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肖守正归来,肖宁见少爷与大老爷在厅中正在议事,也不知道少爷说了什么,听得大老爷连连点头。
没有冒昧走进去,肖宁很有分寸地站在大厅门外光亮处,既让他们能看得见自己,又保证自己不会被误会在探听什么机密。
足足一个多时辰,肖华飞才招呼肖宁进厅收拾东西,陪同肖守业一起走回大房院子。
待到肖华飞回到自己卧室,对肖宁说道:“明日开始,不用跟着我,你先去街上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最好二三层以上,位置要好!或租或买都行。”
“少爷现在县城里的临街铺面可是不便宜,而且如果人家不太想出手,可能会坐地起价。”
此刻的肖华飞可谓豪气万丈,一挑眉毛冲着肖宁大手一挥,说道:“别管多少钱,只要合适开酒楼就盘了他,爷不差钱。”
“果然还是少爷,跟着少爷做事就是大气,小的明天就去街上找,这事包在小的身上。”肖宁觉得自己离大管家的宝座又近了一步。
“对了,明天你先去集上,给我找人定一百头小猪崽,一百只羊,可能以后也会常要,价钱最好谈低些。等准备齐了,最近这三五天我会让家里派人去取。”
“少爷这么大数量,恐怕需要定金。”
肖华飞没有答话,转身从枕下摸出了十两银子,扔给肖宁。
拿着这钱,肖宁觉得有些烫手,今天大老爷说要去一趟黄石寨时,他当时可在场。
这十两可是未来少奶奶的钱,少爷皮糙肉厚的敢动,但他担心自己这小跟班扛不住,有心不要,可又怕少爷不高兴,看来得找机会向少奶奶解释一下。
肖华飞没看出来肖宁内心的波动,打发肖宁离开后,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心中思考着穿越过来后所发生的事情。
他对这个时代感到陌生与疏离,想起家里不肯付赎金,偶尔闭上眼就会浮现那夜里的刀光,让人心惊胆寒,他不想再把命运掌握到别人手中。
既然这几天通过一些手段,已经在肖家站稳脚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那把黄石寨众人通过利益和自己绑在一起,就是他为在大晋生存发展留的一招后手。
他深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谋划在黄石寨暗杀他的背后主使,绝不会经历一次失败就收手。
那么由杜家主导的黄石寨,将是他手中一股游离在秩序之外的武力,必要时他不介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手中有剑不用,和想用时没有不是一个概念,他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谁若想要就要拿命来赔。
所以他迫切需要可以独立支配的财源,只有手中握有足够的银子,才能驱使更多的人为他所用,给他带来安全保障。
他知道无论哪个时代,想要活得好,一要有众人相帮,二要有大钱可撒。
想要做到这二点,就要以烈酒、酒楼生意做起点,要持续扩大他的生意规模并触及更多的行业,打造一个以他为首的利益共同体才行。
酒楼这边选址和未来装修的事,他前期只需要给些指导意见,暂时先交给肖宁盯着。
事情虽然千头万绪,首先还是要把“浮生醉”在酒楼开业前,大批烧制出来。
他渐渐感到自己身边人手不足,看来需要找些可靠的人来帮忙分担一二才行。
心中大致行动方向已定,在对几日后黄石寨之行的希望中,肖华飞沉沉睡去。
一连三日,肖华飞都同肖守业商讨着,关于酒楼前期准备,未来如何送低度酒上黄石寨的事情。
至于父子二人向杜天纵提亲所需礼品,由肖守业独自安排人准备,这种事肖华飞没有参与的资格。
他额外还叫人准备了许多送给黄石寨的礼物,主要以各种物资,粮食,工具为主。
肖家三日前已派人向各商队掌柜送去消息,让他们回程时大量收购低度米酒的消息,并请他们留意是否有相关的酿酒师傅,要想尽办法择优挖回肖家来。
晌午时,肖宁传回消息,市集上的牲口贩子,明日便可将猪羊准备齐全。只待肖家去往黄石寨的队伍出发时,一并赶着出城即可。
晚饭后,杜兰英带着小芹起身告退,只剩肖守业与肖华飞父子二人,做一些明日出发前的盘点,务求不要出什么纰漏。
“父亲,你说杜寨主应该会同意我和兰英的亲事吧,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万一他不同意,咱们爷俩打不过他们。”
肖守业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儿子,正色道:“又胡说,以后那应该就是你的岳父,要心怀尊重,我们依礼数拜访,又不是上山去抢亲。”
“儿子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么,只要兰英愿意,就算她爹不同意,我也会带兰英跑回家,这个媳妇我要定了。”
见儿子有些乱了方寸,肖守业无奈地安慰道:“放心吧,你这是关心则乱,如果杜寨主无意你俩的亲事,是不会让他姑娘跟你下山的,而且兰英姑娘年纪属实不小了。”
“做为父亲的心,我要比你懂得多,等你有一天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老这么想胡闹了!”
肖华飞不确定的点点头,又问道:“咱家商队什么时候能把酒收回来,儿子觉的我们还是不要在姚安当地收太多酒比较好。这样能防止有心人的查探。”
“应该在半个月内,州府那边商队能回来,不过其他三支商队路途较远,而且长途贩运本钱就会大大增加。你上回提的咱家自己用粮烧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大体的烧酒方法,儿子是知晓的,可是现在缺会发酵酒曲的师傅,希望商队可以找到吧。”
父子二人又商量了会明天到黄石寨的安排,便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肖守业组织了一支几十辆大车的队伍,带着肖华飞与杜兰英向着黄石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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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肖华飞带着杜兰英下山已经七八日光景,杜天纵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原来的伤口上早已长上了新肉。
就是伤口被针线缝得有些歪歪扭扭,像一条巨大的蜈蚣爬在胸前,不过以刀头舔血为生的杜天纵也不在意,反而借着盛夏的天气,总是敞开衣襟故意把伤口露出来给众人看。
他逢人便拉着说自己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有大将之风,同时再把肖华飞的医术和女儿的针线活大大夸耀了一番。
若是一回二回,众人也愿配合,可架不住寨主大人,每次喝完了那烈酒,总拽着人说个没完没了。
现在山寨中人只要看到杜天纵喝得满脸通红,在山寨里闲逛,就开始躲着走。
天色已经将黑,杜天纵正听着杜金和他汇报后山作坊的施工进度,丁夫子也坐在一旁,只等杜金一走,就和杜寨主把藏起来的烈酒拿出来共饮。
“后山那边,至多再有二日,就可以把锅具归位,这几日我们也开始组织山上老人,女人在后山开窑烧炭,留着烧酒时使用。”
父子二人正在叙话,徐有德从后山回到聚义厅,他每天也在后山看着从人伐木,打地基,破木料。
不过越干他心里越是没底,这几日寨里众人都在没日没夜地赶工,山上粮食消耗得十分快。
若是这肖华飞不靠谱,这转眼入秋过冬,山上粮食再耗光,这要到了冬天那可真就完了。
看到杜天纵情绪挺好,也没太客气,孙有德说道:“杜大哥,这眼看着后山的作坊马上就完工了,山上存粮却越来越少,肖华飞那小子也不来个信,是不是不太靠谱啊。”
杜天纵看了看杜金,没有回话,反而是丁夫子他劝道:“孙副寨主担心粮食耗光,是有道理的,俗话说手里粮心中才不慌。”
看了孙有道的反应,丁夫子顿了一顿,捻须道:“不过老夫认为倒不必过于担心,前几日肖公子下山前,保证回家商量后再来山寨与我们开始合作,而且这个生意确实会给二家带来巨大的好处,而且兰英也跟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
“要我说丁夫子,你们这些读书人有时候就是太迂腐了,当初如果是我跟他下山,或是让杜金跟着可能也好些,兰英一个女子咋能看住那个小滑头?”
杜天纵冲孙有德哈哈一笑,说道:“有德兄弟也是为了山寨好,这个我知道。不过你看我胸前这刀疤,没有那肖家公子和兰英,咱俩估计今天都见不着喽。那个小子吧,还是有一些能耐的,你且放宽心。”
安慰过孙有德,他又把头转向丁夫子,问道:“夫子啊,山上存粮现在还够用几日?”
“每顿吃干的,应该还够六七日,若是加些野菜的话够十日左右。”
孙有德听丁夫子说完,忍不住说道:“杜大哥,不管你们多信他,我话放在这,如果三天之内他不来和我们确定生意的事,我可忍不住下山去寻他。万一这小子不讲信用,别手老兄弟我用些手段。”
杜金是有些拿肖华飞当准妹夫的,听得孙有德的话内心稍有不快,不过人家话说的却也在理,他也只能闷闷地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