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曹闲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宿舍被撞的一片狼藉,一个浑身血气蒸腾的家伙提着刀,直逼曹闲脖颈要害。
曹闲虚空一握,玄兵出现,挥刀对砍,刀刃爆出阵阵激荡, 火星四溅,发现那人的力气远在自己之上!
对砍了三刀,手臂已然脱力,那人再次袭来,灵狼猛然扑来,一口咬在那人裤裆。
有道是胯下金丹碎, 神仙都得跪。
那人浑身麻痹,仿佛电流经过, 瞪大眼睛,喷出鼻涕泡,传出太监的叫声。
“噢~~~噢——”
他双腿死死夹住狼头,眼见灵狼脖子要被夹断,曹闲迅速将它召回。
“找死——”
同一时刻,一刀看向那人脖子!
咔——啪——
手中玄兵碎裂,只砍进去不到一公分,曹闲难以想象这厮护体玄光如此强悍,自己全力一刀,直取要害,竟然也能挡下,还震碎了自己的刀?!
曹闲被一脚踹到吴钦的床上,覆身玄甲也碎了,好在这一脚没什么暗劲,应该是灵狼的攻击起了作用!
那边灵叟以一敌二,勉强能稳住, 可灵叟毕竟是古卷神灵,看起来实在不擅长战斗, 明明级别高于对方, 却没什么直接的杀招。
不行,得自救!
曹闲翻找恶陀留下的符纸,半天没找到,发现只有幸轻愁的护法符,只能先应急了。
“杏林圣手树中来,金针起死阴阳开!”
那人再次扑来,发现曹闲点燃一张符纸,狠狠甩向空中。
轰地一下,火焰中幸轻愁出现,对方一刀砍向曹闲,幸轻愁情急之下直接化出妖相,替他挡住!
半个身躯是一棵老杏树,半个身躯是一位女子。
刀身没入幸轻愁树干,几乎要将她拦腰斩断!
“主子,跑!”
只要本命物没毁,幸轻愁就能恢复,此时此刻保住曹闲的性命,才是一个部曲的职责!
曹闲没任何犹豫,拔腿就跑!身后一把刀飞来, 却横钉在门缝和门框处!一片玄光封住了大门。
“想跑?辱没了我们家小姐, 现在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人步步紧逼。
“辱没?小姐?你们是山神庙的人?”曹闲一愣。
“知道就好!让你死个明白!”
曹闲心中憋屈的要炸了。
这帮人是傻子吗?!自己可是救了那豹女啊!
“你们没问清情况就随意杀人吗?当真不把灵丘天门的规矩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什么规矩,那些天门老儿又凭什么给我们定规矩!”那人狠声道。
幸轻愁重伤,曹闲抬手一招将其收回灵卷杏核之中。他还是没找到恶陀的符纸,忽然想起是怕存在灵卷里不方便,放钱包里了,现在钱包还在灵叟那边的裤子里……
弄巧成拙!
“空间神通?你竟然有一副灵卷!”那人眼底闪出贪婪,这真是意外之喜!
“曹闲!你撑住,老朽马上就收拾完这人了!”灵叟也急,他虽然对上这两人不成问题,可曹闲怕是撑不住了,但自己又没什么杀伐之术,着急也没用。
曹闲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无可逃之际,将江菱儿送给他的字帖祭出!
大江帖!
字帖展开,一个江字赫然出现,玄光灌注,江字涌动。
这是那次去酒吧时江菱儿赠予的。
那人忽然发现面前画卷中,一道江水涌出,巨大的冲击力阻碍了他前进。
“没用的!小小武尉字帖,也想阻我?!”
一刀断江!江水从中分开,曹闲面前再无屏障。
第二刀扬起,仿佛时间静止了。
绝境!
曹闲从小到大,从没这么寒彻心扉。
有一瞬间,曹闲进入了自我否定。
我真的错了吗?
原来有实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没有实力,其他的关系处理的再好,关键时候,还是没有绝对的靠山。
人生在世,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曹闲从小就听父亲这般教导。他们这种小县城的孩子,老家又是村里的,没有背景,住处连个族人都没有,只能结交同样境遇的伙伴,互相遮风挡雨。
他的亲朋好友,就是他的铠甲,曹闲这二十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曾经觉得这种依靠,才是社会性动物的本质,感情的寄托,人情的羁绊,他乐意维系这种关系,这种关系也深深扎根他的三观之中。
但不适用啊……
因为生活变了。
自从真武兵符的出现。
一些生活朝着陌生的方向发展了……
抱大腿、扯虎皮又能如何?关键的一刻……绝境的一刻……大腿和虎皮可曾庇佑安危?!
目光变得平静,曹闲看着那把刀。
也许绝境,才是大彻大悟的契机之始。
可是……
有用吗……
……
有一瞬间,曹闲变得坦然起来。
良善之人,天必助之!
这个念头忽然变得无比庞大,甚至占据脑海!
“我不会死。”
曹闲说出了四个字,他自己却没觉得哪怕一丁点的荒谬。
或许是奇迹,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真的受到了感应。
忽然安静的斧头出现异动。
这把斧头自从安好斧柄,不知为何便不能放在灵卷中了,宿舍也不宜放这些东西,曹闲只能放在自己书包里。
此刻,书包震动。
震动声敲打的床架子叮当作响。
紧接着,裂帛声出现,曹闲书包被劲风割裂,一把斧头旋转而出!
灵叟背后一凉,古卷五行属木,最怕金锐之物,这斧头之前不起眼,可突然锋利无比,他赶忙往后缩了一下。
灵叟面前的人直接人首分离!
血花四溅!
斧头划出半弧,曹闲面前的人一看迅速甩出自己手中的刀打去!
刀斧相交,砍刀崩碎,斧刃偏离,钉在墙上。
一个樵夫凭空出现,从虚影化为实质,他握着斧柄,冷漠望去。
“妖魔!”
恐怖的威压,彻底激荡开来……
那人寒毛直竖。
神威?!
这樵夫为何有神威???
变故横生,那人居然丝毫没有犹豫,浑身血气一分为二,凝成血水泼向斧头和灵叟。
斧头旋转,劲风弹开血液。
“呔!秽恶魔血,妄想污我神躯?”
灵叟大喝,召回古卷抵挡,古卷将那血尽收其中。
原先被古卷困住的那人逃脱抽身,此刻和血气蒸腾的人破窗而出——
战斗结束。
地上一个尸体,变成了一条豺狗。樵夫站在窗口,忽然二指出现一张符笺,传信一样消失不见。
……
很快,郭延和祖枭来了。
得知主子遇袭,二人马不停蹄赶来宿舍,目前看主子无恙,听说幸姑娘受了重伤,回了本命物休养了。
作战帮不上忙就很遗憾,郭延这次听说好像是大妖动的手。
大妖就是妖将,堪比天门都督,而且有一只还是顶级妖将。
“主子受惊了!属下无能!”自家主子竟然受大妖围攻安然无恙,环视四顾,自己竟然不认识这几位高人,郭延才意识到曹闲的底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赶忙老实地告罪。
曹闲挥了挥手:“不怪你们,事发突然。收拾一下吧。”
善后还是郭延擅长的,清点了宿舍损失,这些是要赔给舍友的,祖枭则收拾了地上尸体,同时把血气吸收进体内。
这也是祖枭最近领悟的本领——饮血术。
宿舍算是消停了,郭延带着杂物离开,准备置办些新东西去,祖枭留下来,此刻,他看见主子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不是之前在望月山附近遇见的很厉害的樵夫吗?
此刻,灵叟去休养了。
宿舍就三人。
曹闲则客气地跟樵夫在聊天。
“多谢帮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这恩情实打实的,曹闲很感激,那樵夫也不倨傲,更加客气。
“小兄弟千万莫要感激,你对我才是救命之恩啊!在下昏迷时偶然醒过一次,知道是你和你的手下救了我。这次再醒来,发现身躯修复如初……”樵夫一叹,“在下身躯曾被供奉,小有神性,小兄弟为我恢复,怕是费了不少力吧……”
这话倒是不假。
帮樵夫苏醒,曹闲可以说是尽心尽力的。
但种因得果,天道循环,若不是费心帮他复原,自己今天也不会得救。
这就是善报!
“樵神,鄙人曹闲,忝为灵丘天门武尉,山野出身,叫我小曹就好。”
“曹奉真!鄙人诞生灵智时已有神躯,却无姓名,供奉之人多唤我为樵神,但恩人面前不敢称神,叫我樵夫就行。”
二人都很客气。
今日多亏樵神苏醒,要不然曹闲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一劫,只是现在,樵神端详着自己的新斧柄,爱不释手之际,曹闲却为难开口:“樵神,其实为你复原确实不易,但还有件事,你、你得接受啊……”
樵夫一愣:“我自然知道这斧柄不是凡物,但究竟有何事让恩人这般为难?”
咱们再也不整那些油滑客套了,直接来真的吧。
曹闲语重心长道:“说来惭愧……曹某给你找了个媳妇。”
吧嗒一声,斧头掉在地上。
樵夫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颤声道:“恩人莫开玩笑……”
曹闲尴尬地咳嗽着,这事太仓促了,知道对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还是道:“出来吧,小木。”
一位十六岁的少女凭空出现。
肤色偏绿,全身翠意盈盈,眉发如枝,却也柔顺,浑身娇躯有叶子遮挡,如山林精灵一般。她一出来,就朝着曹闲施礼:“见过小先生。”
曹闲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头,双眼碧波如水,看向樵夫,害羞地低下头:“见过夫君。”
凳子歪倒,樵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嘴唇抖动:“姑娘莫要乱叫!”
曹闲知道一个老光棍这么多年突然多了个媳妇,精神上接受不了。
看年纪,樵神怕是40多岁,衣衫简朴,脚踏草鞋,怎么看怎么和穷困潦倒沾边,此刻有个小媳妇,是够荒谬的。
“祖枭,扶樵神起来……”
樵神坐定,似乎一向稳重的他,开始不自觉地抖腿了。他眉头舒展,又皱起,表情一会疑惑,一会惆怅,又有一丝狐疑,嘴里直念叨‘这算什么事’‘这都什么事啊’
曹闲趁着对方还能接受,连忙把事情的经过简述了一番,隐去天市的事,只道是路上遇见一神奇的树神,听闻此事愿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他永结同心云云。
樵神欲哭无泪。
“恩人……不能这样啊……你这就替我做主了?”
“嗨……这不是没办法嘛。”曹闲摊开手:“当时事态紧急!机缘到面前了,不能这样还能怎样?”
“我……”
“唉,好了老樵,再怎么说你俩都永结同心了,慢慢习惯吧。小木也是刚刚来到人间,这几日祖枭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陪你们逛逛。就这样……我得查查这次的仇人。”
樵神还待说什么,见到曹闲在窗口打电话了,只能苦着脸起身。
他一起身,小木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小木,小木歪着头:“怎么了夫君?”
我……
夫君二字,叫的樵神格外羞耻。
樵神老脸一红:“你……你先回去……我跟曹奉……咳,曹先生的部曲聊聊。”
“好的夫君。”
小木一礼,没入斧柄,祖枭看着樵神:“前辈,你娶媳妇了,恭喜啊。”
祖枭很油地摸出800块份子钱。
樵神瞪着祖枭:“闭嘴!”
祖枭不解,这不是好事吗?
听说娶妻是人间四大喜。你凶我作甚?
曹闲道:“祖老三,别影响樵神,你去给他安排个住处。这几天陪他逛逛,有什么不会的话问郭延!钱也问他要。”
樵神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这事要接受,得慢慢来。
“放心吧主子,这点小事用不着郭老二。”
当晚祖枭叫上祝彪三人,轻车熟路地带樵神去了某家会所推油了,还叫的是599的九天升龙套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