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之躯啊。」贺灵川抚着下巴,想了好半天,
「……「断刀的问题,总是这么直击灵魂。
胡旻翻了个白眼:
是夜,红将军留人处理矿洞后续事宜,自己带着胡里长和津渡幼崽的尸首赶回盘龙城。
贺灵川又伤又累,回到自己的木屋就睡着了。
隔壁院子里依旧黑灯瞎火。
接下去两天风平浪静,盘龙城里的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但他总觉得,城里有些暗流,在人们看不见的水面以下激荡。
他还找机会去看望段新雨。这人在地宫变回矿洞时被巨石碾压,经过抢救已经醒来。其腿骨断成数截,万幸能够接好,就是恢复的时间要长一些。
一同出生入死,他对贺灵川的印象就大有改观,不再冷脸相向。
贺灵川快人快语,当面就问起原由:
段新雨才支吾答道,原来他未婚妻观看七号擂赛,对大为着迷,言必谈这位擂主,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眼看未来的妻子变成的无脑粉,段新雨对贺灵川能有好印象?
贺灵川动了动耳朵,忽然哈哈大笑∶
话音刚落,门外咣啷一声,好像有瓶子倒了。
而后脚步声飞快远去,还有女人低泣的声音隐隐传来。
「你、你!「段新雨腿还断着,没法去追,气得话都不会说了。
贺灵川又听了几息,才轻咳一声∶方才他就听见门外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段新雨一愕,贺灵川拍拍他的肩膀,大笑出门。
而后,他又蒙成一个独眼去找几个队友喝酒。
门板伤势未愈,柳条精心照顾他,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摆明了***正浓。
瘦子告诉他,上头找他去详细盘问矿洞中的战斗过程,重点询问每个人的表现。
门板、柳条也接受了这样的咨询。
只有贺灵川没人找。
复两日,西北又有战况,红将军率军出城。
贺灵川练武完毕,摸摸肚皮瘪了,正要出门觅食,忽然外头有人来敲门。
他开门一看,居然是鹏程署的刘功曹。
他常出入鹏程署,和刘功曹也混到脸熟。
平时不苟言笑的刘功曹,难得嘴角上翘∶
「哎哟?「贺灵川一闪身,「快请进!「
不用,不用,我这是为公事而来。」他连连摆手,
免得这些公职人员在别人家里收受。
刘功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清声道:
他指着脚边的一口箱子,
贺灵川一怔,欣喜若狂∶
刘功曹拱手,
贺灵川打开箱盖,抚了抚暗红的大风军甲。他一直羡慕胡旻的着装,现在自己终于也拥有了。
爱不释手。
还是全新的,每个铜钉都散发着金属的香气。
就是这皮料,摸起来也让人心潮澎湃哩。
「你慢慢摸。「他这种表现、这种神情,刘功曹见多了,知道自己该退场了,留贺灵川和这身行头独处,「我先回去了。「
贺灵川想送他一点彩头,刘功曹赶紧拒绝:说罢转身登车离去。
马蹄声未尽,从刚才就倚门听望的街坊邻居就纷纷上来道喜。这里出了大风军士,那是整条巷子的光荣,孩子放学回家就多了一个榜样。
爱子心切的家长就要回家取肉、取酒,甚至取酱菜当束修,想请贺灵川教导自家孩子。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人,贺灵川把门一关,只想仰天长啸。
人在市区不好扰民,他就咣咣往墙上砸了七八拳。
爽!
当然他没敢使大劲儿,怕把孙茯苓家的院墙砸塌了。
第一阶段目标达成,他终于加入大风军!
贺灵川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心胸都舒透了。此时再随便挽个刀花,仿佛刀光都灵动许多。
这一次破格擢拔,很可能是因为他在矿洞中的表现较好,累加历次战功,或许还有成功守擂的加持,这才促成红将军点头同意。
否则,他得混成巡卫军的队正才有入选大风军的资格————仅仅是入选,能不能被选上还要另说。
他在盘龙梦境的历险,马上就要掀开新的篇章。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这些时日的坚守都有了回报。
就在这时,腰间的浮生刀突然颤动。他一握刀把,好烫!
出了什么事?他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
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自己在梦里几经波折,终于拿到了想要的成就;可是,外头好像就……?
且慢,他在现实里还没脱险!
¥¥¥¥¥
贺灵川蓦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丑恶鬼脸,他差点一拳头干出去。
好在下一秒他忍住了,想起这货不是鬼,是没戴面具的董锐。
董锐的手虽然脱臼了,但他不知怎么弄出一只玉瓶,用胳膊按在胸膛上,自己低着头,正要去咬开瓶塞。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董锐吓了一跳,手一抖,瓶塞还没拔开,就被贺灵川一把抢过。
论敏捷,他远不是这人对手。
贺灵川晃了晃药瓶:
董锐努力保持脸上镇定,
贺灵川可不会漏掉他被抓现行那一瞬间的脸色大变,「那现在倒出来?「
董锐转眼就行若无事,
他心里却暗道可惜。这瓶里的毒水杀人不见血,就是生效慢了一点,本来想趁贺灵川睡着直接把他送走。
他比贺灵川晚睡早醒,可惜双手不听使唤,光取这瓶子出来,他就花了快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哪!
这小子属猫头鹰的吗,为什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快要拔塞放毒之前醒过来!
贺灵川慢悠悠抽出宝刀:
说罢,他很干脆地剁手!
董锐身上连爆红绿两道闪光。
这是护身法器生效又被打爆的光芒。
」哦,你还私藏了护身法器?」贺灵川不紧不慢挽了个刀花,
这家伙真剁他手!董锐吓得大叫∶
贺灵川问他:」当真?」
「当真,当真!「说罢,董锐拿自己祖宗八代狠狠发了个毒誓。
这个世界,誓言是有效力的。
贺灵川冲他笑了笑,收刀入鞘。
董锐刚松口气,对方忽然一拳打在他腹膈。
他立刻弯腰弯得像只虾米,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
想吐,但没吐出东西,只有额上暴汗,融进了水里。
董锐终于死心。
贺灵川目光往外一扫。哦,原来巨水母已经离开狂暴的邯河主流,进入了平静的深水区域,难怪这货急不可耐对他下手,原来是想赶紧上岸逃走。
还好断刀示警,否则自己真着了他的道儿。贺灵川也不说破,只问∶「你睡了多久?「
疼痛还没消褪,董锐慢缓了口气,话语间都透着心灰意冷,
这小子是不是他天生的克星?每次遇上了,他都要吃瘪。
贺灵川左顾右盼,想辨认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