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狂徒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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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  “许娘子!夫人!”

  匆忙忙赶回张家的李四,是踉踉跄跄入得门来。

  “怎么样?”

  许止倩立刻从厅中行去。

  李四大口喘着粗气道:“许娘子,三哥和那史二郎被开封府给抓了。”

  随后出来的高文茵刚好听到这话,不禁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幸得那许止倩眼疾手快,搀扶住高文茵,她澹定地向高文茵笑道:“夫人莫慌,此事也在我们的预计之中,放心,张三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我爹爹。”

  许遵之前就预判,这极有可能会被开封府关押。

  这种事说不好就是重罪。

  高文茵双手紧紧拽着许止倩的衣袖,含泪哽咽道:“一切就拜托许娘子了......。”

  “夫人无需言谢。”许止倩赶忙打断她的话,“我现在就去找我爹爹。”

  “哦,好,许娘子路上小心。”高文茵赶紧放开手来。

  ......

  此时此刻,吕公着正在刑部,与一干大法官们收拾去年留下的那一地鸡毛,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许遵。

  而其中的主要的争论,就是放开争讼,还是收紧争讼,亦或者规范争讼。

  去年张斐的出现,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尤其是审刑院、刑部等最高法院和最高司法部门。

  得赶紧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因为每回张斐去告状,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就事论事,张斐其实也没有违反规矩,只是说尤为刺眼,但是却在潜移默化见突破了阶级。

  虽说以往也可以民告官,但成败与否,关键是在于朝廷内部的博弈,司法只是其次,碰到包拯,可能告得赢,要碰到贪官污吏,可能就把自己搭进去。

  但是张斐却迫使他们惩治王文善。

  这令人他们很是忌惮。

  故此朝中大多官员都认为必须加强这方面的管制,有着太多漏洞,天知道张斐又会干出什么事来。

  其实都不用天知道,因为他们已经听说张斐马上要出台计税业务,三司方面对此很是紧张,各司也都在给刑部、大理寺施压。

  这个业务危及到太多人的利益。

  目前主要有三个论点。

  其一,就还是传统观点,就是进一步约束争讼,比如说,刑部每年审核一次书铺公文。

  意思很明显,你要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公文。

  这是大多数人所支持的。

  这也是传统手段。

  其二,就是计相唐介提出的观点,进行规范,由官府与书铺合作,以耳笔对耳笔,官员用平衡之术,来掌控司法权。

  这个就比较考验当官的能力,以及考验官府的办事效率。

  其三,就是彻底放开争讼,但是官府要收取一定的费用。北宋官员的经济头脑那真是相当强的,去年开封府衙差不是天天抱怨可,如果给他们一笔丰厚奖金,那就无所谓,这还能建设司法财政。

  三种论点,是各有利弊。

  大家对此也是争论不休。

  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结果。

  关键还是有许遵这个奇葩在里面捣乱,他是坚决反对继续约束争讼,他又掌控着大理寺,他的建议也是非常关键的。

  突然,开封府主簿黄贵快步入得大堂,向在坐的人行得一礼,然后又来到吕公着身后,弯腰在其耳边滴咕了几句。

  “什么?”

  吕公着惊得直接站起身来。

  还吓得不少人一跳。

  御史中丞吕诲不禁问道:“吕知府,出什么事了?”

  吕公着缓缓转头看向吕诲,却不知怎说是好。

  这时,大理寺主簿徐元也跑了进来,在许遵耳边滴咕了几句。

  吕公着顿时恼怒地看向许遵。

  许遵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大,他只是向吕公着问道:“吕知府,这民间有冤情,开封府怎能随意逮捕诉冤之人?”

  吕公着见还有脸说,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为何抓人,想必许寺事比我更清楚。”

  许遵道:“我只知道开封府这么做,不合规矩。”

  “等会等会!”

  吕诲见他们两个突然吵了起来,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刑部郎中刘述问道:“是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公着怒哼一声:“方才那张三又跑去开封府告状了。”

  “什么?”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此抓狂。

  他们上班第一天就开这会,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张三现象再度发生,哪知那小子动作更快,一点时间都不给他们留。

  人人都是满腹脏话。

  刘述问道:“他告得是谁?”

  吕公着道:“朝廷。”

  “朝...朝廷?”刘述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吕公着道:“张斐此番状告的对象就是朝廷。”

  “什么?”

  在坐之人,除许遵以外,无不大惊失色。

  许遵澹定道:“我朝也没有哪条律例,不允许百姓状告朝廷的,开封府凭什么抓人。”

  “岂有此理。”

  刘述忍无可忍,当即起身怒斥许遵道:“事到如今,许寺事还想包庇那小子,律法也没有规定不允许状告官家,那是不是民间百姓也能够告官家。”

  许遵当即据理以争道:“官家若犯错,为何不能告?御史台又不是没有弹劾过官家,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刚准备说话的吕诲,立刻又闭上了嘴。

  由他领导的御史台,可没有少顶撞神宗,上回阿云一桉,御史台直接将皇帝圣裁都给驳回。

  还好好教训了一番神宗。

  刘述道:“那是御史台的职权。”

  许遵道:“那么御史台又是如何得知冤情的?不还是从百姓那里得知的,张斐前往开封府状告,开封府在未经审理,就逮捕伸冤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天下百姓又会如何想?到时谁还敢去开封府告状。我一定要向官家弹劾你们开封府,滥用权力,徇私枉法。”

  齐恢哼道:“到底是谁在徇私枉法,说不定此事背后的主事人,就是你许仲途。”

  许遵直接就怼回去:“是又如何?为民伸冤,难道不是我们的职责吗?”

  齐恢冷笑道:“到底是不是冤情,可还未查明。”

  “所以就可以直接抓人吗?”许遵道。

  齐恢道:“那小子状告的可是朝廷。”

  许遵道:“但是我朝未有条例规定就不能状告朝廷。”

  吕诲起身道:“你们先莫吵了。依我之见,开封府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谈不上徇私枉法,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

  许遵瞧了眼吕公着,“若是开封府敢滥用私刑,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倒还别说,大理寺还真有这职权。

  吕公着懒得理会许遵,你爱告不告,拱手道:“抱歉!我有点事,先告辞了。”

  便是急匆匆赶回开封府。

  .......

  “就...就只是如此吗?”

  吕公着看完状纸后,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开点点头。

  吕公着气得火冒三丈,道:“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桉子,又是状告朝廷,又是祖宗之法,结果...结果就这?

  真的是......!

  李开却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冷静下来,发现他这么做,好像也有道理。”

  吕公着正在气头上,很是不爽道:“什么道理?”

  李开道:“如此类事,在我朝是屡见不鲜,朝廷法度规定衙役若是丢失或损害公物,理应赔偿朝廷,他若要告,就只能告朝廷。”

  吕公着不禁皱了下眉头。

  李开又道:“我方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年前张三买回去的那位妾侍,便是此桉中史大郎的夫人。”

  “原来如此。”

  吕公着点点头,道:“但是...但是这也不是他状告朝廷的理由。对了,他现在人在哪?”

  李开道:“已经被我关入大牢,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以为该他一点教训。”

  吕公着道:“你没有对他用刑吧?”

  李开道:“不瞒知府,我还真想对他用刑,可是你看看他状告的理由,是告当今朝廷违反祖宗之法,这我未了解清楚,又怎敢对他用刑。”

  吕公着道:“先将他从牢中放出来,另择他处收押,以免贻人口实。”

  “那史二郎呢?”

  “也一样。”

  吕公着叹了口气,“这事还得先看看朝廷是何反应。”

  ......

  开封府大牢。

  只见张斐被绑在一个木十字上面,面前各种火盆、刑具。

  “今儿我们兄弟心情好,仍由你挑选,你想试试哪种?”

  那牢头手持皮鞭,冲着张斐咧嘴笑道。

  张斐瞧他一眼,“我选择铁钉。”

  “铁钉?”

  “没有吗?”

  张斐道:“就是先将我脱得就只剩下一条白短裤,然后用铁钉将我的两只手掌钉如木架上,双臂用麻绳绑着,放到烈日底下示众,直到流血而亡。”

  那牢头眨了眨眼,“你为何选这般死法?”

  张斐笑道:“因为帅啊。”

  啪!

  那牢头一鞭子打在张斐身旁,“你这厮在戏弄老子。”

  一个狱卒道:“如今你落在我们手里,还敢嚣张。”

  张斐叹道:“谁让我姓张呢。”

  “你...!”

  那牢头就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当即挥鞭欲抽,却被边上那两个看守的衙差给拉住了。

  “放开我!我今儿非得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耳笔之人。”

  “你可莫要上了他的当,据说上回这厮被打,索赔了数百贯。”

  “......?”

  画面仿佛静止了。

  正当这时,牢门打开来,黄贵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将他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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