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说的话让灯神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刻却被眼眸中那金色的流光所吸引。

　　与纯正大筒木血脉的人不同，大蛇丸并非变成圈圈眼，甚至表面来看，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闪亮了几分。

　　但灯神敏锐地发觉，其中瞳孔部分却是离散成了无数的小点，那一个个小点形状都近似一个符号，与吞尾者代表的意义，如出一辙。

　　这番表现已经超过此前的天生异状。

　　说实话，此番变化灯神并不惊讶，眼球本就是与大脑相连最紧密的器官，近乎百分之八十的信息都是靠此获取。

　　这器官十分有用的同时，也十分脆弱，什么近视眼、青光眼、夜盲症……容易受外界所影响，多的是眼部病症，然而话虽如此，若是由内而生的优良因素，它也是第一个获得裨益。

　　但即便这番变化理所当然，灯神仍是十分好奇，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金芒，

　　灯神挑了挑眉头，忽然笑道，

　　合格的宿主就该抛下灯神，自我发挥。

　　大蛇丸咧着嘴角、微微一笑。

　　优秀的宿主就该将灯神的能力，也考虑进计划之中。

　　……

　　夜空朦胧，凌晨将至。

　　楼兰大地上，冲天的光柱渐渐平息，甚至那天井之中，无处不在的震动声，也渐渐消停下来。

　　然而在白蛇的精神空间中，一龙一蛇的心灵攻防却是越发凶险。

　　前者失去了身体束缚，其危险性竟然反而提升许多，在几乎无穷尽的自然能量助力下，在占据主场优势的小白蛇面前寸步不让，竟然是能一直占据上风。

　　灯神飘在精神空间角落，与大蛇丸一同观看空中的战斗，笑道，

　　显然之前的囚禁生活，让很是恼火，不到真正的油尽灯枯之时，绝不会重蹈覆辙。

　　大蛇丸咧着嘴角，微微一笑，

　　话罢，眼神微凝，其中爆发出璀璨的金芒，喝道，

　　霎时间风云激荡，气浪狂涌，庞大的漩涡将小白蛇与龙脉直接吞了进去，化作一只首尾相连的蛇环。

　　蛇口每吞噬一口，蛇体便增长一寸，两者被困在其中，随之循环往复，而龙脉在这常立常在的囚笼中更是被渐渐消化。

　　此消彼长，小白蛇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占据上风。

　　灯神微感惊诧，然后笑道，么，居然弥补了你最大的短板……」

　　通过初代细胞进一步补全了体质之后，大蛇丸原本出色之处更是强大，而无论是正常忍术之间的交锋，亦或是仙术仙法，大蛇丸都毫不逊色，若再弥补了精神方面能力的缺失，再无短板可言。

　　大蛇丸并不像灯神那般乐观，他盯着面前的蛇环，眉头微皱，

　　继续这么下去，是龙脉被吞噬消化，还是他被撑胀而死还不好说呢。

　　大蛇丸视线转向灯神，沉声道，

　　灯神微微颔首，下一刻直接占据了大蛇丸的身体，强行施展日之呼吸。

　　原本只在经络中血肉中堆积凝聚的自然能量，瞬间以特定的方式流转起来，滋养着大蛇丸的肉体。

　　若是小白蛇执掌身体，只会依靠本能吞噬消化，但忍者变强的技巧不只是本能，锤炼体魄、积蓄能量的方式也不只是消化。

　　呼吸法，这种来自异界的功法，能让身体以极其迅速的方式吸收自然能量。

　　大蛇丸双目暴突，咬牙吸了一口冷气，压抑着让自己不痛呼出声。

　　而在外界，白蛇在地洞中怪异地扭曲身体，歇斯底里地狂舞着。

　　若是换做他本来来施展，固然痛苦程度会低上一些，但完全无法保证效果，未必能在这龙脉自然能量流中坚持下去。

　　更何况，他让灯神控制身体，为的不只是度过这一劫。

　　大蛇丸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吐气，稳定心神。

　　灯神见其安稳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劝导，

　　大蛇丸双眼未睁，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说起来，以这颗星球的体量，能滋养出两三位大筒木辉夜姬那样的存在，便已经是极限。

　　这个时代，除非大蛇丸将三大圣地犁一遍，或者是想出什么吞噬尾兽的办法，自然能量不够的问题会一直纠缠着他。

　　大蛇丸倒是不畏惧争斗，然而前两种方法在他看来十分浪费，真要做了，他以后的上限充其量也就是个血继网罗了。

　　换做之前他可能会满足，但与灯神交往这么久，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又如何会涸泽而渔，只贪求一夕温饱。

　　忍界的所有人，所有存在，都应发挥出更大的价值，而不是被轻易当做一次性物品消耗掉。

　　抱着这种理念，势在必行。

　　那种曾经被灯神培养出来，短短几年便扩展到整个世界的菌种能力，在他的计划中，或许能发挥出不错的价值。

　　一念及此，大蛇丸沉声道，

　　灯神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直接发动了另一种技能。

　　灯神轻声之后，白蛇忽然全身绷紧，宛如一根蛇矛，片刻后仰天发出一声咆哮，直接缠住了天井中心的石柱，用力地勒紧了身体。

　　然而这种程度的转移注意力根本无济于事，他身上泛起绿意，皮肤一寸寸主动崩裂开来，无数碎屑冲天而起。

　　意识空间中，大蛇丸握紧双拳，查克拉灵魂体的微光下明灭不定，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更甚于之前强行施展呼吸法。

　　后者仅仅只是以蛇躯施展人类研究出的秘术，充其量不过是肌肉扭曲、经络断裂，而现在大蛇丸经受的却是物种之间蜕变。

　　固然因为白绝与初代细胞，大蛇丸如今体质施展木遁轻而易举，须臾

　　间便可将自己的细胞转化为生长的树木，但两者之间终究是有着不小差别，更何况是与异世界的蘑菇菌种。

　　灯神保持着技能的同步，瞥了一眼正在精神空间中痛苦忍耐的大蛇丸，

　　不过这件事本身，并不坏，他很乐意见到宿主主动挖掘价值，无论是从他身上，亦或是宿主本身……只要能因此产生出新的意义，那便不是坏事。

　　灯神轻声一句，毫不动摇地催动着技能。

　　咔嚓……

　　忽然间，这根承载着石鼎、数十米粗的长柱不堪重负，竟然生生地被蛇躯勒断，无数碎石飞落，噼里啪啦地砸向白蛇。

　　然而白蛇不躲不闪，被砸中后反而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吟。

　　相比蜕变的痛苦，这种伤害根本无关痛痒，甚至能让其发泄已经越发难以压抑的痛苦。

　　灯神沉入精神空间，对大蛇丸说道，

　　其实刚刚他也并未对身体如何操控，该说是身体记忆，亦或是小白蛇还在控制？

　　大蛇丸咬着牙，喉咙中生生挤出一个字，然后……白蛇睁开了眼。

　　双眼瞳孔骤然收缩，再不懵懂无神。

　　大蛇丸发出一声低吼之后，身躯开始剧烈扭动翻转，但其中的痛苦之感，却不减分毫。

　　下意识地，他开始蜕皮。

　　如今经由阴阳遁融合所产生的特殊能量，他再次进行蜕皮已不影响寿命，这个神奇的仙术，或许能成为他逆转的机会。

　　于是乎，之前便崩裂的皮肤，现在粉碎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几乎半分钟过去，白蛇便换了一层皮。

　　灯神轻咦一声，立即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

　　如今大蛇丸的身体正在发生三重变化，最先的便是呼吸法，吸收且消化了白蛇体内大量多余的自然能量。

　　而在此基础上，他正强行推动大蛇丸的身体，向着菌种的方向变化。

　　这种方式相比起正常生物的蜕变，粗暴了许多，能否成功完全依靠大蛇丸的强横生命力，以及生命本身的可能性，但灯神对此抱有很低的期待，只希望最终结果能让拥有近似的效果。

　　但眼下的状况，却是出乎灯神的预料。

　　第三场变化是大蛇丸主动开启，……这个已经被大蛇丸施展过无数次的仙术，却展现了不一样的效果。

　　灯神不断更换着观测手段，不消片刻便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沉思之中，心中隐隐生出诸多猜测。

　　自然能量是一种统称，无论是地脉能量、太阳能量、白蛇仙人灌输的能量……都可以称作自然能量。

　　然而这中间其实有着一些差异，便如修炼白蛇系仙术所吸收的自然能量，便容易使人出现蛇的特征，蛤蟆系仙术也如出一辙……而龙脉内的自然能量便与人体比较亲和。

　　白蛇系仙术经由施展，而展露出某种更高级的特性，不是没有可能。

　　坦白讲，在自然能量应用方面，忍界还只是一片空白，别说什么合适的修炼之法，便是对其简单分类都没有，灯神没有对其猜测并没任何把握。

　　但他是个实用主义者，马上

　　将蜕皮之后发生变化告诉了大蛇丸，并叮嘱道，

　　大蛇丸并不回答，只在一声痛苦嘶鸣之后，加快了蜕皮的速度。

　　万千碎屑纷纷扬扬，充斥着整个天井，又在时不时爆发的能量冲击波之下，被裹挟着飞出天井，冲上高空。

　　灯神抬头看了一眼，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这些残渣并不全是死物，大蛇丸完成初代细胞移植后，身体细胞趋于稳定，所以此时褪下的蛇皮碎屑并未化作树木，但这其中仍然包含着极强的生命力，潜力比上面已经肆意生长的树木要优秀的多。

　　或许之后带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当做种子撒到土地里，也不知道会长出小大蛇丸，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机会。

　　灯神瞥了一眼这些残渣便收回视线，专注于保持技能的延续。

　　此时此刻，发生在大蛇丸身上的三重变化，已经渐渐趋于稳定，除非龙脉此时突然中断自然能量供应，或许还真能演化成功。

　　而大蛇丸能将菌种这个能力玩出什么花样……说实话，灯神也很期待。

　　初始世界中，他固然让宿主遍布整个世界，但植物毕竟没有清晰意志，主观能动性不够。

　　大蛇丸，却是个人，还是个贪婪的人。

　　蛇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