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大人您不是说笑呢吧?这怎么可能啊,这么大的事李琦不敢吧?”有人将信将疑的问。
王文也不解释,何副将已经将柴房中关押的几人带了出来,引得了有一片哗然之声。
“这不是米承福、余安歌他们几个吗?
好像他们都是跟李琦在西南边清查啊,难道真的是如王大人所说的那样?他们怎么敢干这种事啊!”
“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私自扣押我们的同年!这样是不是有违大明律法!”
……
等人被带出来,原本就不坚定的人群,顿时变得更加摇摆不定起来,有说看着几人成天就在一起密谋自己觉得奇怪的。
也有人说自己听见过他们谈论这事的,还有人更离谱,就说他们拉自己入伙,当时自己没有进还被威胁了一番的。
这位大哥许是没有听清楚,因为怀疑孙纪知道这件事,他们已经要下杀手了,真要是他也知道,恐怕这时候就该给他烧纸钱了。
王文没有着急开口,平静的目光似乎在注视着每一个在场之人,那个并不严厉的目光,渐渐的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喧哗的声音。
“嗯,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安静下来,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一个人说出来,记住,是一个人!”王文终于开口。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了一瞬,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进士们倒是真的不再像刚才那样乱糟糟的自说自话,而是转而形成了一个个以房间为划分的小团体,在一片窃窃声中中间减少了分歧。
孙纪等人跟李琦走的最近,相比算是处在风暴中心的几个人,他们考虑的问题多是在李琦和孙纪身上。
“我以为应该先将李琦与那几人区分开,云霞兄即使再如何,也断然不会对修竹兄下手!”刘宇说道。
耿应点头附议,“广大兄所言极是,我也这么想,只是这事的性质太过恶劣。
在下觉得咱们是不是重点要放在定罪上,要给云霞惩戒的同时,保留他可以迷途知返的希望?”
倒是有人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难道你们就默认了果然如王大人所说的那般,李琦是参与了所谓的更改黄册之事?
而不是因为前些天的冲突使有人蓄意报复?”
“年兄如此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既然王大人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这个判断,我以为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咱们还是将这个情况当做一个前提,先将后面的事考虑好。
到时既然会有一个年兄代表我们问话,那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谢古说。
几人基本已经达成了一致,在确认事实的前提下,为李琦的具体行为与惩罚做谈判。
倒不是一个房间中只有这么多人,其实是因为有些人对此事并不关心,甚至觉得有失体统,对他们几人的同情心不多。
其中以家世为分水岭,家世太好或太差的都有这种想法。
其余也多是事不关己但是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考量,也怕皇帝知道了对他们这科进士整体会有什么看法,所以才要据理力争,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
拢共二十个房间,就有了二十位代表汇集在一起,耿应也成了其中一个,代表几人发言交换意见。
这二十个人再次统一了想法之后,之后的发言者还是落在了耿应这个李琦相熟的人身上。
只是李琦见了之后没有什么高兴的模样,反而害怕耿应会因此前跟他的冲突而将矛头放在自己身上。
耿应也觉到了李琦表情的不自然,一惯有些腼腆的耿应露出一张有些不自然的笑脸,更增添了李琦的担忧。
“算了,王大人也就是走个流程,就算他们都维护我又能如何?还能改的了我的下场?
只希望几个人不要太傻,将所有的事一股脑的抖搂出来就好,单单那些无法查证的东西总不至于掉脑袋!”李琦如是的碎碎念。
“王大人!晚生有礼了!”耿应站在了王文对面。
“不该,当日皇上特意夸奖了你,今天你却要为他出头,不怕皇上失望吗?”王文认出了耿应。
耿应表情不变,再行一礼说:“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学生以为,维护大明律的尊严,更是皇上期望的事,恕学生无礼了!”
“呵呵,既然是要维护大明律,那你就要想好,你此来不是为了犯错之人说好话的!请吧!”王文眼神冷漠。
“敢问大人,李琦等人所犯之事,可有明证?”耿应深吸一口气开始发文。
“带上来!”王文没有废话,一声令下之后,几本文册被拿到王文身边。
李琦一看,自己的问册赫然在内,一时情急伸手要去夺走,不过被何副将察觉,暗暗伸出脚掌,将他绊了个狗吃屎。
“这是皇上交办的差事,我还没有弄完,你们还给我!”
看着李琦的样子,在场之人心里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本就倾向于王文的人脸上也挂不住了。
“呸!什么东西,真给我们新科进士丢人!”
“就是!这做贼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按律惩处就行了!”
“严惩!必须严惩!坏了皇上的大事,大家的名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
看着刚才还很是温和,甚至跟自己站在同一个立场的同年,现在竟然变脸的如此之快。
李琦腿一软,跌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的蚂蚁,它背着一颗不知什么植物的种子,虽然很吃力却坚持在向家的方向而挣扎奋斗。
“王大人!各位年兄!我们所要搞清楚的不只是他们几个人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错事。
还要知道他们在这些事中的角色,更重要的通过他们的教训来为我们敲响警钟!不要再重蹈覆辙!
尤其是这只是我们的第一站,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耿应衷心的希望可以从这件事上为我们日后的差事有一个更好的参考。”
耿应的肺腑之言使得在场之人不在吵闹,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厌恶,静观事情的发展。
王文听完也是暗暗点头,之所以要将这件事摆上台面,他也是为了更好的教育这些新科进士。
皇上既然让他来带领众人,那就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黄册之事,对于新任官员的培养也是重中之重!
要是事情办得让皇上满意,自己的仕途自然一片光明,不愁不能向内阁更进一步。
况且,有了这么一段经历之后,自己以后在朝中自然能够多出一些簇拥,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耿应,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你的想法,既然如此,你就将大家共同的想法说出来吧!”王文充满鼓励的目光落在耿应身上。
耿应喉结一动,“谢王大人!谢诸位年兄!大人,学生的第二问,便是这事李琦是如何做得的!
为何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能与当地官员勾结,进而做到更改田亩,而他又是如何更改,如何避税?”
事情是如何发生,进行的详细情况,是大家共有的疑问。
“李琦,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官看着你的文册为大家解释?”王文显然想给李琦一个认罪的机会。
李琦自然没有放过,坐在地上,也不再顾忌什么干净与否,这个样子又有没有进士的威严,他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一样,满是落寞的缓缓开口。
“那是我们刚到宁夏卫不久的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