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炎兄,却不知是何营生?”任兆看向楚南,虽然知道今日楚南找他们过来,不是单纯吃顿饭这么简单,但据他所知,楚南如今虽为金曹,但却并无实权,众人面前他不好拆台,但却不太相信楚南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营生。
“盐!”楚南看向任兆,也没废话,直截了当道:“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盐?”不止是任兆,所有人似乎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闻言都有些发愣。
盐可是好买卖,跟粮食一样,是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但利润却比粮食高多了,一般除非遇上天灾人祸,否则粮食的价格都很稳定,利润不会太多,但盐就不同了,很多地方是无法产盐的,所以必须向外购买,而盐的造价却并不高昂。
不少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楚南如今金曹之位,莫非是想借职位之便牟利?但没必要找这么多人吧?
就算楚南身份不方便直接去做,找一两家完全可以,有必要把大家都找来吗?这一分下来,各家还能分多少?
在所有人都在发愁这利润分的人多了,反而利薄了,任兆却是敏锐的察觉到问题的关键,看着楚南道:“子炎兄,恕我直言,这徐州盐业与布、粮一般,几乎都把控在各大豪族手中,我等如何与之争?而且子炎兄如今虽为金曹,但手可调用盐怕也不多吧?”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算计得失了,最重要的问题是,楚南手中有盐吗?
何止是不多,根本没有!
“在下说的,并非私盐,而是官盐!”楚南摇了摇头道:“温侯如今准备在各地开设盐庄,作为售卖官盐之所,在下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想问问诸位,是否愿意做这官盐的生意,我已从温侯那里得了承诺,只要是走各位经营的盐庄卖出的盐,盐庄之主可分一成,简单来说,衙署出盐,诸位负责售卖,诸位以为如何?”
“官盐?”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确定的看向楚南,香葱楚南的表情来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吕布这是多缺钱?都把主意打到卖盐上面了?
“不错。”楚南点点头道:“大家可以放心,盐定是足量供应,而且所售价格比私盐低一成,生意定然不会太差,诸位的分润虽然只是一成,但我算过,只要好生经营,比我们平日里赚些辛苦钱可好太多了。”
“子炎兄。”一人站起来,看向楚南小心的询问道:“此事也非止是钱财那般简单,若我等帮温侯,会否惹恼了各大家族?”
徐州民间的盐买卖基本上都是各大世家把持,现在他们突然跳出来抢生意,那些大家族能同意吗?
薛年只是想开个自己的布庄,就受到处处打压,现在楚南这是明目张胆的跟人抢买卖,人家能答应?
“这是衙署的事,诸位只管售卖,其他事情,衙署自会处理。”楚南笑道,别管吕布多不受待见,但衙署还是得听吕布的,他们能通过各种手段打压寻常商贾,但总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来打压官盐吧?
真有人这么做了,那吕布对他们动手旁人也没话说。
“子炎兄!”田阳手中的五铢钱突然停下,他看着楚南问道:“在下有一问。”
“田兄请说。”楚南点点头。
“如今温侯在,我等自可如此做,但若……在下是说若有朝一日,温侯另去他处,我等该如何?”田阳看着楚南,认真的问道。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吕布在,这官盐买卖自然能做,毕竟有衙署做后台,以前那些打压他们得手段大多数便没法用了,但说实话,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他能不能坐稳这徐州还不一定,若有一日吕布被人所败,徐州被夺,吕布拍拍屁股走了,但他们就要面临士族的愤怒了。
“除了经营之外,其他的事情诸位都不必管,我等在这件事上,其实等于是受聘于温侯,就如同佃户一般,所以其他事情都是衙署在管,包括有人闹事、要账等等,就算有田兄说的那一日,我们也只是帮人售卖,真有那一日,这盐庄是关门还是被人吞并,都与我们无关。”楚南说完,看着众人道:“诸位,我知诸位心中顾忌,然而今有一言,不吐不快。”
“子炎兄但说无妨。”田阳看着楚南笑道。
“我等皆出身卑贱之人。”楚南叹了口气,言语间带着淡淡的无奈:“值此乱世,世家豪族会择明主而侍,然我等……有选明主之资格么?”
众人闻言默然,他们想开个布庄都处处碰壁,择明主而侍?道理上没错,但哪个明主会多看他们一眼?
楚南为了入仕,几乎散尽家财,但连明主的面都没能见上一面,一时间,心中突然多了股说不出的压抑。
“这世道从来未有过真正的公正,于世家大族而言,他们有太多的机遇,他们可以择明主而侍,然而机遇于我等而言,却是太少了,若错过此番机遇,可能这一生,都不太可能有其他诸侯愿意用我等!”
说到这里,楚南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面色,摇头道:“待价而沽,从来不会落在我等头上,诸位与我,昔日都有些恩义,是以此番得了这机会,在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与诸位分享,当然,人各有志,诸位的顾虑在下也清楚,若不愿,在下也绝不为难。”
楚南的话说的很诚恳,也很明白,风险那肯定是有的,但至少是个机会,而且像他们这样的出身,一辈子能遇到这般的机会不多,可能过了今日,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下次了。
徐州的士族豪强如今基本已经定型,对于他们这些想往上爬的人,看的很紧,吕布或许不是什么明主,但他能给这些人提供一次向上的机会,把握住了,以后可能获得更多,但也可能跟着倒霉。
“我听子炎兄的。”短暂的沉默被薛年的声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