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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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阳不像是在骗人,但他也的确很擅长骗人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阳看着秦满江说,“正在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发生碰撞,薄弱的间隙里已经钻出了一些诅咒与厉鬼,尽管短时间内还不至于闹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步,但时空本就薄弱的下江村和这里,会成为通往现实的两个巨大出口,这里有水下的观音凋像压制,暂时应该没事。”

  阳摇摇头:“但下江村不行,我们不去解决的话,里的厉鬼与诅咒,将从那里涌出来毁掉整个世界。”

  沉骸一声嗤笑:“能把利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柏阳你是第一个。”

  柏阳看了他一眼:“能在我面前出言威胁的,你也是第一个。”

  沉骸眉头一抬,眼里的恶感反倒消失了几分:“你现在倒是要比以前那副假惺惺的模样有趣多了。”

  “我的确是出于其他目的才会在中帮助你们,但你们也确实接收了我的帮助,目前为止,我的行为没有对各位造成损害。”柏阳说到。

  “好个君子论迹不论心,”沉骸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柏阳,低声说到,“没有你们柏家,怪谈游戏根本不会出现。”

  “看来各位了解到的东西不少,”柏阳点点头,他的神色依旧没有半点要解释和尴尬的意思,目光一一扫过四人,最终停留在秦满江身上:“的确,目前由我柏家在负责运行,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柏家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讨好?”沉骸笑得讽刺,“你们一代代人下来,这么多年收集到的灵童,应该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吧?”

  “造神,”秦满江嘴里吐出两个字,接在了沉骸的后面,继续说了下来,“那些灵童,已经足够你们将一个人类,完成向神的升华了。”

  柏阳沉默片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能出发后再谈吗?我想,几位应该也想尽早赶去下江村。”

  四人对视一眼,柏阳独自过来见他们,应该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且,刚才他的那句话,倒是让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了疑惑。

  的确……

  无论阳的目的是什么,他目前为止的所有行为都没有对其他玩家造成损害,反倒是沉骸这个人,以前坑蒙拐骗过不少人。

  而且,柏家一直在运行着,真的只是为了造神这一个目的?

  虽然这个目的已经足够惊人了,但联系易连海的行为来看,又显得格局不够。

  如果是造神的话,柏家绝对不止只做出收集灵童这一个举动,他们应该还会像易连海一样,研究灵童的各种应用,研究的本质,甚至……研究的遗骸。

  简而言之,柏家所拥有的,和柏家所做出的行为,并不匹配。

  他们做得太少了,如果要造神,亦或是进行一些更疯狂的事情,他们的动作应该还会更大,更多才对。

  “请,各位。”

  柏阳让开了身子。

  秦满江带头走向了阳的车。

  四人没再停留原地,阳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大家在这一方面的认知是相同的。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下江村的出口被彻底打开,绝对不能让大规模的怪谈爆发出来。

  ————

  天在将明未明时最暗。

  柏阳的车足够大,秦满江四人上车后,连夜往下江村赶了过去。

  秦满江坐在副驾驶,阳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现在已经开了三个小时,天快亮了,秦满江看着窗外,此刻早已经离开了城区,但这星月消失,太阳也没出来的时刻,实在暗得彻底。

  天上坠着的点点乌云边缘,时隐时现一丝橘红色的光芒,朦胧的阳光初现,天快要亮了。

  沉骸在最后的座位睡得很香,钟雪燃和严潇一样,一夜没睡,两人都在想着心思,安静地看着窗外。

  其实,在上车之前,理智告诉他们最好不要这么信任柏阳。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

  但所有的防备与警戒在和柏阳见面,交谈了几句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还是阳……

  “现在,你应该能想起我了吧。”开了一夜车的阳轻声问到。

  天空在慢慢地由暗变亮,方才还漆黑不见五指,此刻已经有了些许朦胧的阳光。

  但这点微光,实在照不清外界的一切。

  阳这句话传入耳中后,秦满江仍是看着窗外,撑着下巴没有回头:“啊,想起来了,我在二十年前就见过你,见过你小时候。”

  “对吧,”阳开心地笑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们这条已经死亡的时间线特别浪漫,所有发生与未发生的,都是早已成定局的历史,身在这条线上的我们四处东拼西凑,所做的一切看似已经拼尽全力,实际上只是在还原历史本身。”

  “就像我看到你进入童界那一刻时一样,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张脸,那个人……从儿时起就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那天,那个人忽然从记忆里走到了我的面前。”

  阳看了一眼后视镜,却只能看到秦满江的侧脸,他笑了笑:“不浪漫吗?”

  “你……”

  秦满江转过头,看着阳。

  “嗯?”阳一挑眉。

  秦满江闭上了嘴:“算了,没事。”

  坐在后面的严潇,直到这时才说出他对柏阳出现后,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或许没有对不起我们,但你的确伤害了一个人。”

  阳侧耳,问:“是吗?我的记忆里没有那种人存在。”

  “他叫陈致远,他比你自己,更加坚定地贯彻了你之前传递给大家的信念。”

  严潇的声音不大,但却如洪钟大吕般钻进了柏阳的心底。

  “他拼尽了全力,到最后把自己都弄丢了。”

  严潇能看到,柏阳抓住方向盘的手捏得很紧。

  他移开了视线,平静地看向窗外:

  “你未曾伤害过我们,也不需要对我们说对不起。”

  “但你欠真正信任你的人一句道歉。”

  “如果,他还能回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