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岩满腹疑问的打开门之后,却见门外敲门的竟是一身裘皮的蒙古打扮。
“你们想干嘛?”张岩恐惧喊道。
阿剌知院皱眉看着眼前陌生男子,不耐烦顿显。
“这是我们的客人,张岩不得无礼,快请客人们进来。”
屋内传出耳熟声音,阿剌知院这才没有扭头离去。
“王公子久违了。”来到屋内,看着满桌子的菜,阿剌知院歉意开口。
张岩目睹两位蒙古人进屋,腿都被吓的不停发抖,脑海中浮现京师保卫战时的惨状。
“菜凉了,真是失礼,张岩,叫小二把菜都热热。”
张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阿剌知院说:“不用了王公子,我们也不是来吃饭的,还是先谈正事吧。”
张岩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将门关上。
“三百万石是真的吗?”
“您要是不信,何必要来呢?”
“什么条件?”
“良马数万。”
阿剌知院惊疑问:“你可知道买卖战马可是死罪?”
这一句话别人害不害怕张岩不知道,他反正是吓死了,他是对朝廷,对皇帝不满,可他不是想造反啊。
王公子看了一眼张岩,宽伯默默的朝那边挪了挪。
“您只需要说能不能做主就是。”王公子没有回答阿剌知院的问题。
阿剌知院看着这个能当自己儿子的年轻人,心里竟荒唐的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么大的事我要禀报才能答复。”
王公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堂堂阿剌知院,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一瞬间房间内剑拔弩张,不只是阿剌知院跟他的亲信,就连宽伯也一触即发,紧紧注视着对面的两个人。
“紧张什么?真要设计擒你,不用在这,瓮城中我喊一嗓子,要拿你换军功的恐怕都一抓一大把。”王公子打趣着缓解气氛。
阿剌知院紧绷的表情蓦然一松,示意护卫放下武器。
“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掌握我的行踪?难道是大汗安排的?”说到最后眼中已经寒光四射。
谁知那王公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是朝廷的人?准备扶持我上位,以换取瓦剌效忠朝廷?”阿剌知院又问。
王公子还是摇头。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剌知院逐渐失去了耐心。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据我所知,今年的寒冬已经影响到了你们草原游牧民族的生存,不仅因为早寒致使储备草料不足,近些日子冻死的牛羊也越来越多。”
阿剌知院大惊失色的看着对方,此等绝密,对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还说不是大汗的人,怎么都要杀我了,也不肯亲口承认吗?”
王公子露出熟悉的温润笑容道:“这句话说得没错,你们脱脱不花大汗确实是想杀你,只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生意人,只关心我们的交易能不能达成,说不定有了这三百万石的粮食,丞相就可以号令部族,称霸草原了呢。”
“你真不是大汗派来的?”阿剌知院还是不敢相信。
“丞相再这么问,我就要怀疑你能不能做我的生意伙伴了,毕竟这么大一笔交易,脑子不清醒可做不来啊。”王公子语气不屑。
“你怎么跟我们丞相说话的?”身边亲随大怒。
“布儿!”
阿剌知院目光灼灼,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王公子,本丞相不喜欢绕弯子,既然你是来找本丞相做生意的,那就拿出诚意来,藏头露尾的恕本丞相不能相信。”
“阿剌丞相,我的身份您不必知道,您只需要知道,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帮你解决粮食危机的,在这大明之内只有我一人。
否则你就等脱脱不花跟朝廷达成一致,掉过头来再收拾你吧。”
阿剌知院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端起杯中热茶喝尽。
“怎么交易?”
等到阿剌知院离去,已经是后半夜,如此庞大的交易断然不可能一次性完成,只能分批逐步进行,而今天定下的第一批次是粮食十万石,战马数百。
时间:三天后;地点:就在这座关口。
“张岩,你不饿了?愣着干嘛,去把菜热热。”
“啊?哦哦哦,这就去这就去。”张岩说着就要端起盘子往外走。
“让你去热菜又不是真让你自己去热,叫小二来就行了。”
“好好,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张岩恍然大悟,有些慌张的跑到外面。
宽伯刚准备跟上去,就被王公子摇头警告。
“可公子!”
“别说话,看他回不回来。”王公子说道。
宽伯只好按捺住焦急之色,出人意料的,张岩竟真的很快就去而复返了,等到小二撤走了凉菜之后,王公子终于开口。
“张岩,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来我们身份。”
张岩忙不迭的摇头说:“小人不知道,您放心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别害怕,真要是不想让你知道,一开始我就不会理你。本公子是个惜才的,知道你胸中抱负无处施展,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为我所用?”
这王公子说着施恩的话,宽伯已经走到张岩背后,一股冷嗖嗖的感觉瞬间爬满张岩全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人提起来,心里满是惶恐。
“我愿意!愿意!不就是走私吗?小人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有什么还比被人看不起更难以接受的?小人以后就是公子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说着张岩竟真的跪在地上,开始对王公子摇尾乞怜起来。
这一夜对张岩来说,是充满挣扎的一夜,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只是想换一个活法,怎么就直接走到了犯罪的道路上?
短暂的挣扎与后悔之后,却是满满的欲望。
方才这王公子与瓦剌的丞相都是平起平坐,甚至还能压对方一头,以后自己岂不是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这不比辛辛苦苦考科举来的爽利的多?而且不用受人压制,只需要听话,就能得到一切!
虽然张岩心里已经认可自己的最新身份,可不光是宽伯不能完全相信,就连王公子也留着心眼,掉脑袋的买卖,如何能不慎重?
此后的几天里,不管张岩去哪,明面上虽然都是一个人,可暗地里早就被人给盯烂,就算是上茅房也有人跟着,只等他露出破绽就一击必杀。
三天时间在监使张岩中度过,王公子倒也不是很无聊,一过子时,一队人马悄然出发,向城外而去,绵延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