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对易家村的房子感兴趣?”斐一班完全没有搞明白韩女士的逻辑。
易家村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他感兴趣的房子
那位大姐说话也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什么叫特地找她问过?
他都不记得自己在易家村的时候,有和那位大姐说过任何一句和房子有关的废话。
开玩笑!
也不想想他那个时候是什么身价家!
他,斐先生,一个喝咖啡都只喝慈善拍卖的鲁瓦克的人。
他,斐先生,一个超跑都买华而不实且全球限量只有一台的人。
他,斐先生,一个如假包换的英伦贵族。
试问,哪个贵族会喜欢不到自己一年零花钱就能买到的房子?
他确实有想过,利用自己的贵族身份,帮易家村把茶推广出去。
可现在不是情况身份都丢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卖掉市中心唯一的房子,去易家村那种几乎只有留守老人的破落村子,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不是一一自己和妈妈说的,。”韩女士挂着一脸的表情。
“一一肯定是想好了,要换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样的话啊。”韩女士明察秋毫地对斐一班说。
“不是,韩女士。”斐一班实在是有些郁闷和心慌,“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聊啊,小易也没有和妈妈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什么的,都是妈妈自己猜的。”韩女士竟然还想着帮易茗大姐解释。
真的会有这样的必要吗?
“韩女士,你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斐一班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你就说你们昨天聊了多久吧。”
“真没多久啊,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我和小易第一次见面也不可能一聊就聊一夜。”韩女士说道。
然后,韩女士竟然反过来问斐一班:“你说是不是?”
“那可真的太是了。”斐一班说的明显是反话。
要是真的和之前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聊,怎么可能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很明确地拒绝过去易家村办茶厂。
也不管是不是出尔反尔,是不是丢脸,反正他都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了。
参加了追悼会的易茗,全程见证了韩女士韩女士和邢总的对话,只要不是听力有问题,肯定也非常清楚,他,以及他们家,现在根本就没有余力去做他以前承诺过的事情。
如果不是差不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谁家会在男主人刚刚去世,就把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拱手让人。
这得是多么专营的一个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坑蒙拐骗韩女士最后的一个栖身之所。
出尔反尔确实是他的不对。
可他也没有签过什么合约。
即便易家村是一个等待捐款的慈善机构。
即便他是一个已经答应了要捐款的人。
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捐。
那也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慈善,本来就是一件应该量力而行的事情。
为了帮助别人让自己无家可归。
这不是做慈善,这是脑子进水。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
这一点,斐一班还是有足够的认知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Abu在一起“厮混”这么多年,从来都只参加“食品级”的慈善拍卖会。
那些什么历史悠久的皇冠啊,几十克拉的钻石啊,并不在他的消费能力范围之内。
唯一心心念念的赛车,在家里出了事情之后,他也主动自觉地放弃了。
同时放弃的,还有和赛车一起出现在他梦里的超模……
那个梦,但是也觉得挺可怕的。
要换成现在,如果睡觉只是梦到超模的身体上面,长了一个飞鸡的头,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恐怖。
哪怕是超模的身体上,长了易茗大姐那样的一个审美对立面的头,他也可以觉得是美梦……才怪!
“我不去易家村,我对那里没有兴趣。”斐一般认真而又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和我对那位大姐没有兴趣一样。”
“一一,你今天是怎么了?”韩女士疑惑不解地看着斐一班,问道:“你这么反常是怕妈妈不答应,不好和小易交代,还是以为妈妈已经答应了,没有和你商量不尊重你?”
,你听懂韩女士说话的逻辑了吗?
斐一班反正是听不懂的。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吧?”斐一班说,“你和易茗大姐聊这么多干嘛?”
“妈妈和小易没有怎么聊呀。”韩女士用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和表情对斐一班说:“一一啊,你放心,妈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妈妈只是说要考虑一下你们两个共同的创业计划。”
又来!
都要被韩女士给气死了吧?
堂堂落魄贵族,为什么会和一个少女脸御姐音的村花有共同的创业计划?
即便他已经不太可能娶一个超模当老婆。
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没必要娶一个自己审美的对立面吧。
啊呸!
娶这个字,和那位大姐有半根头发丝的关系吗?
“韩女士啊,我第二次去易家村,确实说过要帮他们村卖白茶这一类的话。”
斐一班也不怕忌讳了,实事求是道:“但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个一年零花钱几百万的大少爷,现在的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怎么去折腾那些不想关的事情?”
“一一啊,钱的问题,妈妈不是都已经和小易商量好了要怎么解决吗?”韩女士心疼儿子以后要过苦日子。
“小易小易,你干脆直接叫她易易,反正易易和一一也差不过,你干脆找她做女儿好了。”斐一班笑着发酸。
看到儿子笑容,韩女士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斐一班的点。
易茗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叫她妈。
这件事情,简直不言而喻。
韩女士再一次用的表情,看着斐一班,安慰道:“把市中心的房子卖了,肯定可以同时满足你在易家村买房子和建茶厂这两个愿望的。”
当妈的,就算孟母三迁你,也要帮儿子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何况只是买了市中心一套完全没有住过的毛胚房。
“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愿望?”斐一班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他完全搞不明白,那位大姐是怎么用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韩女士给洗脑了的。
韩雨馨见儿子脸皮薄到快要恼羞成怒了,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把她和易茗聊天的最后结果,告知了斐一班。
“我就是答应了小易,要去易家村看一看你特别问起过的那栋房子,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如果都觉得合适,再看看下一步怎么安排。”韩女士如是说。
“要去你去。”完全没和韩女士在同一个频道上的斐一班无比坚定地拒绝道:“我反正不可能再去。”
“一一不愿意陪妈妈去散心吗?”韩女士为了给儿子台阶下,只能面带忧伤地说:“一一其实还是舍不得这里,对不对?那妈妈就在这里陪你,一直到这栋房子可以住的最后一天,好不好?”
……
斐一班实在是不理解,韩女士是怎么把刚刚那两句话联系在一起的。
他如果真的有舍不得的房子,那也是市中心的那套“婚房”啊。
或许,韩女士也和他昨天一样。
整个逻辑和时间线都是乱的。
就算看到在疯狂地刷存在感,也只会是相见不相识。
韩女士刚刚失去了挚爱的“阿斐哥”,受到的打击,肯定比他这个八年才回来一次的儿子要大很多。
想到这儿,长期没有陪伴母亲的儿子,瞬间就没有了所有的坚持和立场。
“韩女士。”斐一班很快就切换了一种近乎于宠溺的语气,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笑着自己的亲妈说:“你想去哪里散心,我都陪着你去。”
易家村确实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
但满山的白茶古树,还是挺适合散心的。
尤其是村长泡的那一手好茶。
如果,把家里的好茶叶带过去让村长泡,会不会直接起飞?
可是,他又不打算在易家村建厂了,再让村长泡茶,会不会……
人啊,其实最不好的习惯,就是太要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源于这样的一个语境。
那些欠了钱不还的,都还觉得自己是大爷呢。
他最多也就喝了易家村的几泡劣质白茶。
不就是好喝了一点而已吗?
又没有真的上天还是怎么样的。
……
就这样,斐一班载着自己的亲妈,第三次来到了易家村。
或许是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买华而不实的赛车,斐一班把车开得四平八稳。
别说是撞到飞鸡了,连飞尘都没有撞到多少。
这在空气不好的地方,是不可能做到的。
易存章和易茗,早早地就在村口等着。
村口离村委会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所以易茗和易存章就上了后座。
易存章一上车就哭嚎似的对斐一班说:“斐先生啊,这辈子还能见到您,可真是太好了啊!”
说是哭嚎似的,其实和哭丧差不多。
活生生的当代大好青年,面对半个陌生人的哭丧行为,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接。
这易家村的人,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有特色?
女的嘛,就说要送他最后一程。
男的更夸张,直接给他哭丧。
“一一啊,你和村长的交情都这么好啊?”韩女士打破了车内的沉寂,顺带还用斐一班最新欢的方式,提起了她的便宜女儿。
“易易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韩女士如是说。
斐一班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较慢热。
这种感情,不单单指爱情。
亲情友情,不管是哪种感情,对十四岁之后的斐一班来说都一样。
韩女士惊喜于斐一班的变化。
八年过去了,儿子终于开始打开心扉。
随随便便就能交到朋友了。
不管是女性朋友易茗,还是忘年交村长。
都是斐一班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交浅言深的。
被一个老人哭丧,已经够让斐一班无语凝噎了。
再加一个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成功篡位,成为在韩女士心目中,和他同等重要的村花大姐。
陪韩女士散心的日子,可真的是有了一个特别美好的开端呢。
“村里人都叫我茗娃子的。”易易笑着接话,临了还直接加了一个称谓,从后座把头往两个前座的中间伸,称呼韩雨馨为:“韩女士。”
妈妈叫女儿易易。
女儿叫妈妈韩女士。
那还有他一一什么事?
斐一班把不高兴直接就写在了脸上。
韩女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笑着拍了拍易茗探过来的肩膀,说道:“我要是叫你茗娃子,一一会生气的。”
说完,韩女士还假装司机开车就连眼睛的余光功能都会失灵似的,偷偷指了指斐一班脸上的表情。
斐一班确实生气了,易茗也确实看到了。
作为一个有着从来都不会生气人设的旅游管理专科优秀毕业生,易茗从善如流地说:“那韩女士以后就叫我易易吧。”
讲真。
别说斐一班对易茗大姐没有兴趣。
就算有,那以后成了一家人,名字不是叫yīyī,就是叫yìyì的,就是阴平和去声两个声调的区别。
那以后生个小孩,是不是得随母姓,直接取名叫yì-yǐ-yí-yī,凑齐四个声调,一了百了。
斐一班想到这儿,气得直接笑出了声。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韩女士第三次流露出的自豪之情。
一一认识了易易之后,是真的整个人都开朗了好多。
八年没有在一起生活的隔阂,易茗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帮着全部消除了。
欣喜于儿子的变化,韩雨馨直接拉着易茗的手说:“那你以后也要一直一直都叫我韩女士,要叫就叫一辈子。”
车子四平八稳地向着易家村的村委会进发。
路边那些亲眼目睹了车祸现场的飞鸡同胞,竟然没有一只敢飞起来,当面指认斐一班这个杀鸡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