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修女的呼唤,约翰点了点头,对着忙碌的少年们大声说道:
“大家都加把劲,把这里收拾完毕后再检查一下仪容仪表!大典仪可是圣布雷拉德教堂每个月最重要的仪式,我们要好好展现一下我们圣布雷拉德唱诗班的风采,也好让你们的父母们为你们感到骄傲!”
正在干活的少年们闻言大声回应。
有些心思细腻的还特意上前来拍了拍约翰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都很清楚,约翰是圣布雷拉德唱诗班里唯一的孤儿,也是整座圣布雷拉德教堂收容的唯二的孩童。
而对此约翰却不甚在意,他朝着众人腼腆一笑后便小跑着来到了修女面前。
“修女,还有奥利弗先生,早上好!”
伴随着约翰的到来,奥利弗先生和修女因为格拉尔而有些别扭的情绪荡然无存。
就像是一抹阳光刺破了黑暗。
奥利弗先生脸上转瞬间就沁满了姨母笑,修女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你也好,约翰。”
奥利弗先生揉了揉约翰干燥松软的头发,开心的说道。
修女则是蹲了下来,与约翰平视道:
“约翰,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与格拉尔有什么矛盾吗?”
奥利弗先生脸上升起了一抹无奈。
修女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死板和严谨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次很简单的诬陷而已,可修女偏偏要把约翰叫来追究到底。
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修女和牧师才是加仑纳孤儿院的管理者,修女也只是在履行她的职责。
而约翰闻言则是朝格拉尔先前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微笑道:
“格拉尔又说我坏话了吧?这不奇怪,毕竟因为米歇尔的事情,我们早就结仇了。”
“米歇尔?”
奥利弗下意识的说着,脑海里本能浮现出了一名金发少女灿烂如金子的微笑,“格拉尔还跟米歇尔有过冲突?”
修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
“是的,米歇尔曾打伤过格拉尔的弟弟,格利尔,就在几个月前。”
“这怎么可能?”奥利弗先生不敢置信道,“米歇尔也是个好孩子,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米歇尔才刚满11岁不久吧?她能打伤一个成年人?”
约翰不卑不亢的说道:
“事实上米歇尔的确这样做了,但我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因为是格利尔先说米歇尔是女巫,还想要伤害她!”
奥利弗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这都快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信女巫猎杀?这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恶魔行径!他们兄弟,简直就是犹大和该隐!”
修女复杂无比的看了奥利弗先生一眼,随后又重新对约翰说道:
“那他又是怎么恨上你的呢?”
“因为格拉尔想为他的弟弟复仇,继续找米歇尔的麻烦,但却被我给拦下来了。”
听约翰这么说,修女也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呵斥道:
“他怎么能那样做?调解明明已经结束,他弟弟也拿到了满意的补偿!”
“恶人就是这样的,贪婪且永不满足!”
奥利弗先生气愤的说道,“面对这样的家伙,修女,我认为你还有必要对其施加惩罚,以保证他们不走上歪路!”
修女深吸了一口气道:
“放心吧,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奥利弗先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将一个油纸袋塞进了约翰的怀里说道:
“拿回去与同伴们分一分吧。”
“谢谢您,奥利弗先生。”
“嘿嘿!不用客气,乖!”
奥利弗先生又在约翰头上揉了一把,开心的说着。
约翰也笑着收好了油纸袋,随后,修女又将约翰拉了过去。
只见她闭上眼,用额头抵住了约翰的额头,虔诚的祈祷道:
“感谢神,将你带来我的身边。”
约翰配合的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奥利弗先生见状也欣慰的再度做了个十字圣号。
修女的祈祷仅持续了不多的一会儿。
很快约翰便重新回归到了队伍当中,开始继续指挥众人整理布置教堂。
他们的工作进行得相当快速,小小的教堂也实在没有过多需要布置的地方。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白发苍苍,一脸慈祥的牧师先生便带着一众信徒们进入了教堂。
与约翰等唱诗班成员们一样,年迈的牧师也换了一套华丽的金白色法衣,看上去简直要比坎特伯雷大主教还要更加威风。
而信徒们的穿着则就显得五花八门。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信徒们都穿着松松垮垮的廉价正装或者工服,看上去就好像是才刚刚下工一般。
富裕一些的则和奥利弗先生一样,穿着洁白整齐的衬衣。
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却身着华贵的古典礼服,脸上还戴着造型各异的面具,看上去不像是来参加礼拜,倒更像是来参加假面舞会的。
最古怪的地方在于,这些神秘客的体型都十分的‘娇小’。
简直就是侏儒。
凭心而论,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都和虔诚信徒扯不上多少关系,也不该出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破败的教堂里。
但包括奥利弗先生在内的所有岛民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因为圣布雷拉德教堂每隔一段时间便举办大礼拜仪式的核心目的,就是为了募捐善款,对年久失修的圣布雷拉德教堂进行扩建。
这可需要一笔不小的钱财,按照牧师给出的计划,圣布雷拉德教堂里可是要做纯金十字架的!
而现场的这么多信徒中,也就只有这些衣着华丽,据说来自对岸法国的神秘客们才有足够的财力。
所以就算这些神秘客们表现得如此反常,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傲慢,可岛民们依旧对他们高度尊重。
唯一让奥利弗等一众岛民们有些好奇的是,牧师先生是怎么找来这么多侏儒富人,并且还能说服他们,让他们捐款的。
只可惜,牧师显然并不会解答他们的疑惑。
伴随着最后一位神秘客落座之后,牧师很快开始了仪式。
唱诗班在约翰的指挥下庄严肃穆的开始了咏唱,牧师和信徒们也虔诚的闭上了眼,双手紧握于胸前,做祈祷状。
现场唯有那些神秘客们不为所动,一个个互相小声交谈着,还时不时发出不怀好意的邪笑。
终于,赞歌结束了。
神秘客们在修女的带领下迫不及待的围到了牧师身旁,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一边说,一边还一边朝着教堂后院的方向看去。
而约翰则是知道,此刻的教堂后院,正有十多个圣布雷拉德教堂收留的流浪汉正在等着他们。
一阵寒暄结束,神秘客们自顾自的走向了教堂后院。
在场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们。
因为信徒们正在与唱诗班的孩子们互动呢。
刚刚这些孩子的表现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孩子们的父母,他们简直激动的要落泪了。
在场众人的欢呼和掌声让孩子们极为享受。
而约翰的额头上早已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双眼死死盯着那群神秘客远去的背影,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开始了剧烈的疼痛。
这些疼痛逐渐晕染开来,并最终弥漫到了他的每一寸血肉和骨骼。
一幅幅画面不断在其脑海中闪烁。
这些极尽真实仿若亲身经历的痛苦感受让他忍不住想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