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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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宣布,以谋杀罪、间谍罪、出卖家族利益罪、危害国家罪——判处被告人罗伊·卡佩‘流放’,即日执行!”

  咚——

  法庭之中,象征着公平与正义法槌被白发法官重重敲下,一切盖棺定论。

  看着被告席上那位身姿挺拔的青年,观众席上的众人脸色各不相同。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捂嘴流泪,也有人幸灾乐祸。

  两名身材高大,腰间别着的火冒枪的法警一左一右抓住那青年的手臂,把他押了下去。

  “审判结束,现在闭庭。”

  ……

  翌日,清晨。

  蒙蒙细雨中,尼亚港口人满为患。

  有身着麻衣的普通人,有穿着素色长裙的女仆、管家,也有穿金戴银的老爷夫人,甚至贵族、官员。

  他们或打着伞,或披着雨衣,或坐在蒸汽车内,都无比期待的看向雾气蒙蒙的海面。

  一些小商贩也趁机流窜吆喝着,售卖白面包和鲜啤酒。

  “呜——”

  突然,震耳的汽笛声响起,一艘如同高楼的钢铁蒸汽巨轮从晨雾中缓缓出现。

  两舷巨大的轮式船桨转动,带起一波波的海浪,粗大而高耸的烟囱往外喷涌着滚滚黑烟,精致的花纹,粗犷的铆钉,蓝色的狮旗,威严的炮口……

  看到巨轮平安凯旋,港口上的人们目光火热。

  这是无畏公主号,是国内最大、最先进的外贸轮船,据说生意已经做到了亚人国度。

  虽然无畏公主号每年只出海一次,但每次归来都会带来无数的黄金、蔗糖、烟草、香料等受人追捧的贵重物品,一部分抓住时机的幸运儿将会由此开启他传奇的财富之路。她又被人亲切的称呼为“帝国行走的宝库”。

  而在不远处,一艘陈旧的小型帆船慢慢驶离港口,与先进恢弘的无畏公主号相比,小帆船就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两船擦肩而过,帆船没能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

  帆船内,囚室。

  昏暗之中,一个穿着灰色囚服,带着镣铐的身影盘膝而坐。诺大的囚室只有他一人。

  帆船轻轻摇晃,船外的雨声和雷声有些狂躁,预示着风暴即将到来。淡淡的腐朽味儿和海腥味儿时不时钻入鼻孔,罗伊的心情不是很美丽。

  他很饿,很渴。

  罗伊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反正从尼亚港口出发一直到现在,他颗粒未进。哪怕他身体素质强悍,现在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嫌弃这个世界的饭菜难吃了!

  罗伊在心里发着牢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罗伊目光一凝,紧盯着大门。

  没多久,囚室大门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看着这名士兵并未端着任何食物,罗伊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伊少爷,在这艘船上住得还习惯吗?”

  士兵开口问道。

  罗伊像是不习惯突然而来的火光,举起双手挡住脸,他有些嘶哑地回答道:

  “还行。但如果能有食物,就更好了。”

  “哈哈,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食物只够我们自己吃的。不过……这种苦日子,您也熬到头了。”

  士兵大笑着说道。

  “哦,到地方了?”

  罗伊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也有些惊喜。

  “是的,到地方了。”

  士兵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一把短管火冒枪,枪口对着罗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伊的声音有些惊恐。

  “罗伊少爷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解释了,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士兵脸上露出一丝变态的笑容,他很享受这种私下处决贵族的行为,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罗伊双手挡住了脸,他看不到对方惊恐的表情。

  而就在士兵摸枪之前,罗伊的舌头轻轻蠕动,一块蓝色菱形宝石从他口中吐出,被捏在了手里。因为双手遮挡住了脸,士兵并未看到这一动作。

  罗伊右手紧紧捏着宝石,开始蓄力。

  等到士兵举起枪,脸上露出笑容时,罗伊瞬间发动。

  咻——

  咚!

  士兵只觉得眼前一闪,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砸在了他脑门上,顿时一个踉跄,眼冒金星。

  嗖——

  罗伊右腿猛然一蹬,瞬间出现在士兵面前,手上的铁链狠狠缠住士兵的脖子。

  “呃——”

  士兵双目圆睁,脸色通红,火冒枪脱手掉落,他抓着罗伊的手拼命反抗,但罗伊纹丝不动。

  很快,士兵的瞳孔扩大,失去了焦距,身上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罗伊这才松手。

  他先是捡起地上的菱形宝石,擦了擦,继续放在嘴里,然后又捡起火冒枪,最后用士兵身上的钥匙解开镣铐。

  “呵,流放了都不放过我……”

  罗伊深吸一口气,等到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他拿着枪,正准备悄悄出去。

  突然,轰的一声,船体出现巨大的晃动,一股炙热的气息从门外传来,海浪声近在咫尺。罗伊连忙抓住柱子,听着外面士兵和水手的尖叫声,他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在船上安装了炸药?双重保险?我到底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风暴来临之时,帆船也开始解体。

  ……

  狂风怒号,大浪滔天。

  轰隆——

  闪电照亮了一片散落在海面上的船只残骸,也照亮了罗伊有些苍白的脸。

  罗伊自由了。但这种在大海上的自由,没人想要。

  他趴在一块木板上,吐了口苦涩的海水,艰难的睁着眼睛环视一周。

  此时,风暴没有任何停息的样子,附近除了他和几片木板之外,再无他物,士兵水手们估计都凶多吉少了。

  当然,罗伊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抱住木板,尽量不让自己沉下去。

  至于能漂到哪儿,或者说能不能活着……就全看天意了。

  紧紧咬着嘴里的菱形物体,罗伊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伟大的海神啊,我罗伊现在信你一次!如果这次能渡过劫难,我必定为你立牌坊日夜供奉……”

  话还没说完,一道巨浪袭来,瞬间将他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