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看倒地的副院长,一只手在裤兜里摸了一下,突然大喊道:“小信!别怪妈妈!”
小信刚要说话,只见林夕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纸包,她用力碾了一下那纸包之后,竟然转身就跑!
梁烨刚要追她,却忽然听见小信在身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他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小信的身体骤然胀大,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了一般!
“你特么做了什么!?”江十五怒骂一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吴轩一脸紧张地拦在了他和梁烨身前!
“卧倒!”吴轩大喊着一声,奋力把梁烨和江十五扑倒在那副院长身旁,接着他的背后突然窜出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圆形身影!
“轰隆!”
一声轰鸣,巨大的冲击波把房间的门窗全部震碎,而吴轩背后的那个巨大身影则随之一颤,表面被冲起一大片环形的氤氲!
当梁烨他们起身时,房间里只剩下一片狼藉,空气中充满扬尘,四周的墙体明显向里凹陷,墙面上则是大片的龟裂,而小信和他妈妈都不见了。
咔嚓…
空明环里,传出一丝微小的异响,梁烨挥手一探,出现在手中的却是一个破碎了的瓷娃娃和一个烧毁的符纸包…
江十五看着梁烨手里的东西,眼睛瞪得老大,没等梁烨说话,直接就从窗户飞了出去,只是他在附近找了好一会,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一丝收获。
这时梁烨和吴轩也赶来过来,江十五攥着拳头,切齿道:“这娘们真特么狠,自己的孩子都忍心弄死!小信跟我这大半年,就这么没了…我特么…我特么…”
吴轩拍拍他的肩膀道:“消消气,在那女人眼里,你们的小朋友已经不是她孩子了,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小鬼罢了。不过你放心,她跑不了,咱们先上车。”
众人回到车里之后,庵攀说那个副院长已经被送去救治了,而据伦威说,那人的情蛊被剔除之后,只需要调养几天就好,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梁烨问吴轩道:“你有办法找到林夕?”
吴轩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正是刚才那个肉红色的蠕虫,他胸有成竹道:“情蛊与宿主和主人都密切相关,有这虫子在,她就跑不了!”
吴轩说完,戴上一副医用塑胶手套,直接用手捏住情蛊的头部,把它拿了出来!
这所谓的情蛊虽然占了一个情字,长得却有些丑陋: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生着细齿的嘴,嘴巴后面的胸部是两排排列紧密的腹足,身子后端则拖着一条蚯蚓似的腹部。
江十五看着那死命挣扎的情蛊,一脸嫌弃道:“刚才没注意,现在看来,这玩意长得真特么恶心!好像个微缩版的异形!”
吴轩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说完,从身边拿出一块一尺见方的泡沫板,看样子是从刚才那个被炸毁的房间里随意捡到的。
他把那泡沫板放在腿上,一手捏着情蛊的头,另一手用力按平这虫子的后半身,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泰语,旁边的伦威用一根大头针,直接把情蛊的尾巴钉在了泡沫板上!
情蛊显然吃痛难当,吴轩松开双手之后,便见那情蛊全张牙舞爪地朝着一个方向绷直了身子,斜着立了起来,像是要朝那个方向发射出去一般!
江十五在一旁看了,瞠目道:“这…什么意思?”
吴轩把泡沫板递给副驾驶上的梁烨道:“把它放在前面,它就是我们的导航系统!情蛊受了伤害,就会自己寻找宿主或者主人,想要回到其体内。我对那个副院长做了处理,它现在只能去找自己的主人,两公里之内都有效。”
梁烨和江十五同时竖起大拇指道:“牛!”
庵攀将汽车发动,只见被钉在泡沫板上的情蛊,时而冲向左,时而冲向右,时而笔直地超前抻着身子,而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个高档公寓大楼的楼下,情蛊则近乎垂直地立了起来。
“应该是上楼了,咱们下车吧。”吴轩打开车门,梁烨拿好了“导航”,江十五则和庵攀一起,把伦威扶下了车。
有庵攀的警察身份协助,几个人可谓是一路畅通,而按照情蛊的指引,他们最终来到了位于十楼的一个住户门前。
情蛊直挺挺地指向了那门板,吴轩趴在门上听了听,对身后的伦威点点头,白衣降头师接过泡沫板,用食指按在情蛊头部,口中低声诵念着…
很快只听那门板内侧传出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梁烨卯足了劲,连挥两拳直接将门板打穿,伸手从里面把门锁打开了…
林夕满头冷汗地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脑袋,一脸痛苦之色,直到伦威把手指从蛊虫头部移开,她才大口喘息着松开手。
江十五嘲讽道:“五楼,还要跳吗?”
林夕哭了,哭得五官扭曲,她抱着脑袋问道:“你们为什么逼我…我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会死!就会死啊!”
梁烨用力把她的手放下,看着她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那个被你们招聘去的人去了哪,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不会让你有事。”
“就凭你们?”林夕擦着泪水道,“警方的人?呵呵,你们没用的,我遇见的人,你们惹不起!”
梁烨摇摇头道:“除了那个泰兰德帅哥,我们都不是警方的人,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江十五抬起林夕的下颌道:“你明知道惹不起,你还惹?你还让他们把你儿子炼成小鬼?明知道惹不起,你还弄什么蛊虫?”
林夕不再哭了,他冷冷地看着江十五道:“我孩子没出生就死了,我男人不要我了,我没学历没背景,但我要复仇!我要出人头地!库朗上师帮了我,他又把我引荐给…我…我不能说那位师父的名字…”
一直站在林夕侧边居高临下的吴轩忽然俯下身子道:“你惹不起他们,你以为你惹得起我们吗?”
林夕听了这话,浑身一颤,而蹲在林夕旁边的梁烨和江十五,也突然感到从吴轩身上正在散发出一股寒气!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吴轩挂着冷笑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只吐着信子的黑色蛇头!
林夕脸色煞白,不敢再去看吴轩,她哆哆嗦嗦道:“或许你们很厉害…但我…我身上…”
“被人下了降头吧?”白衣降头师伦威分开众人,坐在轮椅上,一脸和蔼地说道,“给你下降头的那个人伤不到你,你如果配合,我会帮你解降。”
梁烨和江十五闻声,齐刷刷向老爷子看了过去——敢情他会说汉语啊!虽然并不十分流利…
吴轩恢复了常态,他指了指梁烨,对林夕道:“别看他文质彬彬,其实他比我还要吓人,你要是还不答应,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众人的压力下,林夕终于点头了,她央求道:“我不想死,不想被他们害,你们一定要说到做到啊!保护好我!”
伦威从随身的兜子里取出了许多古怪的东西,诸如枯骨、翎毛、蜡烛、符纸、铃铛、鼓等等,共计十几样东西
拿完这些,伦威又指点吴轩用一排排古老的符文,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外围则另围了一圈蜡烛。
与此同时,庵攀又折回楼下,搬了个大箱子回来,里面包括一个简易法台、法袍,一个硕大的牛头骨、一根一米长的粗骨棒、一把砍刀,还有一只活鸡…
引火、焚香、杀鸡、留血、画符、祷祝……
庵攀在一旁轻轻敲鼓,伦威一手掐着手印,另一手轻摇着铜铃,林夕跪坐在符文围成的圆圈里,紧张地闭着眼睛,不时偷瞄着此间的一切。
古朴的铃声听之勾魂,隆隆的鼓声闻之摄魄,一圈烛火随着鼓声和铃声的节律跳动不停…
在房间的烟雾缭绕中,连绵不绝的吟唱声此起彼伏,把一切显得缥缈诡异…
不多时,铃声鼓声吟唱声戛然而止,伦威用他苍老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汉语道:“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夕身上,而这个情绪起伏不定的女人一边揉捏着衣襟,一边紧张道:“那个叫派吞的人,还有和他一起通过面试的人,都被接去了湄塞附近的乐乡。”
噗噗噗…
这句刚说完,那一圈烛火突然灭了一半,而屋子里却并没有一点风…
伦威和吴轩同时皱了皱眉,庵攀则赶紧过去,把它们重新点燃。
“我不说了!不说了!”林夕哀求道,“师父知道了!”
“厉害啊…”吴轩摸了摸下巴,“放心。不是还没怎么样么?继续说!别怕!我问你,他们被送去那边做什么?”
林夕吓得只是哭,江十五则突然不耐烦道:“你特么痛快说,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死!”
梁烨问吴轩刚刚是怎么了,吴轩低声道:“这女人被人下的降头很厉害…这还没说太深,法阵就已经有了反应。”
伦威两鬓渗出了些汗水,他取过一只净瓶,用柳条沾水向林夕掸了几下道:“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