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王冷冷的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唯唯喏喏跟自己一点也不像。
还原谅我们,是原谅你吧?恐怕现在恨不得亲自将你老子抓了献给皇帝。
“你若信了门外那人,世子可以将本王的人头献上,也好保我们伊王一脉传承。”伊王手里的剑已经握紧,只等自己儿子答应就挥手取他性命。
諟钒看着自己的父王,害怕让他身体不住颤抖。
“儿臣不敢、不敢,儿臣也觉得门外是假冒的皇上,一定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无论如何也要死守待援。”世子諟钒头拨浪鼓一样摇着。
这种情况下只能死不承认,门外的是皇帝,就算是被捉也有回旋余地,都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其他的亲王为了自己也不会不管的。
伊王冰冷的目光自世子身上挪开,提高声音向门外喊道:“你这贼人,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些妖言是蛊惑不了我们的。
皇上远在京城,如何会悄无声息的来此?不过就是想骗我开门,好不费力的将伊王府拿下,这种玷污圣德的小伎俩还是省省吧!”
“老匹夫!”朱祁镇骂了一句。
不能趁现在敲开伊王的嘴,拿到他的罪证,等到人多了之后,恐怕就可能会陷入属官顶嘴的尴尬了。
“实在没有机会,只能强攻了。”朱祁镇眼中闪过狠色,打定主意不能尽快破门就自残,治伊王一个刺杀皇帝图谋不轨的罪。
虽然如此难免会遭人诟病,说自己为了削藩不择手段,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老匹夫,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罪给钉实了。
想到这里,朱祁镇猛地坐起,眼中浮现一丝决然神色,拿过一把长剑,身先士卒冲到门前挥砍。
“皇上!”樊忠没想到朱祁镇会突然出手,没能拦住,赶紧跟上前去保护,一时间王府中喊杀声骤起。
潘五爷听到声音,身子一哆嗦,在原地止步。
老张与潘五爷正身处二重宫门处,与王府主殿间只有一门之隔,此刻的喊杀声犹如在耳边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老张故作惊讶的反问,身子紧紧靠着墙,不敢贸然进入正殿的范围,刚刚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瞬间不见。
探头一番探查之后,老张怪叫一声:“糟糕!定是那伙进城的贼人!他们竟敢闯进王府行凶,潘五是吧?我要去保护王爷,你自便吧。”
说完竟直接闪身进了宫门,留下潘五爷一人在原地傻眼。
“王爷遇刺了?还正好是那帮贼人?”潘五爷自语道,一时之间没捋顺这些信息。
想再问一句,那管事已经消失不见,他猛地回过神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真要是救了王爷他老人家,那到时候,自己能成王爷女婿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潘五爷再不犹豫,嘴里高喊:“王爷,我来救您!”挺身就闯进自认为的战场。
没想到一进入前广场,迈出去的右脚就猛地被拦住,巨大惯性下整个人砰的撞在地上,牙被磕掉好几颗。
摔得七荤八素的潘五爷,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伸左脚,这就是忘了规矩的代价吗?
老张可不管他左脚右脚的,自己还担心戏演的太真,把这憨货吓跑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自投罗网。
趴在地上的潘五爷,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提起来,露出那血糊糊的大脸,随着感觉的回归,那双手已经被交叉绑住。他努力想将头扭过去,却被身后那人将自己反绑的胳膊抬起,感受到剧烈疼痛的潘五爷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老张一手捡起潘五爷随身包袱,一手提着潘五爷的来到正在破门处。
朱祁镇等人站在窗户外,用手中刀剑不停的挥砍面前镂空的窗纸,屋内众人也趁势不停向外攻击,一时间双方相持不下。
朱祁镇又不敢用火攻,这个年代着火,往往一烧就可能波及到数条街道。
“皇上,您先停一停!”
朱祁镇有些烦躁的扭头,看到那锦衣卫老张手里正提溜着一个人,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反正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进展,朱祁镇就先撤了回来,留几个锦衣卫继续进攻。
“这什么人?”朱祁镇喘着粗气问道。
“启禀皇上,这人说是给伊王送很重要的东西,臣自作主张给捉了。”老张说着手向上一架,让潘五爷只能低头。
“疼疼疼!我不看了不看了,您高抬贵手。”疼的潘五爷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朱祁镇看这个人面熟,思量之下,想起来这不是赌坊打手的头头吗?
“你来送什么了?”朱祁镇示意老张松松手。
潘五爷终于缓了口气,却将头扭的像拨浪鼓一样说:“没什么,就是一个玩物,您是为求财来的,对这个肯定没兴趣。”
朱祁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金黄的虎皮,耳边仿佛能听到森林之王的咆哮。
伊王找一张虎皮做什么?
心中疑惑,将虎皮摊开后,发现已经被打开的皮肉,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字。
“宣德五年八月,王爷命我收拢洛阳田产,有一钱姓富户不从,王爷亲自出面将其右腿打折,其妻被剥光后扔于大街之上。
……
是年共分银一万七千余两,田亩三十顷;
正统二年三月,一人携千金路过,王府左长史黄晨令我将人抓获,告与知府李大仁王府失窃,将其关进大牢,后其家人百金将人赎出,此次得王爷赏金十两。
……
是年分红八千两;”
朱祁镇太阳穴狂跳,原本还想等拿下伊王后,用老三迫使安化将这账本交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了自己手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伊王,你的死期到了!
朱祁镇眼中的寒光似乎已经穿透了这扇大门,伊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门外的动静突然小了,让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慌乱。
“伊王,你的罪证我已经拿到,就算你闭门不出,也休想脱罪!”朱祁镇满含怒意的声音传到殿内。
“皇上,不好了,门外突然来了大批官军与衙役,大门恐怕撑不了多久。”李剑惊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