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过狗洞,或者说暗门之后,几个人进入了一间小房间。
虽然小,但是很干净的小房间。
地面上一点灰尘和垃圾都没有。
让不得不爬进来的几个人心里好受了许多。
随后他们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一边转着头打量着四周。
下一刻,银色子弹的四个人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就连身为成年人的青柳哲也,也是一样。
情不自禁的干呕出声。
要不是因为今天一天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说不定就真的吐出来了。
“果然那家伙就是个变态。”诸星秀树强行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干呕的姿态,握着拳头,阴沉着一张脸开口。
这个房间看起来原本是杂物间,被收拾了出来,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隐蔽的通风口。
一旁的角落放着密封的大桶。
三面墙上都安装了类似书架般的格子架。
此刻每个格子上都摆满了东西。
定睛一看,可以看到在一个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罐中,漂浮着的一截手臂,或是一只脚,亦或是被挖去了双眼的头颅。
头发宛如海藻一般攀附着玻璃。
还有被挖下来的眼睛。
一双又一双瞪大的眼睛被浸泡在玻璃罐中。
宛如阳光下叶片的绿色眼眸,宛如风平浪静大海的蓝色眼眸,温暖的像是蜂蜜般的浅褐色眼眸……
它们本该是极漂亮灵动的,此刻却变成了惊悚的观赏道具。
青柳哲也二话不说已经举起了相机开始拍照保存证据。
“这个罐子里是什么?”诸星秀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伸出手试图打开罐子。
菊川清一郎等人也从身上掏出了手套戴上帮忙。
他们正在培养随身带手套的日子,毕竟在案发现场,不能用没戴手套的手去碰东西。
宫本艾托正站在一排玻璃罐子前,和里面的一双双眼睛对视。
“原来如此……他想把我的眼睛也挖出来吗?”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像不止是眼睛,对方好像更想把他全身都拆了呢。
艾托回忆了一下对方灼热的视线,在记忆中找到了和对方有着差不多视线的存在。
那个被他分尸两千块的食人魔先生当初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也很灼热,上上下下的很仔细的打量了他。
侦探不能杀人。
但是萨尔维诺叔叔和papa都教过他,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想对他下手的人。
要将对方想对他做的事情,一样一样的还回去。
这叫做以绝后患。
不过如果对方被关起来的话,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警察会把坏人抓到坏人该待的地方。
自己也是坏人,所以不能被警察抓到。
“你在害怕吗?宫本。”菊川清一郎来到他身边问。
他表现的可比艾托看起来害怕多了。
与其说是担心宫本艾托害怕,倒不如说……
他想找个和他一样害怕的人。
艾托看了看眼神害怕的对方,又看了看被罐子里的东西恶心的偏过头,随后重新盖上盖子,又开始兴致勃勃到处找东西的诸星秀树等人。
“我不怕,菊川你害怕吗?别怕,他很弱的。”白发蓝眼的少年看着菊川清一郎这么说道。
和那个馆长先生差不多。
麻醉枪就可以杀死对方。
“……很弱?”菊川清一郎看了看四周架子上的肢体,头颅和眼睛。
又想了想刚刚看到的那个大桶里的东西,脸色变得煞白。
那个桶里面都是头发,一些内脏器官,以及血,他们打开的时候,还看到了白色的蛆虫在里面蠕动。
想到这里,菊川清一郎汗毛倒竖,又想吐了。
“你还好吗?”艾托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一片冰凉,还在冒汗。
居然这么害怕吗?
“他很弱的,你手上的麻醉枪,可以杀死他三次。”白发蓝眼的少年掏出了麻醉枪跟他示意。
“两针就能杀死一个人,这里面总共有六针,他的生死都由你说了算。”
“为什么要害怕一个能被你随手剥夺生命的人呢?”
“所以没必要害怕。”艾托语气认真的跟菊川清一郎说道。
这些话也是papa跟他说的。
志保姐害怕面对组织的实验体,这件事被papa知道了之后,他不屑一顾的按着艾托的头说:“你可不要跟雪莉那个女人学,居然会畏惧那种垃圾。”
“明明那种垃圾的生死都掌控在她手里,她居然会害怕对方,愧疚?呵,无用的情绪。”
“强者为什么要害怕弱者?你能杀了他,为什么要害怕他?”
“你会因为愧疚而害怕别人吗?艾维。”
“别让我失望。”
艾托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所以他当时的回答也很干脆。
“我知道了。”
面对琴酒时,他总是顺从的,所以回答也大多是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好的。
他没有害怕的情绪,也不会有愧疚的情绪。
在陌生人面前他也许还会装一装,但是在拥有共同秘密的特殊朋友面前,他也就不再装了。
菊川清一郎看着笑容治愈的白发少年,听着对方声音轻柔的跟他说着的话语,煞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能……杀了他?”
“我不用……害怕他?”
他低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对方残忍的杀人手段,害怕自己也会成为那些罐子中的收藏品。
但是……
对方很弱。
他握有可以杀死对方的武器。
“是的,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对吧。”艾托笑容灿烂的点点头。
“你只需握紧枪,然后对着他开枪,他就会死掉了,很简单吧。”他将麻醉枪放到菊川清一郎的手中,让对方握紧了枪,然后这么说道。
菊川清一郎也的确握紧了枪,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说得对。”他看着白发的少年,露出了从小培养出来的,满是礼仪气息的镇静笑容。
表演者不能轻易变脸,也不能让台下观众透过表情看出表演者内心的想法。
观众们能看出来的,都只是表演者想让他们看出来的东西罢了。
菊川清一郎重新恢复了狂言师家族继承人的气度。
一旁的青柳哲也见此神色莫名的看向了宫本艾托。
刚刚对方的那一系列发言,还真是……傲慢又冷酷。
主要意思大概就是,强者不用怕弱者,强者掌控弱者的生死。
因为对方很弱,能轻易被杀死,所以不用害怕对方。
这是教唆犯罪啊这是!!!
果然,最危险的是对方,自己的直觉没错。
小小年纪能说出这种话的,谁知道接受的是什么教育。
这就是财阀教继承人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