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练习,练习觉醒血脉。”
四丫理所当然的说:“血脉是天生的,能不能觉醒什么时候觉醒就没个准数了。有的人说要吃妖兽血肉,有的人说要得到神明眷顾。那都是外面人的说法,在我们千泉大山里,从来都是靠自己。”
所以你们连什么功法都没有?
相骞锦叹气,这条道路也太原始落后了,压根走不通。
“喂——!”
四丫也看到巴婵了,大声叫道:“巴婵你凑什么热闹啊!”
巴婵吓了一跳下意识退步,却被石块绊住脚后跟。
“啊——!”
她整个人仰面斜着摔了下来,落点远远偏离了草堆。
惊呼的是四丫,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疾冲而去。
毫不意外的,她被地上的小孩绊倒,飞出个漂亮的饿狗扑食……不,乳燕投林。
“不好!”
经常平地摔被相骞锦说是恶意卖萌,虽然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但感觉很没面子,这下又要被他笑话了。
不过四丫更担心的是巴婵,倒不担心摔死摔残,就怕摔坏了脑子。
本来巴婵脑子就不好用,变得更傻了该怎么得了?
没等脸拍在地上,一股疾风擦身而过。
她看到相骞锦像是变作了人形旋风,呼呼激射而去,抢在落地前接住巴婵。
旋风扶摇而起冲上石墙,相骞锦和巴婵的身影在旋风中似乎合二为一,只见翩跹衣衫。
“太好了……”
四丫五体投地,如释重负之余又为这景象震动。
向前进这家伙就算是凡人,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凡人啊。
“很好……”
鼻梁很痛,痛得她想流泪,不明白心中为何忽然空荡荡的无所依凭。
“神……啊,神使大人……”
被向前进放下了好一会,巴婵才回过神,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神使大人!”
“这样就能觉醒血脉的话,伍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相骞锦板着脸教育她:“而且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成年就能觉醒了吗?”
巴婵少有的辩解:“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呢,而且我刚才……”
算年龄她比相骞锦还大三岁,可他显然不会把她当姐姐看。
“那就好好等着不要拔苗助长。”
他继续教育:“不要带头做这种傻事。”
得禁止这种所谓的练习。
难怪这些天总是有小孩子受各种伤,还以为是劳作弄的,结果是瞎胡闹。
“我刚才……”
巴婵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能飞起来了,感觉……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是错觉吧。”
她这么想,乖乖的应道:“我知道了。”
又听相骞锦咦了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动静。
“你又来了啊!”
助理嚷嚷:“赶紧停下来不然我要放毒了!这次是叽里叽里爱!”
“不是我!”
相骞锦看向巴婵,少女疑惑而关切的看着他,红唇微张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又听到了那个曲调,却不是巴婵在哼。
他问:“你没听到什么吗?”
巴婵摇头,以前她是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从被他救了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小心——!”
下面四丫忽然惊呼。
四丫指着天空喊道:“白色的大鸟!那是鬼隼!”
相骞锦抬头,看到云层之下,一只大鸟正展翅盘旋。
熟悉的曲调还在脑子里盘旋,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不知为何他无比确定,就是那只鸟发出的怪音,像是心灵感应般直接进了他脑子。
“我草……这不可能……”
助理都傻了:“你虽然不能操作辅脑,没办法建立意志屏障,但还有我在。我是有检验和过滤机制的,可以阻挡直接针对大脑的入侵。这鸟是怎么回事,我居然都挡不住?”
相骞锦嘀咕道:“不然怎么叫鬼隼呢?”
他紧紧盯着那只鸟,心中翻滚的已经不是疑云而是惊诧。
为什么这头鸟会哼自己熟悉的曲调?
“快回寨子!”
下面四丫和其他人都吆喝起来,“捂住耳朵不要听它的叫声!”
巴婵身躯微微发抖也在害怕,却努力让自己站得直直的。
看相骞锦的样子她就知道,是又陷入了“常识欠缺”的样子,她得为他解说。
“鬼隼是千泉山三大妖兽里最可怕的,从来都是听说,没多少人真正见过。”
巴婵说:“传说它个头很大,飞得很高,通体白色,会发出令人疯狂的怪异声音。如果听久了,就会成为它的傀儡,被它操纵着走回巢穴,然后……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些相骞锦知道,他早听四丫说过。
只是这样他并不讶异,无非就是会精神攻击的妖兽。
可这家伙会唱他熟悉的曲调,这就难以解释了。
要命的是他偏偏记不起来调子具体是哪首歌,只知道他上辈子听过而且很熟悉。
相骞锦问巴婵:“只是让人疯狂,然后成为傀儡吗?”
巴婵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人都这么说。”
“绝对不可能!”
助理却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在想是不是这家伙让你产生了幻觉?你会产生幻觉,我绝对不会!我们听到的调子是一样的!”
看大白鸟只是在高空盘旋,像是在寻找机会,相骞锦暂时把疑惑丢在脑后。
人们离开田地奔回寨子,有四丫带人维持秩序,倒还不惊不乱。
“你也回去吧。”
他对巴婵说:“我在这看着。”
巴婵却纹丝不动,原本的颤抖也消失了。
她淡淡笑着说:“神使大人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啊。”
也好,相骞锦没有勉强。
现在飞得太高他没办法,但只要它敢到百米以下,他就有信心解决。
大白鸟盘旋了一阵,曲调也始终在脑子里盘旋。
过了会大白鸟忽然升得更高,变作小小黑点远去,脑子里的曲调也渐渐消失了。
看着它飞去的方向,相骞锦若有所思。
那是皑皑雪山,就在北面。
没记错的话,伍家族墓里那座黑夜女神像,就是面朝北面的雪山。
警报解除,回到屋里相骞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仅那只鬼隼难以理解,伍家也还藏着太多谜团。
“整个五角星就是个大谜团。”
助理的哀怨像潺潺溪水奔流不息。“敌人占领了游击区之后到底对五角星作了什么,现在五角星又是谁在统治,赤联到底还在不在……”
“到现在你还是不愿告诉我敌人是谁?”
相骞锦再次提起千年里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赤联是在跟谁战斗?谁把赤联打到只剩最后一座基地?”
“我说过的……”
助理又要重复之前重复过无数次的回答。
“按照战时保密制度,在情况未明的战区陷入绝境时,你作为公务助理,必须删除所有可能损害赤联利益的资料。”
相骞锦冷冷的道:“哪怕敌人是谁都不能记住,这样可以避免敌人使用技术手段借助思维脉络强行追溯记忆。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咱们相处上千年了,有什么没什么都很清楚。我相信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就像你相信我捏了个人格隐藏真正的自己一样。”
助理沉默了好一会,意念变得幽深缥缈。
“我的确还瞒着你一件事,不过跟敌人和赤联都没有关系。”
“资料真的都删了,除了这个世界的背景信息和五角星的资料,其他资料都删了。”
“这事只跟我们有关,之前我觉得没有必要提。现在你产生了很多怀疑,或许能帮着唤醒你的记忆。”
相骞锦笑了:“小样就知道你还瞒着我,不过叠那么多甲干嘛?我们是砣不离秤的搭档,甩都甩不掉,说吧啥事?”
“当初我们浮出曲率海接近五角星的时候,你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是清醒的。”
助理说:“那时候五角星已经沦陷,你下令执行保密纪律,让我删掉资料,再杀死你。”
相骞锦愣住,自己……不,向前进竟然如此决绝?
“我照办了,但又没完全照办。”
助理的意念渐渐虚弱。“我瓦解了你的脑井,让你的心脏停跳大脑停转。从科学意义上说那一刻你是处于死亡状态的,瞧,我没有违背你的命令。”
“着陆后我激活了你的生命修复机制,启动冻结程序。做完这些事情我才进入短暂休眠,直到我们一起恢复意识。”
相骞锦楞了好一会才说:“听起来这像是无关的细节,而且你不是删了资料吗怎么还记得这些?”
“我删掉的只是资料,不是操作日志。”
助理说:“这也不是无关的细节,这里面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它的意念骤然加重:“我们肯定接收到了游击队通过行星引擎发送的消息,知道了五角星的具体情况,不然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我删除的资料也包括记忆,只有你……严格说是原来的你还记得,你记起来了吗?”
相骞锦又愣住了会,然后骂了声草。
这家伙是把锅丢回来扣自己脑袋上了啊!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助理深沉的说:“答案都在你的脑子里,只要你修复脑井恢复银河人类的身份,一切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那是没指望了……”
相骞锦倒在床上无力呻吟,到现在系统升到一环三级,收了若干张卡,没感觉自身有本质变化。
“连一套模组都没凑齐就想有本质变化,实在是痴心……”
助理笑话他,不过意念骤然中断。
相骞锦也猛然坐起。
他的角在发痒,这是种异于声音,又不像心语的怪异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