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缉捕司都在干什么?”
回到缉捕司,苏瑾开始查看起了这些年的案宗。
看完之后当真是大开眼界,缉捕司负责缉查,追捕,看押,审讯。
按说偌大的南河府,处理的事情也应该有不少,案宗应该有很多。
可事实上,大事不敢管,小事不想管。
抓捕的都是小门小户,世家大族或是那些大门派的人一个都没有。
将熊熊一窝,上面不作为,下面自然有样学样。
也难怪南河府的缉捕司存在感这么低,感觉是个人就能踩两脚,领头的对权贵人家卑躬屈膝,这能不低么!
“总捕头,卑职有事禀报!”
就在苏瑾感叹之余,门外林百川匆匆来报。
喘了口气,林百川才继续说道:“总捕头,卑职派去方家盯梢的人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回事?”
“总捕头,卑职之前派人在暗中盯紧方家,本应每隔一段时间报告一次,可最近两个时辰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卑职便派人前去查看,结果发现人完全找不到了!”
“卑职担心.......”
“你是说方家可能下杀手?”闻言苏瑾心头怒火升腾,这些世家大族是不是以为缉捕司还是以前的缉捕司!
“连我缉捕司的人也敢动,方家究竟想要干什么?”
“总捕头息怒,卑职这就派更多的人手,一定把事情调查清楚!”
“等等!”想了想,苏瑾随后摇了摇头“寻常的捕快再被他们偷偷杀了怎么办?”
“盯着的人突然就失踪了,怕是看到了什么,方家果然是有问题。”
就在这时候,在苏瑾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下属盯梢失踪,方家之事扑朔迷离!”
“任务:查探方家,寻回下属!”
“是否接取?”
“这......”突如其来的系统声音,让苏瑾微微一愣。
这可是个危险的活,不过想想自己大成的铁布衫加风神腿,在南河府这样的小地方足以横着走。
再说,就算有什么事情,他还跑不过么。
就咱这个轻功,现在别说是探查一个方家了,就算转行做采花贼也保证让人打不死。
咬了咬牙,接了!
看着外面夜深人静,月上梢头,正是大好时机。
“林捕头,我亲自去一趟看看,你带人在方家外接应!”
“总捕头,这太危险了!”
“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跑的,我想跑的话他们拦不住!”
自信的笑了笑,随后苏瑾离开缉捕司,直奔方家而去。
方家的墙外,苏瑾一跃而上了一棵大树,对着远处的方家看了看,随后身形如离弦之箭,转瞬消失。
原地只留下被风吹起的落叶,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此时夜已深,绝大多数人早早睡下,即便是方家,也只有不多的房间还点着烛火。
万籁俱静,仅有护卫巡逻时才能听到些响动。
沿着几处有烛火的房间挨个转了转,最终在一处房间外停了下来。
在里面,苏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家公子方怀谷。
在方怀谷身边,还有一个不怒自威的老者,以及一个衣衫半解,只披着轻纱的美貌少女。
“谷儿,你今日取消婚礼,我不怪你,可这洞房却不能取消!”
“我特意挑选了一个侍女给你,你却连碰都不碰。”
“你知不知道,我方家只有你一根独苗,需要你来传承香火!”
“传承香火?”方怀谷缓缓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那眼神中的陌生感让人不由心头一惊。
“父亲,你还要装下去么?”
“假面具戴了这么久,你就不累么?”
“什么面具?谷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冷冷的嗤笑一声,方怀谷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表情,就仿佛慷慨赴死的勇士。
“谷儿,你要做什么?不要跟为父开玩笑!”
“父亲,我没有开玩笑!”匕首横在脖子上,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我这几年来我的那些新婚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父亲不会以为我真不知道吧!”
“你的那些妻子不是病死的么!”
“病死的?父亲,事到如今了你还要瞒我么,她们不是被您生生采补死的么?”
“你!”当方怀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的方业身上的杀意一闪而逝。
那冰冷刺骨的杀意,足以证明方业是真的起了杀心。
原本一副痛心疾首的慈父面孔,也在此刻变得冰冷狰狞。
“谷儿,你不要胡说!”
“是不是胡说,父亲您心里明白。我还知道,她们死之前都怀了孕,你不仅是杀了她们,也杀了我的孩子!”
直接站起身来,目视着眼前这位父亲。
双目虽无言,但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父亲,每次我大婚之后,你都会让人调配些药给我的新婚妻子吃,美名其曰调养身体能让她们好生养。”
“可我偷偷调查过,这些药根本就是药力猛劲的虎狼之药。”
“服用之后的确能让人好生养,易怀孕,而且能令身体变得越来越好。但这却是以为折损寿命,透支未来为代价的!”
“而且她们也不是病死的,她们死前的瘦的不似人形,不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是你将她们吸成了人干!”
“好,真不愧是我的儿子。看来,这些你都知道了,谷儿,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颇为欣赏的看着自家儿子,看来这败家玩意也不是一无是处,多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要是再少几分所谓的仁义,多几分狠辣果决,必然就是最合格的方家继承人。
“是,她们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可那又如何!”
“出嫁从夫,入了我方家就是我方家人,能为方家牺牲是她们的荣耀。”
不装了,摊牌了!
自己这个慈父也装了这么些年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装的。
“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都怀有我方家的骨肉。”
“要的就是她们怀有我方家的骨肉,百川归流,聚血成河,这便是我意外所得的血河功!”
“此功进境神速,只需不断采补便可飞速提高,远不是我们方家家传武学可比。”
“只不过此功有一个缺点,就是采补而来的功力太过暴躁,所以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采补特殊的人中和。”
“被采补者必须有孕在身,而且其子要与我血脉相连。”
“也唯有血脉相连的子母血,方能平和那暴躁的功力。”
“聚血成河,聚的便是血脉相连的血!”
说话间,方业的手上开始泛起蒙蒙血雾,将整只手臂都染成了血色,透着一股令人烦躁的狂暴燥热之气。
在这股气息的影响下,那隐约传来的恐怖感觉,竟似乎能让人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恐惧。
“看,这便是血河功,这强大的力量你感觉到了么,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抗得住!”
“谷儿,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也就只能委屈那些儿媳们了。”
“我原以为需要一两个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一个不行只能又一个,再不行就只能再一个,直到现在!”
“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给你塞了那么侍女,甚至暗中都给你下药,可你就是不碰她们一下!”
“你知道么,你让为父很难做!”
看着自己的儿子,方业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么多女人脱光了给你放床上都不碰,这要不是你的女人都怀了,还以为你不行呢。
“你,就只是为了练功?你良心何安?”
“良心?”冷笑一声,方业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良心能让方家壮大么,良心能为你守住这诺大家业,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么!”
“可这样的家业我不需要!”
“混账!”忍不住上手一巴掌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直接将他的牙齿打落,满嘴的鲜血流淌。
“谷儿,你给我听着。你每日享受着家族带来的便利,吃穿用度无不是最好的。”
“只要你动动嘴,就有数不尽的美人愿意爬到你的床上来,你以为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你以为是你多优秀么?只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么,为了一口吃的,他们可以出卖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
“你知道只要我点点头,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良心喂狗,哭着喊着当我的儿子么!”
指着自己的儿子,方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自己早年受过伤,以至于身体出了些问题,不然早就练小号了。
这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都快学废了。这年头,还有谁会满嘴良心仁德。
那些讲良心的,这时候骨灰都早让人给扬了。
“谷儿,你要记住,身在方家,这就是你该承担的责任!”
“传承方家的香火你得做,帮为父练成血河功你也得做!”
“你放心,为父的血河功即将大成,一旦功成便可入先天。你知道那是什么境界么!”
“日后的南河府,是我方家的南河府,所有人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这是你要的方家,不是我要的!”说话间,方怀谷就准备用力挥动匕首,割断自己的喉咙。
仿佛要用这种无声的抗议,来对抗自己的父亲。
“我知道不能阻止你,可我能结束我自己!”
“父亲,这条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