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捕头,快快请进。”
当苏瑾踏入到府衙的时候,立刻就迎来了知府杜怀轩的热情招待。
那一张老脸上,挂着的满满都是笑容。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知府,倒像是邻家大爷一样如沐春风。
真不愧是当官的,就人家这张脸,满满的都是戏。
“苏捕头来我南河府多日,本府杂事缠身以至于一直未曾尽地主之谊,还望苏捕头海涵!”
“知府大人客气了。”
“来,苏捕头,快快请坐,我给苏捕头介绍一下。”
拉着苏瑾一路热情的往里走,此时里面早已有不少人等候着。
“苏捕头,本府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通判路程陆大人,这位是同知胡不同,胡大人,还有这位.......”
“胡不同胡大人,原来你就是胡大人,久仰大名!”
看着眼前的留着三尺长须,有些微胖,一连笑眯眯看起来憨态可掬的中年人,苏瑾不由上下打量了几下。
“苏捕头与胡大人有往来?”
“没有,只是最近办的案子与胡大人有关。”
“哦?”一听这话,知府杜怀轩随即反应过来了“可是杜家被灭门的案子?”
“不错,正是那个案子,胡大人可是有大嫌疑!”
“什么?苏捕头,你可不能胡言。我胡家与杜家虽然是姻亲,但平日里素无往来。”
一听到苏瑾的话,胡不同立刻解释。
随着杜家的那些事曝光,胡不同巴不得赶紧跟杜家断绝任何关系,他现在最是听不得别人提起杜家。
最好是杜家,就此彻底完全消失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才好。
“苏捕头,这些年来,杜家假借本官的名声狐假虎威,本官也多次警告与他。”
“只是杜家却一直不听,最重酿成如此祸事,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了。”
“是么?可我怎么听说胡大人杜家遮掩,为杜家保驾护航。”
走上前,苏瑾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苏捕头,这些话是可以乱说的么,你可知道污蔑本官是什么下场?”
“污蔑?胡大人,今日我可是带着证据来的!”
一边说着,苏瑾一边将所有的证据摆了出来,就放在所有人眼前的桌子上。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诸位请看,这些就是胡大人的罪证,可谓是铁证如山!”
“苏捕头,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切不可冤枉好人呐!”
说话间,知府杜怀轩将桌子上的那些罪证一个个拿起来翻了翻,越翻脸色就越难看。
到了最后,那张脸都快阴沉的滴出水来。
而看到这一幕,胡不同心头大慌,已经意识到可能大事有些不好。
“该杀,该杀!”
双手捧着那些证据,杜怀轩怒目圆瞪,恶狠狠的看着胡不同。
那架势,几乎要将当场他吃掉一般。
“胡不同,枉本府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府的么。”
“来人,给我拿下!”
随着杜怀轩一声暴喝,立刻就冲出来几个人将胡不同给按住,然后将他从椅子上拖出来。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我对大人您忠心耿耿!”
虽然被几个人按住了,可胡不同还是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靠近知府,却被他给一脚踢开。
脸上的厌恶之色,也让周围的人明白他们的同知大人,今天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滚开,本府问你,你用杜家的香料和大笔银钱贿赂上官,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胡不同心中一惊,最大的秘密让人给知晓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脸上也不免露出了慌乱之色。
胡不同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现在的表情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这样的表现,也让杜怀轩怒不可遏。
“本府再问你,杜家每年买卖人口,害死那么多人,是不是都是你在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是不是你这个同知,在包庇遮掩这一切?”
说话间,杜怀轩将手里的证据狠狠地扔向了胡不同,直接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一个胡大人,你当的好官呐!”
“现在,杜家没了利用价值。你又想杀人灭口,灭掉杜家,你胡大人好狠的心呐!”
“大人,我,我.......”被那冰冷的目光瞪着,胡不同颤抖着匍匐在地。
他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将一切都掩饰的很好的,怎么这一切都让人给知晓了,
“如今铁证如山,你还不肯承认么?”
“下官,下官......”
小心的翻了翻那些所谓的证据,每翻一下,胡不同的脸上就慌乱几分。
到最后,彻底放弃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大人,下官也是一时糊涂,是杜家人诱惑我的。”
“一时糊涂?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的这些罪责,你死十次都不为过!”
“胡不同,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父母妻儿,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拉下去,给本府拉下去打入大牢,本府要奏明朝廷,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招呼人将胡不同拖走,知府杜怀轩满脸的憎恶和悔恨。
半响之后,才长长一叹,随后就站起身来,冲着苏瑾郑重的一拜。
“若非是苏捕头你,本府还看不清此人的真实面目,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他的毒手”
“都是本府的错,才让我南河府出了这等丑事,才令我南河府百姓遭受如此无妄之灾,本府有罪!”
“知府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缉捕司郭岩郭捕头查出来的。”
摇了摇头,苏瑾并没有马上去把知府扶起来,而是就这么看着他。
如此一幕,也让周围的人多少有些诧异。
按照正常剧本,这时候这位苏捕头不应该赶忙将人扶起来,然后两人惺惺相惜,一段佳话就此产生。
你这也不按套路来啊,年轻人太气盛,以为南河府是谁的地盘!
“知府大人,虽然胡大人的种种过错都已查明,只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知府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苏捕头有什么疑惑,本府若是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
站起身来,杜怀轩似乎并没有因为苏瑾的怠慢而生气,整个人反而显得依旧温文尔雅。
任谁看了,不得给这老头竖一个大拇指,就这胸怀足以甩别人八条街。
“知府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胡大人的罪证来的太顺利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这些证据交到我手上一样。”
“苏捕头多虑了!”
轻轻一笑,杜怀轩随后说道“胡不同多行不义,总是有蛛丝马迹留下,这些是掩饰不住的。”
“再加上缉捕司能人无数,苏捕头又是领导有方,顺利查证一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今胡不同已经承认了这一切,苏捕头无需怀疑,本府会奏明朝廷为苏捕头请功的。”
“是么?”轻轻一笑,苏瑾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好像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眼前的杜怀轩,仿佛心怀坦荡,眼神没有一丝的躲闪。
“知府大人,你知道么,其实最近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二十年前,杜家家主杜知堂不叫杜知堂,而叫杜明春,也并非是什么落魄大户,而是书童出身。”
“巧了,听闻当年知府大人你你未中举之前,身边也有一个家生子的书童,也叫杜明春。”
“知府大人,你说巧不巧?”
“苏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渐冷,杜怀轩的笑容渐渐敛去。
“这怎么能是怀疑呢,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
“毕竟知府大人您名声在外,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官,怎么可能跟一个开清楼的有关系。”
“所以,我就让人快马加鞭去了知府大人的老家确定了一下。”
“知府大人应该知道,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人的相貌也有所变化,但并非无法辨认,总有人是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