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快去!记住侯爷的交代!
殿下,请您暂避庙中,若是臣不能抵挡脱脱不花,请殿下一定要以保重自身为重!
你继续带着人劝百姓离开!”
吴瑾布置迅速,言语之间已经有了大将之风。
“本王也曾上阵杀敌,吴瑾是小看本王?”朱祁钰面色不渝。
“末将不敢!若是输了,还要请王爷将消息带回京中,也好让皇上早作准备。”吴瑾如此说道。
朱祁钰闻言只好同意,是打仗就有打输的可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吴瑾来到阵前,已经远远的可以看到火光闪烁,阵地处明军隐藏身形,这么远的距离绝对不可能被瓦剌发现。
火烧营本来就是个山村,处在道路咽喉,村中地势高于两边,大炮居高临下使射程更远。
“都记住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发炮,都管住自己的手,违令者斩!
都他娘的放轻松点!几个鞑子而已,刚被皇上教训过的手下败将,没什么好怕的!
等会听我号令,往死里揍他们狗 娘养的!”
吴瑾不停的给将士们灌输瓦剌只是土鸡瓦狗的概念,就怕对方骑兵压过来,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新兵一紧张,提前放炮打草惊蛇。
此时的脱脱不花刚刚摆脱陈瀛蒋琬,雄心壮志的在关沟内行军,只恨距离大都太远,脚下的山路太滑,不能立刻攻下,重现大元的荣耀。
“快!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之前杀到大都,趁明国皇帝没有准备,一鼓作气生擒明国皇帝!”脱脱不花不停催促。
只是连日的行军,瓦剌的士兵早已经是人困马乏,碰上这种路况,速度那还能提的起来,都是强打精神赶路。
“父汗,是不是找个地方,让大军修整修整,哪怕是只睡一两个时辰也好,顺便等等济农与丞相。”就连脱古思猛可都觉得军队已经到了极限。
脱脱不花此时脑子里只剩自己成为大元光武帝的想法,哪里还能听得进儿子的劝,一瞪眼过去,太子顿时偃旗息鼓。
“打下了大都,皇宫的床任大家休息,在这能睡个什么?还能有宫里的妃子好?”脱脱不花如此鼓舞士气,手下人也配合的露出张笑脸。
满都鲁趁着气氛轻松建议:“前面就有一个村子,不如让勇士们吃一口饱饭,也有力气打仗!”
见大家疲态尽显,脱脱不花只好妥协,马鞭指着视线尽头的火烧营说:“谁第一个到那,朕就赏一个明国皇妃!”
此言一出,暮气沉沉的大军终于涌现出一丝活力,嗷嗷叫着往前冲。
“我也能睡皇帝的女人了,哈哈哈!”
“都不要跟我抢,皇帝的女人是我的!”
“是我的!”
……
寂静的冬夜里,鞑子的声音格外明显,吴瑾听着渐渐变大的声音,脸上满是怒色。
“这帮狗日的鞑子,等着吧,爷爷马上就送你们上西天!”吴瑾骂道。
“哈哈哈,巴尔克,皇帝的老婆是我的了!”托古斯大叫道。
巴尔克听见声音,只能暗骂一声倒霉。
此时火烧营村已经近在眼前,托古斯不愧是瓦剌数一数二的好骑手,纵使在障碍如此多的黑夜里,依旧遥遥领先其他人。
托古斯兴奋的打量着入村的道路,心里已经开始考虑皇帝的老婆好不好看。
就是马下越来越多的碎石让人心烦,好像是有人故意扔在路上的。
“明国果然缺马,这路也就是出门只能用两条腿的人才能走的来了。”托古斯轻蔑一笑。
等到他的注意力稍稍上移之后,却好像发现了几根黑黑的“树干”倒在路上。
“真是懒惰的村民,路上的杂物都没有人清理吗?”
可随着距离的接近,托古斯越看越觉得那些黑黑“树干”,不像是树干。
“怎么好像旁边还有人在?”托古斯越发疑惑起来。
“不好!是明军的炮阵!”托古斯终于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可为时已晚。
“开炮!”
“咚咚咚……”
连绵不断的炮响打醒了脱脱不花的美梦,一瞬间火烧营的村口就像一条口喷烈焰的巨龙,正向瓦剌大军肆意施展火器恐怖的威力。
“不好!有埋伏!”脱脱不花花容失色。
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看见了喷吐火舌的明国大炮,耳边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天雷滚动。
为了争夺交 配权的托古斯,此时连后悔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出现,就已经被恐怖的火力摧毁。
一颗颗开花弹落在瓦剌军中,炸开的是比竹筒弹更多的石子、铁钉。
炮弹一落地,填充物打着旋冲进人体内,将一身内脏搅得稀巴烂。
“啊!”一名瓦剌士兵捂着被打掉的耳朵向旁边夺去,可他没有看到的是,另一颗炮弹正好向他移动的方位射来。
随着一声闷响,士兵的身体跟炮弹接触,再没有惨叫声出现,人瞬间就被撞的四分五裂,原来是一颗实心铁弹!
无数相似的场景在关沟内上演,狭窄的地形不仅限制了瓦剌大军的隐蔽,还使得火炮的攻击更加集中,只要对准关沟内开炮就必有收获。
永乐帝主持的大战中,往往要再三勾引才能引来的自投罗网,在此次埋伏下轻松达成,效果还更好。
炮火声连绵不绝,仿佛末日般笼罩在每一个瓦剌士兵的心头。
至于此时的居庸关,战火已经不再局限于城门处。
陈瀛带领的第四军,凭借着手中的火铳,冲破了缺口的封锁,将阿噶巴尔济逼到了关沟里。
没了居庸关友军的阻碍,蒋琬也终于能够带着手下一枪未发的两万骑兵,开始了收割之旅。
只是短短时间,经过数轮齐射后,阿噶巴尔济被吓破了胆,带着残兵败将疯狂的朝脱脱不花离开方向冲去。
“呸,没蛋 子的东西,就这点胆量还敢进犯我们大明?”陈瀛往地上吐了口老痰。
“快些跟上,郕王殿下只有步兵保护,恐会成了脱脱不花的活靶子!”蒋琬满脸担心的说。
陈瀛这才想起来,还有三万大军殿后,怪叫一声:“郕王殿下千万不敢出事啊!”
二人不敢拖延,对阿噶巴尔济边追边打,数万大军轰隆隆跟着冲了进关沟。
梁珤浑身血污的目送大军离开,居庸关守军身上就没有不带血的,也是损失惨重。
“安葬同袍遗体!”
关外的野林子里,阿剌知院眺望居庸关方向,看不出喜怒。
“丞相,毕竟大汗发了信号,我们真的连样子也不做吗?”阿布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你觉得他能赢?”阿剌知院反问道。
“万一……”
“没有万一,就算有,我们也会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脱脱不花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更加看重我们。”
阿剌知院说着返回营帐,只有肃杀的冬夜陪伴这两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