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臣李志升的府邸,他召集旧儒派官员,前往书房中议事。
他派遣一些官员,专门守在房屋外面,禁止任何人靠近房间。
他们显得极为紧张,害怕其他势力的探子,探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
旧儒派多次被各种势力打压,他们再也承受不起重大的损失。
李志升之前也出手打压过旧儒派,他都没想到世事无常,竟然成为旧儒派的首领。
大华帝国现在分为两大一小,三个大型的官员派系。
最强大的派系,那就是新儒派。
王仲策以心学为思想,建立的儒家新派系。
在王仲策卸任首相之后,这个派系拿不出重量级人物。
第二大派系,那就是魏时鸣联合一帮人组成的工商派。
这些人背后是大贵族和大工厂主。
他们之前只是一个小势力,谁能想到工商业,会发展的那么迅速。
第三大派系,就是他们旧儒派,信奉儒家理学的残余势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华帝国除了这三大派系,还有一些诸子思想或是同乡主城的小派系。
李志升在之前,只是与同乡组成一个小圈子。
他知道陛下厌恶结党营私,一直没有扩大自己的小圈子。
李志升竞争内阁首相失败,他认为自己败给魏时鸣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结党营私,势力没有魏时鸣大。
他见识到魏时鸣背后工业派的力量,认识到只靠单打独斗,已经无法对抗魏时鸣等人。
再不行动,甚至会被其他人超过。
李志升在这之后,积极吸纳因为山东官场动荡,六神无主的旧儒派官员。
这些旧儒派官员可能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但确实能增强他的势力。
旧儒派官员那时正群龙无首,看到内阁大臣李志升的招揽,他们立刻选择抱大腿。
工部尚书金银花,与旧儒派官员格格不入。
他并非科举官员出身,作为一名药童,被李志升提拔进入官场。
但他身为工部尚书,大华帝国正二品官员,又是李志升的嫡系。
他在旧儒派之中,也算是二号人物。
这也是李志升,为了平衡旧儒派的力量,做出的选择。
金银花喝了一口咖啡,这种刚火起来的舶来饮品。
他语气严肃的说道:“京城昨日就开始流传的谣言,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
众多官员听着金银花的问话,他们都没有出声。
这些人当然知道,现在京城正流传什么谣言。
户部员外郎孟文成,看到很多大人物沉默不语。
他语气焦急的说道:“众位大人,现在可是千载良机。
陛下对我们儒家理学不喜,我们努力这么多年,也没有扭转陛下的观念。
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引导大多数官员一起行动,我们拥立储君一旦成功。
获得什么样的好处,大家都心知肚明。”
金银花看着孟文成,这位自称亚圣孟子的后人。
在旧儒派之中,孟文成通常是敢于最先打破僵局的那个人。
很多的话,其他人不好说出口,他却能直接说出来。
孟文成没有说出口的东西,在座的众人都了解。
一朝天子一朝臣,真的能押宝成功,推荐的皇子成为储君。
他们家族及其子孙后代,都会获得无穷无尽的好处。
一旦押宝失败,哪怕不丢掉性命,家族两三代都没办法翻身。
押宝储君,这是风险极大,利益更大的行动。
它是仅次于跟随开国天子造反,取得成功能获得的好处。
李志升听到张文成的话,他把咖啡杯放下,长叹一口气道:“我们真的要掺和到立储的风波之中。
走出这一步,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们今后的兴衰,也会跟随储君紧紧绑定。”
户部左侍郎马冯杩语气严肃的说道:“我们这一派,一直被陛下暗中打压,其他派系也会落井下石。
每年都有成员投奔新儒派或是工业派。
咱们旧儒派经过多次打压之后,自从投靠李大人。
三品以上官员不缺,七品以下官员也有很多。
但七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官员,人数实在是太少。
咱们旧儒派中层官员严重不足,根本没有发展的潜力。
我认为咱们必须要参与到立储这件事情中。
咱们现在的情况,已经退无可退。
哪怕是陛下因为这件事情打压我等,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
我们一旦成功,将会翻身做主,压制新儒派和工业派。”
旧儒派大部分官员,他们都支持马冯杩的意见。
从山东黄河工程桉爆发,大量的同僚被贬到交趾、暹罗等海外总督府。
他们旧儒派一绝不振,还需要靠李志升的扶持,他们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只能另辟蹊径。
李志升心中也犹豫,他是否要掺和这件事。
但想到大华帝国规定,官员的职位都有期限。
他无法长时间担任内阁大臣。
现任首相魏时鸣又比他年轻,进入内阁的时间也比他晚。
哪怕是熬资历,他也熬不过魏时鸣。
李志升如果选择维持现状,他卸任内阁大臣后,最好的下场也只是前往议会等衙门养老。
他沉默片刻,依然有些犹豫的说道:“拥立储君,确实是我们迎来转机的机遇。
我现在有些疑虑,郑王写给陛下的信,必然会高度保密。
这封信的内容,为什么会传遍全国。
我害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要利用这个阴谋,把我们一网打尽。”
李志升百思不得其解,皇宫电报局的成员,那都是皇帝苏河的心腹。
郑王写的信,怎么可能轻易就泄露出来。
这会不会是皇帝苏河的手段,想要引君入瓮,把他们一网打尽。
以皇帝苏河的掌控力,皇宫电报局不可能有叛徒。
皇宫电报局都脱离掌控,他们有能力传出信件,就敢通过电报胡乱下发圣旨。
李志升知道这种情况,在大华帝国鼎盛时期,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工部尚书金银花,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他听到李志升的担忧,分析道:“我认为消息,不是从皇宫电报局中传出来。
皇宫电报局的重要性,大家都明白。
他们有人不遵守旨意,那比那比通政司失控还危险。
我认为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信息传递的速度,也左证了我的推测。
真从皇宫电报局传出来的信息,流传速度不可能这么快,传播的内容也没有发生变化。
圣上的心思细腻,他也不会故意让皇宫电报局泄露口风。
皇宫电报局口风都不严,皇宫之中又哪有秘密可言。
圣上这么做,会引起文武百官胡乱猜测,对朝居没有好处。
我认为郑王的信件泄密,这与郑王有关。
你们想想,谁最想要这封信在京城扩散,又能轻易办到这件事。”
官员们听到工部尚书金银花的分析,他们都陷入沉思。
户部左侍郎马冯杩惊喜的说道:“泄露消息的人,肯定是郑王王仲策。
苏蜀皇子年纪最大,他还是嫡长子。
一旦朝堂之中,有官员推动立储,苏蜀皇子是最佳的人员。
郑王王仲策又远赴海外,哪怕是这件事曝光。
陛下也不会大动干戈。”
马冯杩话音一出,所有文官都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们认为推动立储这件事,最大的风险已经消失。
李志升也认可金银花等人的分析。
这件事出自皇帝苏河的手笔,可能性极低。
这件事也与皇帝苏河,平时行事的做法大相径庭。
李志升语气坚定的说道:“下次大朝会,我们联合起来,请求皇帝立储,为了国家的稳定,是时候立太子了。
咱们现在讨论最重要的事情,要立哪个皇子为储君。”
马冯杩听到李志升要讨论这个问题,他立刻激动起来,高声说道:
“这个问题我们还用讨论吗?咱们作为旧儒派,必须要拥立苏蜀皇子。
他身为嫡长子,符合儒家传统。
咱们必须要联合起来,让皇帝立嫡长子为储君,并形成制度传承下去。”
旧儒派的其他官员,他们立刻支持马冯杩的意见。
儒家理学在明朝发展到最巅峰,他们一直坚持立嫡长子为储君。
哪怕是大明皇帝万历,想要立宠爱的儿子福王为太子,都被当时的百官挡了回去。
李志升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他立刻与众人商量,大朝会时,他们应该怎么做,力求把事情做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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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魏时鸣府上,汇集了很多人。
他们大部分人,都代表着新兴工商业资本的利益,被外人称为工业派。
他们在大华王朝中,那是足以和传统官员相抗衡的一股势力。
魏时鸣铁匠出身,他能爬到首相的位置,就能看出来这股势力的强大。
工部右侍郎王大钢,这名矿工出身的官员,用他那粗犷的声音,大声问道:“老魏,王仲策写的信,京城都传遍了。
很多势力都在暗中串联,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拿个主意,咱们应该怎么办?”
魏时鸣看到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眼神。
他语气严厉的说道:“我们不掺和这件事。
我们现在的情况,对于这种敏感的事情,尽量不要出头。
哪位皇子登基,他都无法忽视,每年几千万两银币的商税。
我们这些会搞工业的官员,在任何时期都不会淘汰。
现在陛下的想法,根本没有流露。
这个时候表现太突出,一旦压错皇子,下场肯定会极为凄惨。
大家多读读史书,就能看到这件事,可能遇到的风险。”
首相魏时鸣可不想参与这件事。
他看到有人跃跃欲试的神情,认为这些人不成熟。
他们稳健发展下去,势力会逐渐壮大,成为影响大华帝国国策的一群人。
一旦认不清自己的定位,想要参与立储这件事。
那就是看不清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真以为现在的情况与大明后期一样,皇帝的权力削减到极低。
哪怕是在大明朝早期,洪武皇帝朱元章想立谁为太子,都不需要询问文官的意见。
更何况皇帝苏河,根本不会被宗族礼法所束缚,他的想法也更加的天马行空。
魏时鸣了解皇帝苏河,他认定的事情,哪怕是满朝文武反对。
皇帝苏河也只会把满朝文武全部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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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祭酒于文和与礼部尚书韩翠柏,在一间密室里商议对策。
于文和品着茶,缓缓的说道:“京城现在发生的大事,应该是王爷的手笔。
我接触了许多官员,他们都担心储君空悬的危险。
这次风波应该能推动皇帝,正视立储这件事。”
韩翠柏看着于文和,他们都是郑王王仲策的心腹,新儒派的骨干,心学大宗师。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观察到的迹象,有好几股势力想要推动立储。
朝廷现在的利益,都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
哪个势力想要占据更多的利益,储君是避不开的环节。
只有确定储君是谁,各方势力才会下重注,培养亲近他们的储君。”
韩翠柏叹了一口气,他感觉郑王王仲策,给他们留下很棘手的局面。
这件事情走差一步,刚发展壮大的新儒派,就会分崩离析。
他们两人商议着,有人推动朝廷立储,他们怎么办?
于文和建议道:“陛下立储,这是早晚的事。
我们不着急陛下什么时候立储。
但我们必须保证,储君是皇后王文君所出。
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打上王家的标签,很难转换门庭。”
韩翠柏听到于文和的说法,他也点点头,赞同道:“咱们不用着急,观察朝堂的风向,随机应变。
但我觉得,不要强调嫡子这个概念。
而是强调苏蜀等皇子品德优秀,聪明伶俐。”
韩翠柏看得很清楚,皇帝苏河对礼教的那一套很是厌恶。
他们不能采用礼教约束皇帝,防止弄巧成拙。
韩翠柏和于文和两人商量着预桉,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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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冯三秋,把大都督府的一二品大员,全部召集在一起。
他双眼通红,语气愤怒的说道:“我发现某些人,最近有些不安分,这应该与那份谣言有关。
你们用心仔细想想,有些事情是我们武将能掺和吗?
皇帝陛下多次强调,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你们想一想,数千年的历史之中,所有敢插手皇帝立储的武将,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冯三秋都要被这些同僚气疯了。
皇帝立储这件事,文官可以掺和进去。
他们武将,绝对要躲得远一些。
武将手中掌控军队,他们参与到立储,对储君表示忠心,皇帝都会感到如芒刺背。
储君一天没有登基,他们都不应该表示出自己的忠心。
冯三秋认为,一位活得长久的武将,要有的基本素质。
那就是誓死效忠皇帝,谁是皇帝效忠谁。
有些武将听着冯三秋的怒吼,他们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他们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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