大庭长动用这笔钱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检控官,如果陛下这么说的话,可能会有人质疑这个大庭长,是花钱买来的。”
赵顼道:“张三出任大庭长,这不是什么意外。”
蓝元震道:“可难免有人故意这么说,来诋毁官家和大庭长。”
赵顼紧锁眉头,“你认为朕该如实告知吗?”
蓝元震道:“自从公检法整合司法以来,御史台一直都很憋屈,在想尽办法立威,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让此事轻易翻过去的。”
赵顼思索半响后,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看来也是瞒不住了。”
又权衡一番,他吩咐道:“你再去一趟御史台,以朕的旨意,传冯中丞和大庭长入宫议事。”
“遵命。”
蓝元震走后,赵顼又觉缺点什么,于是又向身旁的内侍道:“传文公、王相公、司马尚书入宫议事。”
“遵命。”
一个时辰后。
殿内。
文彦博、王安石、司马光他们彼此用眼神交流着,但得到答案都是一无所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顼突然开口道:“冯中丞。”
“臣在。”
“你先将此事的原委告知各位相公。”
“是。”
冯京立刻将御史台所查告知文彦博等人。
大家闻言,皆是一惊。
五十万贯?
还不肯说出其中原因。
听着都恐怖啊!
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赵顼道:“诸位不要再猜了,那五十万贯是朕借走了,也是朕不让他说的。”
冯京立刻质问道:“陛下为何要向大庭长借钱,当时内藏库应该不缺钱。”
显然是怀疑赵顼是在包庇张斐。
文彦博也是稍稍点头。
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人信服。
赵顼道:“因为朕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如果从内藏库调出五十万贯,一定会走漏风声的。”
文彦博暗自皱眉,难道他是拿着那五十万贯去跟辽国交易?颇为不满地问道:“不知是什么事,陛下需要这么谨慎,都不能让臣等知晓。”
赵顼道:“是这样的,最近军器监研发出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但还需要拿到战场上去试验一番,正好当时西夏边境比较乱,于是朕决定秘密在西北建立几个军器监,专门生产这种武器,然后借那些商人之手,拿出西夏境内试验。
朕当时不想告诉诸位,一来,是害怕走漏风声,让西夏有所防备;二来,是担心引发诸位的担忧,朕只是想试验一下武器,而不是要改变国家的战略,还是希望诸位能够以内政为主。”
是这么回事吗?
其实他们早就在怀疑,赵顼和张斐在密谋什么,但苦于没有找到线索。
而如今赵顼向他们坦白后,在坐的大臣是没有一个相信的。
到底什么武器,还需要这么操作?
冯京就直接问道:“不知是什么武器,还需要陛下冒这么大的风险?可否让臣等见识一番。”
你们这是不相信朕吗?赵顼略有不快道:“朕既然向诸位坦白此事,自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不过这属于国家最高机密,如果谁走漏风声,那也休怪朕不讲情面。”
“臣遵命。”
赵顼又与他们约好,明日下午去北苑校场见识这新式武器。
大臣们心中是万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武器?
其实他们都知道军器监弄出一种竹筒火器,毕竟皇家警察都已经在用,但是那种武器真不至于搞得这么神秘。
出得殿内,文彦博便向张斐试探道:“大庭长可真是大方,出手就是五十万贯。”
张斐笑道:“我对钱兴趣不大,如果文公要借的话,我也会借的。”
“是吗?”
文彦博诧异道。
张斐点点头道:“我家夫人每年都得捐上万贯出去。”
真是豪横!
文彦博只是微笑地点点头。
他们走后,王安石和司马光一左一右夹住张斐。
张斐道:“二位别这么看着我,这事我真的很冤枉,这官家找我借钱,我能不借吗?”
王安石笑问道:“就只是借钱这么简单吗?”
司马光道:“根据冯中丞所言,这借钱的时日与你去西北巡察是高度吻合。”
张斐道:“到底这是一笔巨款,我要不亲自去,这钱也拿不出来,但我将钱交给指定的人,就没有再管了。”
“我不信。”
“我也不信。”
“二位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张斐苦笑道。
司马光哼道:“你就瞒着吧,到时再让御史台查什么来,小心你职位不保。”
张斐道:“那我回去当珥笔。”
“你。”
司马光怒斥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言罢,便挥袖而去。
这种事皇帝能说,他们能猜,可张斐是不能坦白,因为他是大庭长,他得守法啊!
等到司马光走后,王安石突然问道:“张三,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张斐道:“就是火器。”
王安石道:“可否取代战马?”
张斐愣了下,“暂时应该取代不了吧?”
王安石又问道:“以后能取代吗?”
张斐道:“这我不知道,我对军事方面不太擅长。王学士为何这么问?”
王安石叹道:“等此事过后再说吧。”
“哦。”
出得皇城,来到马车上,只见李豹一脸尴尬地坐在里面。
“我都被调查这么久了,你们竟然比我还晚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张斐冲着李豹就是一顿抱怨。
李豹道:“真是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也没有料到御史台竟然有这般手段,目前我们怀疑,这可能是御史台新成立的监法司所为,这个官署也是比较神秘的,他们可能也是在效仿税务司,而且解库铺里面一定有他们的人。”
张斐道:“一个成立不到两年的官署,就将你们给比下去了?”
李豹顶着一头大汗道:“我们会马上查清楚此事的,还望三郎能够帮我们向官家说几句好话。”
张斐道:“但这种事我可帮不了你太多回。”
李豹是连连道谢。
张家。
“如今朝中对此事是议论纷纷,仅仅半日功夫,各种谣言已经是层出不穷,如果官家不坦白的话,这可能真会影响到你啊!”
许遵是心有余悸道。
许芷倩哼道:“原本以为他们会消停一点,不曾想,他们还是死性不改,竟又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怪不得御史台,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许遵又向张斐道:“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任何瑕疵,可能都会影响到你大庭长的权威,往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任意妄为。”
许芷倩可以抱怨,但他身为长辈,还是得以教导为主,张斐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那么守规矩。
以前这没问题,但现在你是大庭长,你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大庭长的权威,不能再那么随意。
“岳父大人的警告,小婿定会铭记于心的。”张斐笑着点点头,“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坏事。”
许芷倩道:“这还会不算坏事?”
“当然不算。”
张斐道:“我们相信的是公检法制度,而不是大庭长,检察员或者皇家警察,如今公检法的队伍是愈发庞大,所涉及的事务,也是越来越多,今后公检法的队伍,肯定是会出现很多害群之马,而这需要御史台来制衡。
经过此事之后,相信公检法的官员,都得掂量掂量,连大庭长都得去御史台喝茶,会放过他们吗?
总体来说,我对他们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
许芷倩道:“你就不担心御史台会栽赃嫁祸?”
张斐笑道:“现在御史台也需要通过皇庭进行控诉,只要他们根据制度来办事,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查的越严,公检法的制度反而会更加稳固。”
许遵问道:“但这会不会影响到官家的计划。”
张斐道:“现在应该不太会了,如今对西夏的行动,已经符合国家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