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知母黄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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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谢玉轩穿越之后,第一次进入临安的酒楼,虽然之前有过记忆,可身临其境,感觉还是很新鲜。

  日新楼门前彩画装饰,绣有“日新楼”大字和花纹图案的彩旗半空挑出,门内绯绿帘幕,上面悬挂着贴金红纱梔子灯,里面

  厅院廊庑,全皆彩绘,花木森森,酒座潇洒,分阁坐次,重帘相隔。

  沿着主廊走几十步,两边都是些像包厢一样的阁楼,走进某间阁楼,里面有专门侍酒的歌妓,也称胡姬。

  真是: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可大,来啦。”

  乔沂辰已经在阁楼的包厢等候,看到谢玉轩走进来,马上起身相迎。在他身侧,有两位着浓妆的侍酒歌妓。

  中午在府治时,两人就约好,下午在此见面,既是实地查案,也是探讨案情。

  谢玉轩点了点头,对包厢内的两名胡姬说道:“两位姑娘请先退下,我们谈点事。”

  两位胡姬朝谢玉轩行了个福礼,转身退了出去。

  乔沂辰不以为然地说:“你可真是谨慎,她们又不可能外传。”

  谢玉轩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办案的第一原则就是保密,如果我们的进展传到嫌犯耳中,还怎么办案?还怎么抓人?”

  不管大案小案,讨论案情时都有一个原则,不能公开讨论,更不能外传。

  马自鸣在日新楼买过酒,严格来说,这里也算现场之一,他们来调查取证可以,要讨论案情,当然要保密。

  乔沂辰听得很认真,诚挚地说:“你说得有理。”

  谢玉轩问:“你那边查得如何?”

  乔沂辰摇了摇头:“马自鸣虽整日醉酒,对待病人却很认真,而且医术精湛,并无治错之人。”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谢玉轩给他指明过几次方向,最终都无功而返。他已经有点丧气,感觉毫无头绪可言。

  谢玉轩问:“我的药方抄回来了吗?”

  “当然。”

  乔沂辰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了谢玉轩。

  “知母、黄柏这两种药物的药性问了么?”

  谢玉轩一边看着药方,随口问道。

  乔沂辰说道:“这两味药,都对你无益。”

  谢玉轩的方子,他自然也问了惠民药局的其他郎中:欧白及、人工麝香、龙涎香、西红花、马钱子、乳香、牛鞭、肉豆蔻、丁香、高良姜,确实是治疗男人问题的好方子。

  但知母和黄柏则是例外,长期服用,会让男人不举。

  “确定?”

  “我问过惠民药局的几个郎中,他们的回答都一致,如果长期服用这两味药,将导致男人不举。还好,你的方子里没这两味药,也不用担忧。”

  谢玉轩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这两味药的事,他自然不会告诉乔沂辰。他现在要搞清楚,让自己不举的两味药,是李雪炀加进去的,还是灵儿加进去的?抑或是李雪炀授意灵儿加进去的?

  灵儿是婚后谢玉轩买的丫鬟,宋代的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在南宋,奴婢可以自由买卖,而且奴婢死了,不必检视,所以导致他们的命运更加悲惨。

  谢玉轩倒没虐待过灵儿,相反,她见灵儿服侍李雪炀很用心,视她为半个家人。

  这个年代的奴婢,一般有几种来源,比如说贫苦人家生活无着,饥寒交迫,不得已而卖女为婢。

  另外一种就是家主婢,即所谓的家生妮子,是奴婢与奴婢结为配偶,生下来的孩子无需办任何手续,就成了法定的奴婢。

  还有就是一些青楼女子,因人老珠黄,从良不成,被鸨儿转卖为婢。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原因而卖身为婢的,比如因天灾战祸失去家人的,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甚至还有一些是被人拐骗,引诱转卖的。

  灵儿属于因失去双亲,生活无着,只能卖身为婢。

  所以,他服的药中,多出来的知母和黄柏,如果不是李雪炀所为,那就是灵儿放的。

  只是,放这两味药,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任何人行事,都会有其目的和用意。

  难道,是李雪炀……

  这就更加不可能了,李雪炀是他娘子,一直为不能行房而苦恼,又怎么会让他不举呢?

  这种事如果被发现,那真要浸猪笼。

  当然,也有可能是药铺,毕竟,把这两味药加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不要说李雪炀和灵儿,就算是谢玉轩,也不可能分辨这些药材吧?

  但有一点,谢玉轩可以断定,做这事之人,心思缜密,策无遗算。

  这个人……,与杀马自鸣之凶手,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如果马自鸣真是因自己而死,那就太可怕了。

  谢玉轩仔细回想,突然惊身一身冷汗。

  昨天早上他穿越,不想虽来历不明的中药,毕竟半年都没见效的药,还是少喝为妙。

  出门的时候,他偷偷抓了把药渣,用各种办法检验后,弄到了各味药材的名称。当时他就怀疑,知母和黄柏可能有问题。

  再与马自鸣给自己的方子一对应,马上就发现不对劲。

  乔沂辰苦着脸,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怎么查,还会在这里等你么?可大,你可得帮我。”

  谢玉轩沉吟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

  他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跟自己扯上关系。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他,在他查中药问药方时,可能就对马自鸣动了杀心。

  是谁想让自己不举?谁是最大的获利者?

  乔沂辰站起来,朝谢玉轩作了个揖,眼中满是恳求:“可大你得帮我。”

  谢玉轩缓缓地说:“这个凶手很残忍,也很狡猾,你可以在日新楼到马自鸣住处的路上,沿途找人寻问,或许会有收获。另外……”

  不管这个人是谁,既然敢对自己下手,他绝对不会客气。

  乔沂辰眼睛一亮:“另外什么?”

  谢玉轩说道:“找凶手的过程,也是猎人与猎物交手的过程。要想找到凶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自己跳出来。”

  乔沂辰道:“他傻么?杀了人还自己跳出来。”

  谢玉轩悠悠地说:“有些人看着聪明,可能真的很傻,或许还真的会自己跳出来。当然,得用点手段,给他演场戏。”

  ps:昨天去了外地,也没什么存稿,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