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轩知道,柳清风不会轻易来找自己,特别是在晚上,更不会轻易来打扰自己。
既然来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柳清风给谢玉轩带来了重磅消息:
“邹政吉跟史同叔见了面,虽然很隐蔽,史同叔也化了装。”
如果史同叔不化装,那还说明不了,两个人鬼鬼祟祟,更能说明问题。
谢玉轩喃喃地说:“史同叔……,看来他跟金国已经走得很近了。”
历史上,韩节夫当上平章军国事后,举着雪耻复国、中兴宋室的旗号,北伐金国。
而北伐尹始,宋国的军事机密,就传到了金国。再加上韩节夫看重的一些将领,暗中联合金国,在边境发起叛乱,韩节夫本来就不是一个军事人才,内忧外患之下,岂能不失败?
当时,韩节夫在宋国势力如日中天,最终是史同叔出面,在韩节夫上朝时,一举扑杀韩节夫。
谢玉轩一直对史同叔特别提防,原本他以为,史同叔是在多年以后,才与金国密谋。现在看来,史同叔早就跟金国暗中搞在一起。
史同叔日后能在宋国上位,很有可能也是金国暗中扶持的。
柳清风说道:“我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了。”
这种事,不用谢玉轩吩咐,他就知道怎么做。
谢玉轩对李潇建进行培训时,他一直在旁听,谢玉轩说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监视、盯梢以及脱梢。
谢玉轩沉吟道:“要用最得力的人手,最好设立固定监视点,再加两个流动监视点。”
柳清风应道:“好。”
他已经在史府前后门都安排了人,不分白天黑夜,轮流监视。他觉得已经很稳妥了,然而,还是低估了谢玉轩对史同叔的重视。
谢玉轩叮嘱道:“另外,嘉国公赵抦,你也派人盯一下。不管是史同叔也好,嘉国公也罢,都要做到安全第一。宁可跟丢,也不得被他们发现。”
柳清风问:“要不要找桑昱丁问一下?”
上次金国密谍组还在临安时,他就负责与桑昱丁暗中联系。
谢玉轩现在是皇城司的守提点皇城司公事,从六品通直郎,再跟桑昱丁接触,一旦被人知晓,会极为不利。
谢玉轩冷冷地说:“可以,上次我已经敲打过他,如果他的态度没变,那就不需要他了。”
桑昱丁上次在临安时,跟他合作得还算好。
但离开临安后,桑昱丁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内疚,或许是觉得离临安很远了。
在金国时,桑昱丁并没主动与谢玉轩联络。
但桑昱丁并不知道,谢玉轩已经派人去了金国,一直暗中跟着桑昱丁,直到这次桑昱丁回到临安。
要不然,谢玉轩也不会突然与桑昱丁见面,把他吓得半死。
桑昱丁现在可能会再次被迫与谢玉轩合作,可他再也不会得到谢玉轩的信任。
谢玉轩只需要从桑昱丁那里,得到他所需要的情报。
而他对桑昱丁,不会再有期待。
几天之后,谢玉轩正在皇城司看着档桉,突然有人走进他的房间,抬头一看,是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许智澜。
“许都知。”
谢玉轩朝他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从许智澜到入内内侍省后,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许智澜了。
在皇城司时,许智澜原本是谢玉轩的上司,可他急于表现,又想抢谢玉轩的功劳,结果,他也确实早一步找到了孟氏,抢先于谢玉轩找到了齐志远,甚至在谢玉轩去东太乙宫前,还跟齐志远单独谈了几句。
这一切,并没得到上面的认可,许智澜反而因此被打入了冷宫。
陈源在入内内侍省有很大的势力,他把许智澜调到入内内侍省,就是为了让他受冷落。
许智澜澹澹地说:“谢提点很悠闲嘛。”
谢玉轩坐的椅子,正是他以前经常坐的,他一走,谢玉轩就接任了他的位子,成了提点皇城司公事。
许智澜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何自己明明抢先抓到了齐志远,怎么被排挤的就是自己呢?
谢玉轩拱了拱手,问:“不敢,许都知有何贵干?”
虽然许智澜和陈源都是入内内侍省的“都知”,可陈源是官家身边的红人,而许智澜只是一个闲人,属于有职无权,很是憋闷。
许智澜说道:“想跟你借一个人。”
他现在不是皇城司的人了,想指使皇城司的做事,必然要通过谢玉轩。
谢玉轩问:“要借谁?”
其实许智澜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许智澜想借谁了。
许智澜说道:“麻天。”
说来也是悲哀,他到入内内侍省当都知,身边连一个亲信也没有,甚至,连个可以使唤的内侍黄门都没有。
入内内侍省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知道他不被陈源所喜,个个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谢玉轩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来借我,我肯定是不准的,但既然是许都知来借人,自然要行方便之门。”
既然是借麻天,他都没问许智澜要借人干什么。
麻天现在成了他的人,许智澜要找麻天干什么,麻天自然会告诉自己,没必要让许智澜撒谎。
许智澜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此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既是为我好,也是为你好。当然,此事之后,我自会有所表示。”
谢玉轩的话,令他有一丝感动,在谢玉轩这里,他终于有了一点慰藉。
谢玉轩说道:“不敢。你直接去找麻天就是,此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找过麻天,麻天也没给你办过事。这样吧,等会我让麻天去趟春风楼,你在那里等他就是。”
许智澜看了谢玉轩一眼,感慨地说道:“你能出头,果然是有原因的。”
谢玉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能直接去找麻天,两人在春风楼“无意间”碰了面,说了几句话,别人就算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谢玉轩办事如此缜密,哪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恐怕比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还要精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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