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小冰河时期的大明,灾害频发这是常态,然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大明对待赈灾之事,所表现出的应急能力,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不管是灾后重建,还是组织灾民恢复生产,亦或者赈灾期间的调度、防疫、维稳等各项事宜,都是极为被动的态势。
既然之后的十几年间,大明南北治下各地,会频繁的发生灾害,水灾、旱灾、雪灾、蝗灾、地震等,接连不断的问候大明,那崇祯皇帝就非常有必要,锤炼出一支专司赈灾事的队伍。
什么事情光想不做,光说不做,那就算想的再多,说的再多,都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空谈误国的风气,或许不好扭转,但崇祯皇帝要用自己的方式,锤炼出一支支可靠的队伍出来。
顺天府尹孙传庭、九门提督孙祖寿,神情凝重的朝乾清宫快步走来,真定、保定两府一带,聚拢大批山陕籍灾民潮,他们知晓了。
此番被天子身边近侍王承恩,亲自传达口谕,二人的心里都清楚,天子是有重要的事宜,要交由他们去办。
“臣…孙传庭,拜见陛下!”
“臣…孙祖寿,拜见陛下!”
寂静的东暖阁内,响起的声音,叫服侍的庞天寿,依旧低头不言,脑海里所想的,还是自家皇爷,先前质问王洽、韩爌之言。
“免礼吧。”
伏案忙碌的崇祯皇帝,开口说道:“灾民潮一事,王伴伴在传口谕的时候,向两位卿家言明了吧?”
孙传庭、孙祖寿相视一眼,后作揖道:“言明了。”
“陛下,灾民潮一事,必须要从快着手解决。”
孙传庭紧接着又道:“若是拖延的时间过长,一旦灾民汇聚的规模,超过五十万众,那就算朝廷想要解决,那都没办法解决。
臣以为当选派赈灾钦差,赶赴真定、保定两府,分批遴选逃难的灾民,寻找合适的地域,进行诸批的安置。
与此同时,内帑当尽快筹措粮食,广布粥场,安抚这帮逃难的灾民,并设法叫这些灾民能定下来。”
相比较于王洽、韩爌他们,除考虑赈灾事外,还兼顾到朝堂变化,孙传庭的想法就极为纯粹。
就专注于赈灾事。
不管先前天子在朝堂上,做出怎样的决断,叫多少朝臣产生不满和情绪,那都没有眼下的赈灾事重要。
“伯雅所言,正是朕所想。”
崇祯皇帝搁下御笔,抬头看向孙传庭说道:“先前王卿和韩卿,所讲的那些,有些叫朕失望了。
朕已命他们维稳朝堂,此次赈灾事,由朕钦点大臣,全权负责,而军机处和内阁所要做的,就是维稳朝堂。
谁若是敢在赈灾期间,抨击朝政,扰乱秩序,不管涉及到谁,一律免职,永不录用!”
攘外必先安内。
想要妥善解决好安置灾民事,那此时朝中的官员,就不能集体唱反调,不然别说是赈灾了,能稳住北直隶局势,都不好说。
“朕思前想后,觉得此次的赈灾事,不能再像以往朝廷赈灾那般。”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拿起龙案上的公函,朝孙传庭他们走来,“毕竟所谓三十万灾民潮,这只是山西地方粗略所算。
或许有四十万,或许有更多,这些都是无法考证的。
为确保此次赈灾事,能妥善解决好,朕决意特设赈灾前指,总揽山陕籍灾民,落实安置北直隶事。”
不管是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树立中心,谋变也好,整军也好,亦或者赈灾,都必须明确领导班底。
若是连上通下达的队伍班底,都没办法构建起来,那还做什么事情?还不如趁早摆烂算了。
“伯雅,这赈灾钦差非你莫属。”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赈灾前指隶属于军机处,分留京前指,外派前指两部分,一应职权由卿执掌。
考虑到这次赈灾的复杂性。
留京前指,由伯雅坐镇负责,从顺天府衙及两个京县,抽调一应官吏,统筹调配此次赈灾事。
朕会派黄卿,协助卿负责好赈灾事。
外派前指,由孙卿统忠勇军、西苑讲武堂等组成,在真定、保定两府,设立一应的驻兵营地。
另朕会从神机营这边,抽调部分锐士,暂归外派前指负责。
除此之外,大内行厂亦会谴派人手,到留京前指这边,确保整体分流安置事,力保将这次赈灾事,能妥善解决好。
这两封公函,皆有着详细的赈灾细则,两位卿家抓紧看一看,若没有其他的事宜,即刻着办此事。”
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崇祯皇帝的眼里,既然灾民潮已然形成,那再怎样焦头烂额的顾忌,都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调动一切能调动的人手和资源,力争这次赈灾事,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凡是在这次赈灾事,表现突出的,崇祯皇帝事后定然会委以重任,尤其是专司赈灾的队伍建设,那更会给予相应的政治待遇。
“哗~”
“哗~”
此时的东暖阁内,响起道道清脆声,孙传庭也好,孙祖寿也罢,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公函。
然里面的诸多赈灾细则,乃至防疫手段,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比如分流疏导。
比如编组监督。
比如按劳分配等等。
先前大明对待赈灾,是被动的,是广设粥场,维稳灾民情绪,不叫民乱发生,不出现疫病即可。
等到灾情过去了,哪里来的灾民,就回哪里去,但是所耗费的钱粮,往往都是极大的存在。
但是此次崇祯皇帝所谋划的赈灾,却是积极地出击。
用粮食调动着灾民,除了前七日,免费领取果腹的食物,之后的日子里,必须要服从安排,付出劳力,以换取全家果腹的粮食。
从各个赈灾所辖机构的创设,再到监察制度的明确,包括钱粮单独设立等等,崇祯皇帝要通过这次积极赈灾,来改变大明的赈灾理念。
这种新颖的方式,叫孙传庭也好,孙祖寿也罢,都颇有几分眼前一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