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郎心有所悟,马上开口道:“姬姑娘,刚才那个……我猜测可能是乐信侯赢虻!”
“二郎的猜测,我一向是信的。”姬如雪点了点头:“这河底可能有什么宝物,赢虻估计是冲着这宝物来的,那两只河神不过是开启这宝物的钥匙。”
“是啊,那我们是不是追上去?”
“当然, 不过,现在只有你手上有镇魂铃。”
这话何意?江二郎再问道:“姬姑娘的意思是,我一个人追上去?”
“不然呢?我又没有镇魂铃,不过,我会帮你拖住玄门七子的,你放心去吧, 记得遇到危险就捏碎白子。”姬如雪一脸理所当然。
江二郎就愣了一下。
他虽然在姬如雪的面前表现出了聪慧如妖的一面, 可是,却从未在姬如雪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
可现在,姬如雪居然让他一个人追上去?
这事儿有点怪啊……
江二郎莫名的想到了姬如雪出发时说的那句话——放心,你肯定会遇到危险的!
难道,姬如雪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不太可能吧?
正想着,姬如雪又道:“二郎快点儿啊,你不会不行吧?”
激我是吧?
江二郎略一思索,没再多想:“姬姑娘既然如此信任二郎,二郎岂能让姬姑娘失望,二郎去也!”
说罢。
跳进了河里。
……
浑浊河水里,黑红两色交织在一起。
黑的是水,红的是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
江朝歌身具御水术,再汹涌的河水,于他而言也和温泉洗澡一般。
不过, 在他跃入河水中后,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却像是闻到了某种气息,疯狂的向着他涌了过来。
“这些鬼东西似乎能吞食人的血肉,我虽然不惧怕它们, 可若是任由他们围过来, 我这身皮恐怕保不住。”
想到这里,江朝歌晃动起手上的摄魂铃。
古怪的声音响起。
那些涌过来的血珠立即就停了下来,仿佛极为害怕一样,虽然依旧围在他周围,却不敢再靠近。
江朝歌则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冲进了旋涡。
很快,他就再次看到了两只河神。
此时,两只河神的身上都缠满了血珠,不过,祂们依旧在向着旋涡中心游去。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大,因为,他发现那个旋涡中心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向着外面扩开。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那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血口。
虽然没有獠牙,但里面却透着鲜红,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两只河神冲了进去。
江朝歌咬了咬牙,同样穿过了血口。
……
进到血口中。
眼前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方世界。
没有了浑浊的河水,只有一片散发着血光的鲜红。
这是一个完全由血珠生物构成的世界。
四面八方,充斥着鲜红。
江朝歌此时便站在一片血珠之中, 那些血珠与他保持着有限的距离……是真的非常有限。
他可以看到那些血珠正在疯狂的后退, 可是,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多得空间中已经有些挤不下去。
密密麻麻的血珠,如山如海,不断的在他的周围蠕动,并且在相互挤压,碰撞,发出一种肉泥与肉泥互绞的声音。
如果是某个密集症患者进来,恐怕当场就要疯掉。
江朝歌自认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有些发呆。
而在他的前面不远处。
两只河神正在大口的吞食着挡在祂们前面的血珠,并杀出一条……血路。
真·血路!
“不管了,既然已经进来,就没有退路可言!”
江朝歌咬紧了牙关,拼命的摇动手上的镇魂铃,向着两只河神前进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随着他的前进。
血珠挤压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前面有两只河神吞食了不少血珠,他真的怀疑这些血珠在挤压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弹回来。
终于……
鲜红的世界破碎。
就像是一层结界被突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新的景像。
……
两个巨大如小山一样的血球“拥抱”在一起。
它们互相挤压。
生出一滩鲜红的血水。
而那滩鲜红的血水,又汇聚到它们“脚下”的两条沟渠中,再由两条沟渠连接外面的鲜红屏障。
这便是外面鲜红世界的形成原因。
两个血球便是“母体”。
不过,这显然不是这方世界中最震憾的地方。
江朝歌的目光此时看到也不是血球,而是在血球的后面。
在那里,立着一尊古铜色的雕像,高足五丈,虽然,没有外面的大石像那般巨大,但是,气势却更加威严。
铜像的身上披着厚厚的铠甲,手上同样持着长枪,一副秦将的打扮,而且,相貌几乎和外面的大石像一模一样。
“是白起的铜像!”
可是,为什么在河底,还有一尊白起的铜像?
而且……
江朝歌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尊白起的铜像,并没有双眼。
空洞洞的眼框里一片漆黑,没有眼珠。
眼珠……眼珠?!
江朝歌猛的想起了什么,难道说,赢虻在赢无难身上取出来的那一枚铜眼,便是这白起铜像的眼珠?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两只河神已经嘶咬在了一起。
“吼!”
“吼!”
两只河神扭打着,如小山般大小的身体撞击着周围的石壁,漆黑的鳞甲撞碰着,发出如金铁般的尖锐声音。
江朝歌没有马上过去。
因为,他知道这两只河神都受了重伤,此时的撕咬,不过是最后的绝杀。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没有嘶咬多长的时间,两只河神便都倒在了地上,浑身不断的涌出鲜血,身上开始出现被血珠吞食的景像。
“噗!”
一道金芒从一只河神的口中飞出。
空相大口的喘着气,宝相庄严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身上的金光已经非常暗淡,显然再厚的皮,也经不住三次的阴符轰击。
“咚咚咚。”
三只黑箱子从另一只河神的口里滚了出来。
黑箱子打开。
里面走出了吴铭和吴素,还有一个罩在黑袍下的身影。
江朝歌看了过去,他猜得没错,那个黑衣人,正是——乐信侯赢虻。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他这位夜侦司的新晋铜旗,好像被两方人直接无视了。
只是乐信侯赢虻,看了他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而接着,吴铭开口了:“空相,没想到你还真的跟了进来,既然如此,你便死在这里吧!”
不管怎么看……空相都是弱势一方。
于是,江朝歌同样开口了:“空相大师,二郎一向信仰佛法,不如你我联手如何?以二敌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空相终于回头了:“可是,江铜旗刚才踢了贫僧一脚。”
呃,这么记仇的吗?江朝歌只能解释:“踢也踢了,大师再计较又有何用?难道大师真想死在此地?”
“好,既如此,便请江铜旗打头阵。”空相微微点头。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大师说笑了,我虽练刀十几载,然而至今都未能入境武夫,大师觉得我能打头阵?”
空相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那小僧跟江铜旗联手的意义在哪里?”
“实力虽说不济,但江某自信对付女人有一套,我觉得我至少可以牵制一下吴素!”
“……”
空相就不太想说话了。
一个未入境的武夫……能牵制得了吴素?
不过,对方这样说了,他倒也不会拒绝:“好,那就请江铜旗在一旁牵制吴素,这吴铭就由交贫僧对付。”
……
都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既然立场分明,自然就直接开打。
江朝歌还是非常讲信用的,说牵制……那就牵制。
他直接向着吴素冲了过去:“吴素,乐信侯府的时候让你成功的跑了,今日既然遇见,当决生死!”
“爹爹,这小铜旗便交给我吧。”吴素开口回道。
“好,素儿不要大意。”吴铭点了点头,又看向赢虻:“侯爷,时间紧迫,您这边先开了封印,我解决了这个空相就来。”
“嗯。”赢虻点了点头。
随即,赢虻向着铜像走了过去。
而吴铭则是一口气唤出了七个傀儡,将空相围住。
每个傀儡的身上都披着黑袍,戴着鬼面具,而在七名傀儡出现后,吴铭同样将自己罩在了黑袍内,脸上也被鬼面具遮挡。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傀儡师近身战斗的方式,将真身混迹在傀儡中,真真假假,方能保证真身不被对方盯上。
于是,八个黑袍一齐对空相发起了进攻。
一个墨家的大傀儡师,一个佛门的金刚,这样的一场对决,自然是精彩的,即使,空相受了重伤。
“嘭!”
只一拳,便将冲过来的第一个傀儡击退。
佛门金刚不止皮厚,力量同样恐怖。
而八个黑袍却很快的旋转起来,不停的绕着空相绕圈子。
两者的战斗方式可谓是截然不同,一方走的是以力降魔的路子,另一方走的却是诡诈的刺杀方式。
八个黑袍不断的向空相出手。
空相每次都能成功的将攻过来的黑袍击退。
但每一次击退后,他身上的金芒便又会弱上几分,高低之分其实已经明了。
“咔嚓!”
终于,空相抓住了机会。
将一个黑袍的脖子扭断,又用强悍的力量,一拳将黑袍轰碎。
地上破碎的零件散落一地。
场上黑袍,只余七只。
不过,空相身上的金光,却已经暗淡到了快要看不到的地步。
“空相你没有机会的,徒劳无益!”
七个黑袍一起发出声音,并且,趁着这个机会,同时向空相袭来,每个黑袍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匕首。
“嘭嘭嘭!”
又是三拳。
三个黑袍便击退。
但四个黑袍,却已经近到了空相的身边。
四把匕首同时分刺空相的四处要害。
空相的双手猛的一个合十,口里宣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刻,他的身上仿佛被佛光笼罩。
竟硬生生的将四个黑袍一下从身边弹了开去。
“好和尚,佛门金刚果然非凡,若不是中了几枚道门阴符,单凭我一人,还真拿你这和尚没有办法。”
吴铭赞了一声,再次围了上去。
而在另一方……
江朝歌和吴素的战斗,基本上就属于一面倒了。
正如江朝歌说的一样……他只能牵制。
……
白起铜像前。
赢虻的手上拿着两枚眼珠。
口里不断的诵念着什么,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特殊的仪式。
而随着他的诵念,铜像上也出现了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就如同人体的经脉图一样。
江朝歌虽然和吴素战在一起。
但实际上……却一直在观察赢虻的这一方。
他发现铜像上面的那些纹路,几乎就是外面大石像上的复杂版本。
大石像是简化版。
这个则是完整版。
“难道,会出现第二个血屠?!”
应该不会!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两只河神基本上属于半死,这种情况再唤出一个血屠,谁受得了?
“轰隆隆!”
突然间,铜像震动起来。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恍惚,他觉得这个铜像似乎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而就在这时……
铜像上亮起了一列列细小的文字。
这些文字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个一个字刻画得非常的清晰,而且,排列得同样非常整齐。
于是,江朝歌朝吴素看了一眼。
吴素随手就给了江朝歌一掌。
“嘭!”
江朝歌飞了过去。
掉落在铜像不远处,距离赢虻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吴铭似乎看到了这一幕,马上开口:“素儿,莫要让这江二郎靠近侯爷!”
“是,爹爹!”吴素立即冲了上去。
而江朝歌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铜像上面刻写的文字。
虽然看得不多……
但几个大字却让他的视线一下定住。
“!”
黄帝外经……是什么经?
江朝歌愣了一下,在他的前世记忆中,他只听说过,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在赢无难的记忆中读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确实有。
但即使是赢无难,也从来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