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一段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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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闲好像眼花了,看见旁边柳树下有个黑影。

  瞅了几眼,见黑影消失,曹闲默默走进开水房。

  小时候家里那片经常停水,曹闲都会随着父亲步行十五分钟,去另一条街道的工厂家属区打水。开水房的水龙头下垂着纱布,是为了不让水花四溅。每次去,锅炉隆隆的噪音非常大。他总感觉这里要炸,然后开水把人烫死。

  洗澡也是。

  他同学是工厂子弟,凭洗澡证就能进,他得买一张洗澡票,高峰时期非厂里工人的家属还不让进。那时候澡堂设备简陋,就一排没花洒的淋浴竖立,旁边是两个澡池子,小孩们很喜欢在里面戏水。那浴室后方的锅炉比开水房的还要大。

  隆隆的噪音,天花板上水蒸气汇成凉飕飕的水滴往下滴,洗澡池里碗一样粗的水管外壁都布满白色水垢,每次厂里退休的老头喊着池子太凉要加热水,那碗一样粗的管子就猛烈的抖动起来,随着热水滚出,水蒸气直接扑面而来,有个同学就曾被烫伤过,让曹闲记忆犹新。

  水壶灌满开水,曹闲回过神来,关上龙头。

  忽然间,他发现身后的门关上了。

  同一时刻,八个水龙头里的开水喷涌,水花飞溅。

  什么情况?

  曹闲飞起一脚,脆弱的木门竟然没有踹开,他看见屋里还有一个男子。男子拍打着木门:“有人吗?”

  “哈哈哈哈,你叫声爷爷我们就放你出来!”

  这不完犊子了吗!

  水池里的水溢出,曹闲站在一块砖上,热气蒸腾之下,脸颊滚烫。

  这时候,曹闲再迟钝也知道自己遇到诡异的事了。

  “喂,兄弟,搭把手,我们从窗户翻出去!”曹闲望着3米多高的窗户,对那男子道。

  那男子忽然惨笑起来。

  “又捉弄我干什么!”

  捉弄?

  兄弟你秀逗了,这哪是捉弄啊!

  曹闲看见男子自言自语,急忙道:“别傻了,快啊!”

  见男子没反应,曹闲望着水池台子,烫一下就烫一下,总比烫死在这强!

  一脚踩在台子上,开水飞溅,顺着脚腕流进袜子,那滋味……比他泡过最烫的脚都要难受。

  曹闲一个反蹬,终于抓住了窗台,一拳轰向玻璃,拳头忽然被震了回来。

  我靠……

  这什么玻璃啊!

  被力道一弹,抓着窗台的手指一松,曹闲落回地面,脚下越来越烫了,随着屋子里水雾蒸腾,曹闲发现锅炉出现奇怪的震动。

  隆隆咔咔——

  咔咔咔——隆隆——

  轰——

  最大的一根输水管直接破裂,曹闲仰头看见大量开水凶猛涌出。

  我尼玛……

  房间里发出渗人的惨叫,那男子被烫的皮开肉绽。

  曹闲连忙闭上眼睛。

  “朋友,水壶满了,朋友……?”

  嗖——

  意识忽然一收。

  曹闲手背被烫了一下,发现水壶灌满了。

  刚刚的景象忽然不见了。

  “我中邪了?”曹闲心道。

  他着看向旁边的男子:“谢谢啊,刚发呆了。”

  表情忽然僵住。

  刚发呆不假,但这男子,不就是刚刚被烫惨了的那位主吗?

  “没事,以后一定要小心。”男子一笑,提着水壶离开。

  曹闲迅速追了上去。

  刚一出门没走多远,曹闲忽然看见一位道士。

  刚才曹闲听姜玉儿提过一嘴,电死人的地方,这几天被家属请了道士做法,说是要安魂。可这里是工厂宿舍的范围,离那处起码有十几分钟的脚程!道士来这做什么?

  曹闲不仅看见了道士,还看见道士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布上了法阵。

  “天地阴冥,往去厉鬼,进我法阵,魄散魂飞!”

  道士五指扯住红线,用力一拽,周围红线布置的八边形出现,地上糯米同时泛光,竟是个八卦阵!

  “呔!柳子虚,你害人不浅!”

  那位打水的男子大声道:“柳子虚没有害人!”

  “还敢狡辩!当年你被烫伤,捡回一条命还不珍惜,自绝于柳树之下,贫道已经了解过了!”

  男子愤怒:“牛鼻子胡说八道!你了解柳子虚吗?”

  “哈哈哈哈哈……跟贫道扯这些,你这些年索的命还不够多吗?今日贫道饶你不得!”

  男子拔腿就跑,被八卦阵挡住,反震回来。表情惊愕。

  曹闲看见他身上黑光遍布,身体也没影子!

  星辰镜照去。

  ‘柳子虚’

  ‘灵’

  ‘?’

  ‘?’

  ‘?’

  ‘?’

  道士一剑不中,第二剑再次刺来。

  眼看刺中那男子,忽然间,道士被撞飞了出去。

  道士滚了三圈,感觉被一头牛撞了一下,这滋味太难受了。

  男子捂着头,意外地看向援手的曹闲。

  曹闲望着道士,皱眉道:“牛鼻子,你做法就好好做法,乱管闲事干什么?你说人是他害的就是他害的?证据呢?”

  曹闲底气十足。

  灵天生善良。

  虽然也有恶灵……

  但兵符都说了,让他保护柳子虚。

  起码这家伙不会是恶灵。

  道士缓过神站起,不可思议道:“你是何人?怎么能进我的八卦阵?”

  道士看见男子要跑,索性道:“甭管你是谁,莫挡道爷的正事!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拔腿就跑,道士紧追不放,曹闲忽然伸出脚,道士轻笑,一跃三尺高。曹闲也一跃三尺高,凌空伸出脚。

  道士还是被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男子消失在黑夜,道士摔的不轻,又看见柳子虚跑了,朝着曹闲破口大骂。

  “莽撞小儿,你可知道多少人会因你此举再受伤害!”

  曹闲不耐烦道:“别给我说这些,赶紧去做你的法事。这家伙不是你找的人。”

  “你懂什么?贫道打听过了!十五年前,一位叫柳子虚的工人,被三个同事恶作剧锁在开水房,锅炉那天意外出了故障,柳子虚被烫成重伤。三个同事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懊悔不迭。后来他出院后,人不人鬼不鬼的,吊死在厂里一棵老山柳上了。他三个同时从此厄运不断,八年前,一个人从高处摔死,三天前,一个被电死,剩下的那个,告诉了贫道这件事,贫道问过其他人,属实!”

  曹闲一怔。

  原来自己之前遇到的场景,是柳子虚被烫伤时的回忆?

  曹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对方痛苦的回忆的。

  “甭管你怎么说,我说不是他就不是他。牛鼻子我告诉你,我忍耐是有限的,你再跟我犟嘴,我真动粗了!”

  道士一身狼狈,指着曹闲:“你你你,好胆!你肯定也是邪魔外道之一,今日你不杀贫道,贫道他日定来找你要个说法!”

  “等等。谁说我不杀你?”

  道士一吓,忽然握着法剑刺中一张燃烧的黄纸,法剑插在地上,喷了一口酒:“火龙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