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有很多七情六欲的斐大生定居易家村。
村里的方方面面,都开始有了变化。
最先被改变的,竟然是易家村的祠堂。
因为背靠易家村之魂,易家村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村落。
在历史上,也曾经有过特别繁荣的时刻。
这一点,从易家祠堂的修建规模就能窥得一斑。
那是一个有着古典设计感的组合建筑。
五开间加双护厝。
坐北朝南,白石墙体,前埕后厝。
硬山式屋顶,双翘燕尾脊。
从最初的设计来看,应该是巧妙地结合了生活居住、家族教育、宗庙祠堂这三个要素。
只不过,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开间和护厝的功能,都因为过度的居住,而变得很是有些面目全非。
就像那些被一大群人侵占了的有故事的老别墅。
在易家村几世同堂人丁兴旺的那个年代。
易家祠堂的一个开间,可能住着好几户人家。
这些人为了生活方便,拆墙的拆墙,搬砖的搬砖。
破坏了原有的,一切和设计感有关的细节。
等到这些人和他们的后代纷纷离开。
年久失修的易家祠堂就变成了既漏风又漏雨的建筑。
最能代表易家村的古厝,在人为的破坏和岁月的洗礼下,破败不堪。
只有用建筑设计师的慧眼去回溯历史长河,才能看到这个地方,鼎盛时期的模样。
普罗大众来到这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逃离。
易家祠堂的现状,甚至比不上在物质最匮乏的年代建起来的土胚房,比如——充满烟火味的易茗的家。
房子和家,从来都不是一个概念。
斐一班一直都对建筑非常感兴趣。
如果不是没有考上剑桥……
啊呸!
什么考不上?
堂堂赛车谷首席车神,怎么可能对剑桥和牛津的这样的大学感兴趣?
他明明是因为有赛车特长,才选的牛津布鲁克斯。
剑桥的建筑系什么的,从来都不是车神的第一选择。
要不是家道中落玩不了赛车,他怎么可能会对破败之极的易家祠堂产生浓厚的兴趣?
“我北漂之前,也有想过要改造和修缮一下易家祠堂。”易茗的想法和斐一班是不谋而合的。
“那为什么没有呢?”斐一班问。
“我一个狗娘养的破烂玩意儿也配进祠堂修缮吗?”易茗说自己破烂玩意儿,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每天不说个两次三次的,就可能会浑身不自在。
在斐大生“显灵”之后,除了易茗自己,易家村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称呼她。
哪怕是最夸张的金晓霞,也不敢当面这么叫。
斐一班的魔术,起到了极强的震慑作用。
每每说到这件事,易茗的脸上,还会挂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斐一班也就由着女朋友去了。
天天被人说是一回事,当成生活中的调味剂拿出来怀念,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现在呢?”斐一班问:“你想怎么修缮?”
“我想试试当年帮老村长修房顶的基本功还在不在。”易茗一副跃跃欲“爬”的样子。
“真的假的啊?”斐一班不是不相信易茗有修房顶的本领,毕竟他都想过帮易茗做屋顶专修小广告,而是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易导上房揭瓦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是真的。”易茗笑着反问:“怎么,大斐不准备让我上去?”
“没有的事,你最好穿着裙子上去。”斐一班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
“为什么最好穿……”问到一半,易茗直接对斐一班翻了个白眼:“大斐你是不是皮痒?”
“嗯哼!”斐一班满口答应,得寸进尺道:“全身都痒,小易要不要亲手给挠挠?”
易茗笑着瞪了斐一班一眼,没有接话。
斐一班不依不饶,对着易茗摊开了自己的手心。
“你就给挠挠嘛!”
是谁说,男人撒起娇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了。
易茗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轻轻抬起了一丢丢,就被斐一班连手带人,整个给拽到了怀里去。
从斐大仙进化成斐大生的那个湿透了的夜开始。
斐一班就把得寸进尺这个成语,演绎地淋漓尽致。
易茗经常对这样的斐一班感到无奈。
更无奈的是,她竟然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什么不配拥有爱情。
什么永远不会谈恋爱。
什么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包括我自己,包括你。
统统被易茗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即便是以分手为前提,她也不介意拼尽全力。
……
“大斐,你怎么不劝我不要上去?”易茗爬到易家祠堂一个漏雨的硬山式屋顶之后,才开口问。
“你又没穿裙子,我有什么好拦的?”斐一班一脸的理所当然。
“所以穿了裙子你就会拦是吗?之前是谁说最好穿着裙子上去的?”易茗忍不住提醒。
“穿裙子我就更不拦了啊!”斐一班一脸认真地说:“穿裙子我就在梯子底下给你保驾护航。有且只有我一个领航员。”
易茗很想生气,但是又气不起来,只能假装没好气地问:“穿裤子你就不怕我摔下去吗?”
“怕?”斐一班一脸不屑地表示:“有什么好怕的?我女朋友,可是八九岁就能帮老村长修房顶的神人,我这会儿要是把担忧写在脸上,岂不是让她的小时候显得更孤单?”
嘴贫归嘴贫。
斐一班对易茗的自理能力,确实是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的。
从易茗跳到水潭拯救溺水男朋友的那一刻开始,斐一班就深信不疑。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歪理邪说?”
“因为我有点石成金的本领,歪理到了我的嘴里,就会变成真理。”斐一班挑眉问道:“难道你希望我拦着你,然后站在梯子底下假装紧张兮兮?”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我但凡有指甲盖那么多的担心,我就自己上去了。那时候你就真的得好好担心担心了。”
“为什么啊?”
“就你男朋友这娇花一样的颜值,上去了不仅不会修屋顶,还一个劲地恐高。在年久失修的屋顶瑟瑟发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还得你来解救。”
“娇花一样的颜值?”易茗故意换了一个词,一脸天真地问:“浇花难道不是一个动作吗?”
“啊。娇花竟然是一个动作吗?要不然你下来,示范一下给我看看,你要怎么娇了我这朵花!”
斐一班就这么随口一说,易茗还真就顺着梯子就下来了。
“不会真的要在易家祠堂把你男朋友给娇了吧?”斐一班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抹不去。
易茗不想继续贫嘴,她的男朋友是真的可以在这样的事情上,没完没了。
“这个应该算是古建筑了,我觉得或许可以去申请文物保护。这样一来,就可以修旧如旧。怎么都比我们自己瞎弄要好很多?”易茗切换了正题。
“这个恐怕是很难如愿。”斐一班老神在在地说。
“为什么啊?”
“小易看过那么多书,竟然不知道吗?”
不怪斐一班会有这样的疑惑。
自从有了图片式记忆的女朋友,他已经很少有可以班门弄斧的机会了。
“世界那么大,书本那么多,我肯定不是什么书都看过。”易茗实话实说。
“真不知道那我可就说了啊!”
“嗯,大斐,你说,我听着呢。”
斐一班开始班门弄斧:
“易家祠堂是私有的,这种情况下,就算申请了文物保护,并且获得成功,那也是由所有者或使用者负责整修的。”
“文物主管部门,最多负责制定整修方案和监督施工。”
“易家祠堂要是真的成了文物保护单位,再有什么创意想要落地,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
“最重要的是,修缮的成本会直线上升。”
“如果我还是锁二代,自然对这些就没有什么所谓。”
“现在的话,确实也不知道修旧如旧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尽管主修的是赛车专业,斐一班因为兴趣上过很多建筑专业的课程,对国内外的古建筑保护,都有些许涉猎。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呢?大斐。”
“我们先按照自己的心意,把这里收拾妥当,等到全部搞定了,如果你还想申请文物保护的话,再让主管部门给我们定制一套方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慢慢执行。”
“你为什么对易家祠堂这么上心?”
“因为我女朋友姓易啊。”
以前要是有人这么说,易茗会觉得是在讽刺她。
晓霞阿姆连祠堂都不让她进。
现在的话,她确实想让阿爸,在祠堂的正厅接受供奉。
有了“斐大生”身份的加持,易茗和斐一班,对易家祠堂建筑群,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整。
在这方面,斐一班和易茗,都算极有天赋的年轻人。
斐一班擅长设计,易茗擅长多快好省地执行。
就冲从她能把报废的面包车整成白茶博物馆,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并且成功做到的。
厂房里的白茶博物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易家祠堂在修缮过后,除了正厅之外,直接就成了一个大型的白茶博物馆。
五开间加双护厝的白石外墙上画满了和白茶有关的示意图。
非常写实的图片,每一片树叶都栩栩如生。
配上特别活泼的大斐广告体,既专业又青春。
透着股年轻的时尚,和大部分人对茶树的固有印象,存在着比较显著的差别。
“大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特别适合做……”易茗的话说到这儿,就被斐一班给接了过去。
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鲁瓦克白茶品牌展示馆。”
按照易茗最开始的计划,报废的面包车白茶博物馆中间的部分,会弄一个新品展示架。
这是她当时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她有很好的记忆力,但绘画功底不行,毕竟她从来也没有机会学。
斐一班则是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两人一拍即合,打发了易家村白茶和刘金洋合约到期前的这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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