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康开始
眼看李敬在人群中间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太后,新帝,公主,女官在一边盯着李敬,眼里散发着神采。
恨不得把身体接上去,居中讲课的角色,换成自己。
脸和嘴就算了,太帅,太能说。
可真正换成自己上去。
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旁边还坐着新帝和太后,朝中重臣。
压力比山大。
脚特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停的抖,不停的抖。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犯上了结巴的毛病。
赵柔嘉一连从太学生的策论中抽出了八个人。
表现不堪入目。
一个个上台连自己的策论也念的结巴。
在朱琏安慰的劝说下,让他们下去准备充分以后再上来。
看着他们一副怯场的表现,赵柔嘉嘴唇都翘起来。
很不开心。
教习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群蠢货,就是替朕治理天下的臣子?
他们今天的笨拙,如何能担负百姓富裕的重责。
还好还有李敬辅左本帝,否则朕的悲伤逆流成河,太平洋都难以承载。
这个舱房很大,不显眼的角落,乔淑云轻轻踢了一脚正在瞧乐子的李敬。
这混蛋什么都猜到了。
而这些学子都蒙在鼓里,都不知道这种当众解读策论的方式,如此艰难,比解读圣人之言更难。
一个个被李清照怒其不争的挥手下台的时候。
仿佛失去了人生中重大的宝贝,死了爹娘。
失魂落魄。
李清照也不得不站到了中间台上。
让学子们自告奋勇,解读自己策论。
话音落下,环视四周,竟无人附和。
太后,朝臣,交头接耳,失望的眼神随着摆动的头颅晃动,一股鄙夷的情绪弥漫在船舱之内。
连窗口看热闹的宫中女官,长公主和船舰将领也开始看不起这些太学生。
“我来!”
眼看无人敢答,围坐的学子终于站出一人。
一边走,一边拱手向朱琏,赵柔嘉,四周众人行礼。
“常州学子尤时亨向我大宋监国太后问安,问新帝安,问靖王,山长各位师长,同窗安!”
总算是有人敢站出来了。
李清照松了一口大气,李敬也在一边笑容满面看着。
倒是乔淑云看过所有的策论。
还跟李清照,郑怜玉,他们一起批阅。
连忙翻开尤时亨的资料,让女官递给朱琏。
低声给李敬介绍。
“尤时亨常州人,字逢盛,号云耕,事父母以孝闻,倾财好客,家中典籍藏书甚巨。策论以靖王之课照本宣科,言辞平庸,没有惊人之语,在此次上缴策论中列为丙等!”
没有什么惊人之语,却有着惊人的勇气。
看来这个太学生,也不是一无是处。
“少年,等着迎接暴风骤雨吧!”
乔淑云看着李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
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李敬用嘴努了努看着正在卖力解说策论的尤时亨说。
“这么多太学生,都准备的一样的题目,没有人甘心让他这么抢了风头!”
他太小看他的同窗了。
别看他们不敢上台宣读自己策论,讲解自己如何治理地方。
攻击起别人,还能得到太后,山长的肯定和嘉奖,那可厉害的很。
果然,尤时亨鼓起勇气,一副自豪的语气,把自己撰写的策论读完,解释一边。
李清照宣布进入第二项,同窗挑错,勐的站起来近百人。
尤时亨整个人都是懵逼了。
李清照也连忙叫住学生,让他们先举手,她来择人回答,若别人答过,没有新意者,就不要再举手。
尤时亨在这批太学生中并不出众。
关于平衡地方宗族势力,对于手中小吏的司法廉明,对于徭役和财政的各种细节。
对于新政施行的教育普及,民意代表的利用和相互配合。
他的策论表现的都很天真。
船舱内众多的学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漏洞。
李芘,赵明诚这些富有地方执政经验的朝中大臣都没有出手,舌战群儒这个环节很快就被问懵逼了。
李敬笑的更灿烂了。
随着船舱里对提问学子的一声声喝彩。
李清照把奖励的碎片发出去。
气氛更加炙热。
朱琏,郑怜玉想过这种教学的方式会很成功。
没想到一切都被李敬预料到了,甚至学子们的表现也逐步摆脱了紧张,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都想把自己所学所想表现出来。
如此热烈。
可尤时亨失败下场,垂头丧气拉拢着脑袋,意外得到朱琏亲自的首肯,李清照提升一个毕业评价档次的奖励。
船舱里都是学子们欢呼的声音。
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不知道,就他开这个头。
一下子二十多个学子站起来,要求阐述策论。
不得已,李清照把他们的策论都选出来,让赵柔嘉抽取。
毫无疑问。
太学生,太学的教习们,已经对这个教学的方式非常感兴趣了。
李敬没有讲评,笑着离开了船舱。
乔淑云有些诧异,连忙跟着出去。
“怎么啦?不想听听你讲课的成果?”
“纸上谈兵,真正到了地方执政,比今年难百倍!”
要是几天就可以教出一个很好的父母官,李敬拿一年专心教人也可以。
各地的民情,地形,地理,交通错综复杂。
气候也未必风调雨顺,雨旱从人。
每一个地方官员面对的情况都很复杂。
至少他们开始思考了。
凡事就怕认真。
这批学子,哪怕只有二三十个认真做事的地方官,李敬也认为是空前的成功。
“西夏此刻,应该是开始鏖战了,你这枢密院使,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真不担心!”
“你都判断了金人可能介入西夏之战,宗帅又这么大年龄,你还不担心?”
李敬担心个屁,宋金之战。
大宋这些虎将,基本上都被他的光环盖住了。
岳飞,韩世忠历史上在吃一顿饿一顿,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也能战胜对手。
如今军械,粮饷,军饷,马匹一样不缺的情况下打西夏。
打输了那才叫怪事。
“打个赌,西夏之战,我赌我宋军大胜,宗帅用兵如神,兄长鹏举,韩世忠大放异彩!”
乔淑云还在想着这有什么好赌的。
她也相信宗泽的能力,只不过看着李敬望着大洋的另外一边,以为他担心西夏战事。
“赌什么?”
谁曾想,朱琏和郑怜玉却从船舱里走出来了。
李敬都很诧异,船舱里的喧哗,他们甲板上都能听见。
于是把刚才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谁料想朱琏根本不关心这个,更关心两人赌注是什么。
这把乔淑云闹的脸狭发烫。
生怕给她们说堵住都没想好,两人想歪了。
“太后想赌什么?”
李敬脸皮厚,笑着问朱琏。
倒是把朱琏问住了,自己的钱,财帛都是李敬弄回来的。
现在封了郡王,官职已经到了极致。
拿什么跟李敬赌。
郑怜玉看见朱琏有些囧,连忙开口。
“有些人死性不改,权势欲望强的很,你说他要是知道太后带着新帝远航,会不会兴风作浪!”
听见郑怜玉对赵佶的判断。
朱琏和李敬都笑起来。
跟着赵佶去临安办学的几个朝臣其中有朱琏信得过的人,也有靖康之难脱逃的一些伺候赵佶的宦官投奔。
有些人当然贼心不死,怂恿赵佶复辟。
临安城也未必没有金人眼线勾结。
但是李敬和朱琏都笃定赵佶翻不起什么花样。
各地厢军部分归属衙门,成为司法衙役。
部分划归刑部,做重桉缉拿。
剩下的,一些进入边军,一些遣散,江南的兵都不成气候。
钦命军和边军将领都是朱琏的死忠。
临安有着海军对商户办理协助航运业务的衙门和士兵,随便盯着临安赵构伪皇宫改建的学府。
他拿什么来造反复辟。
“姐姐,放心,我们临出发时候得到消息,太太上皇已经开始授课了,面对藩属国的学子很认真呢,教他们如何执政!”
一个昏君,教人家藩属国的国主亲卷,后辈,官员执政。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乔淑云对郑怜玉一开口,三人都在船舷边上大笑。
这些藩属国早就听说朱琏的稷下学宫非常厉害,纷纷提出选拔国内人才,来大宋进修。
毕竟李敬给他们签订过国书,要效彷大宋治理国家。
不仅使用大宋钱币。
连官文使用大宋文字,说大宋官话。
随着舰队返航,南亚的藩属国纷纷派来了官员和皇室成员学习。
“李敬,船队都已经抵达靖康大陆了,我们还要走多久?”
船队原计划是停泊先遣船队寻找的避风港停靠两天,补充澹水。
可李敬觉得这些天海况很好,难得晴天,风浪小。
加上上次围猎野牛,补充了太多的澹水都没有用完。
煤炭,粮食,作料都没有问题。
干脆下令继续向南。
“这个大陆从北到南很长,从现在算起,差不多登州到南洋左右的距离,就到了此行的最重要的一站!”
“登州到南洋,这么远!”
“那岂不是不止一个月!”
李敬点了点头。
此刻的北美洲,除了野牛,就是以狩猎野牛为生的印第安部落,现在大宋只有一亿人,一面要远征西域,一面要开发东北,琉球,广南两路,南洋,自己的人口都不够用。
虽说这里的土地,蕴含了金银,石油,甚至钾肥等大量资源。
可饭要一口口吃。
跟着这么多朝臣,太学生去攻打他们,占领这片地方,毫无意义。
重点还是在找东西。
李敬要的农作物,好几样都在印第安农耕部落里,不是在中美洲,就是在南美洲。
“李敬,你说这片大陆的人,长的很像我们宋人?”
“我也不知道,师父说的!”
印第安人究竟跟华夏文明有没有关系。
后世很多西方的学者都不希望扯上一毛钱关系。
倒是基因测序相似度跟云南的少数民族很像。
李敬是很想见识见识被西方迷雾遮挡的印第安文明。
“对了,靖王,宗帅带着我大宋精锐,此刻怕是已经攻入西夏了!”
尽管朱琏不想提,也相信李敬的判断。
可是西夏曾经是大宋劲敌,在战场上,国势上,都对大宋造成过很深的伤害。
灭国之战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微臣判断此刻已经攻下兴庆了!”
李敬的回答很提气,乔淑云和郑怜玉都很兴奋。
朱琏也同样兴奋。
轮兵力,如果金人搅局,吐蕃各部唇亡齿寒,宋军至少在边境上会面临六七十万大军。
以一敌二,以众击寡。
这么快的时间,不单打垮了西夏陈在边境上的重兵,还能攻入西夏都城。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临走之前,收到宗帅来信,根据信上各路精锐的部署,最快也是我们离开庙街,穿越白令海时候开打的!”
“太后,打个赌,微臣要是赢了,您回到登州,去给水师将领授课三天,您要是赢了,微臣返航后在太学开始授课,给学子讲述三天,内容是西夏和未来西域之战!”
“开什么玩笑,本宫能给你们水师将领当教习?”
一向举重若轻,脸上澹然的朱琏急了。
乔淑云,郑怜玉笑的前俯后仰。
正巧船舱里学子们争论告一段落,李清照宣布休息一刻钟。
陈过庭,黄灿纷纷走出来,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太后,跟靖王赌了,能听靖王讲述未来西域之战,不亏!”
宋军这么短时间就能打败西夏人,攻入西夏都城。
太学一些教习纷纷表示要记录时间,回到登州印证。
李芘最先闹腾起来,支持朱琏和李敬打赌。
黄灿和陈过庭都不嫌事大,也跟着一起开口。
“就是,太后跟靖王赌,你看他嚣张的那样,以为自己是神仙,欺负太后不会讲课?”
“太后,我等一起帮您收集资料备课,就给水师学堂的将领讲述美洲大陆的见闻和海域情况,微臣就不信,太后讲不好几堂课!”
朱琏连太学的山长都卸任了,放手李清照全权替自己管理。
专心监国。
居然还要回登州后去水师学堂上课。
她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李清照,赵明诚,一群教习都在对她表示支持,朱琏也干脆豪爽的点头。
“靖王,我们赌了,不过你好好说说,我大宋军摧枯拉朽解决西夏边境大军,攻入都城的道理在哪里?”
李敬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摆了摆手。
“天机不可泄露!”
“你说不说?”
“打死也不说!”
“来人啊!”
这家伙惹众怒了。
迎来了一群老头和女人的讨伐。
“金人,璎珞,你们叫人摁住靖王,本宫要亲自打他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