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剌眉毛一挑,指着宽伯不屑的问:“是这些废物给你的底气?”
宽伯等人怒目而视,王少爷脸上没一丝表情,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对面说:“阿剌知院呢?来了没?找一个能谈事的过来。”
“狂妄!我们丞相岂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打剌帖木儿手上用力,刀锋沉入王少爷的肩头。
“剩下的二百多万石粮食不要了是吗?汗位也不要了是吗?”王少爷大声说。
“打剌!不得无礼!”
打剌帖木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后撤了一步,一抹红线自王少爷肩头出现。
布儿越众而出,向王少爷深施一礼道:“打剌鲁莽,让王少爷受惊了。”
“哼,是你们丞相想给我下马威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布儿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说:“王少爷,你是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就算达到自己的目的,何必要纠结于过程。况且第一次交易,有些波折也属正常,不是吗?”
王少爷不置可否说:“你们丞相未免太不拿这三百万石粮食当回事了。”
“实在是汗国有要务,丞相无法抽身,丞相让我们向您表达歉意。”布儿抱胸。
王少爷没有揪着不放,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之后,双方开始正常的交割。
所有的战马都被栓上了马车,一袋袋的粮食就被布儿带来的人拉走,原本独马拉扯的商队,转眼间就变成了双马,车上的粮食则是被石头填满。
“你们的马可不便宜啊。”王少爷看着一匹匹高大的蒙古战马,由衷的感慨道。
布儿却以为这位王少爷是对战马数量不满,便接话说:“毕竟有给你们明国朝廷进贡的万匹良马,这些已经是丞相大人在短时间内,能找来最好也是最多数量的战马了。
丞相说了,如果王公子不满意,就在以后的交易中补足,我们草原上的雄鹰,都是讲信用的,公子大可放心。”
王公子自然没有拒绝,等双方顺利完成全部交割后,将张岩推到台前。
布儿疑惑的看着这个腿依旧打颤的柔弱书生,依然还记得刚开始见面时对方的窘态,疑惑的看着王公子。
“这位是我们的掌柜张岩,以后负责与你们接洽,具体的交货时间和方式找他便可。”王公子指着张岩说。
张岩惊愕回头,只看到王公子温暖如初的目光,心中的惶恐也跟着被驱散大半。
“张掌柜合作愉快。我家主人一直对王公子你的身份很好奇,现在已经成了合作伙伴,总不至于还要遮掩吧?”
王公子倒也没有像此前讳莫如深的模样,而是点头轻笑说:
“当然,我乃江南王家嫡子王龑。也请布儿将军替我王家向丞相大人带个好,有机会到江南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王龑公子,您的话一定带到,也请您向贵家主带去我们丞相最真诚的问候,不知道何时能再次进行交易?”布儿问。
王龑高深莫测的掏出了自己的折扇说:“只要你们的战马到位,随时可以找我们张掌柜。”
“王家果然是世家大族底蕴非凡,我们丞相会尽快聚齐下一批战马,届时就麻烦张掌柜了。”布儿冲着张岩点点头。
张岩终于恢复点正常模样,也跟着点点头,双方人马就此分别,各自满载而归。
突然打剌帖木儿独自冲出,脸上布满寒霜的对王龑喊道:“王公子,丞相有命,我今天不能杀你。
可是长生天的目光会盯着你,记住千万不要有什么坏心思,否则我打剌就算杀到大明也会让你知道,瓦剌骑兵的强大!”
王龑微笑的看着对方回到队伍,耳边还能听见布儿不满的呵斥。
“多谢公子信任!张岩心中实在惶恐,怕辜负了公子的信任。”张岩一脸激动。
王龑风轻云淡骑在马上说:“只要你忠心事主,这掌柜只是起点,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
张岩重重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公子的表字是什么?只是喊您公子,总觉得不能表达我对您的尊敬和亲近。”
王龑皱眉看着张岩,仿佛是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小人失礼,小人失礼。”张岩忙不迭的开始道歉,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
王龑始终没有再开口,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大漠中。
瓦剌运粮队中,打剌帖木儿早已经没了方才莽夫模样,跟在布儿后面,一脸的恭敬神色。
“打剌,你说这个王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江南王家?你听说过吗?”布儿问道。
“将军,我对明国也不太清楚,不过什么王家李家的,肯定不会只是一个经商的世家,属下总觉得他们可疑,好像在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们丞相。”打剌帖木儿开口道。
布儿闻言不禁盯着打剌帖木儿看了许久,心想你这也先的亲信,当初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幅奴才样子?
心里越想就越瞧不起这打剌,自打从明国捡回了一条命,投效丞相之后,这人马屁拍的越来越响,已经渐渐开始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
“丞相说让你试试他,怎么没一点分寸?刚才差点就真取了他的性命。
还有临走时候,放什么狠话?要记住自己的任务,心里要时刻明白自己该怎么做!”阿布训斥道。
打剌帖木儿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将军说的是,是属下没有做好,以后一定按照将军的指示做事,再也不敢像今天这样没有分寸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见打剌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摆正自己的位置,布儿自然没有为难,矜持的点点头,拿出了大将军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了最前面。
乌布苏诺尔湖边,一顶硕大的金色帐篷耸立,有些杂乱的争吵声忽高忽低的从里面传出。
“丞相,如今牛羊冻死这么多,再不进攻明国,部族还能留下几个族人?”满都鲁站在王帐中指着阿剌知院的鼻子骂。
阿剌知院还没说话,满都鲁就迎来了哥哥阿噶巴尔济的训斥。
“满都鲁退下!丞相也是为了大元考虑,也先已经将我们的家底都掏光了,这个时候跟明国开战,根本没有胜算!”
虽说都是也先的弟弟,可阿噶巴尔济既是他的二哥,也是济农,满都鲁听了也只能是梗着脑袋坐了回去,胸膛剧烈起伏。
坐于汗位的脱脱不花,早已经没了也先在时的颓废窝囊,虽然草原正面临寒灾,可却依然难挡他日益增加的大汗威严。
“够了!”一声大喝之下,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皆是露出恭敬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