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演出后，何欢跟游客们讲解节目的涵义。
走出剧场，看着冯师傅，“你别整天在酒店泡着了，跟着去玩玩吧。”
“嗯。”冯师傅高兴地跟着他。
现在很多旅游团都是网店收客，全国各地来的，也没个全陪也没个领队。
司机跟在后面押队, 何欢也能安心讲解。
而且司机也应该陶冶一下情操嘛。不然不是坐着开车就是躺在床上，也挺无聊的。
确实，欧总说得没错。大家虽然想待在酒店，但是一跟着小白龙，听他讲起玉龙第三国，就真正爱上了这个地方。
第一次听故事当然觉得惊奇, 感动。虽说对不同的游客不同的讲解方式，但大差不差，核心还是那些。
尤其是玉龙雪山，它本身已经有它的核心了，不能脱离太远。
其他游客都听得很认真，何欢看看龙腾，她来过，也听过，不过她那神情既看不出讨厌来也看不出欢喜来。
他甚至想到龙姑娘是不是真的是同行？来考察他的？如果她每次都跟团，他再能讲也讲不出那么多新花样啊！
给大家照了相，让大家在草坪上自行游览，何欢走到龙腾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
何欢看看她，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布满鱼鳞状的云朵，像蔚蓝的大海铺满了白色的浪花。
很多游客也抬头惊呼、拍照。
龙腾看着云，“好漂亮，这种云是什么征兆？”
“不是天晴就是下雨。”
龙腾看他一眼。
“真的。”何欢笑道，“如果这云就是这么薄薄的，像细碎的浪花, 那明天就是晴天丽日，微风和煦。如果这云越积越厚，像浪潮汹涌，那明天多半会刮风下雨。”
龙腾抬头看着，现在阳光还能透过朵朵蒲公英一般的云朵照下来，将云边映得晶莹剔透，阳光也像金子一样从缝隙漏了下来。
看来是天晴。
草坪和云杉也比上次黄的更黄，红的更红，上次只是点点，这次已经连成片。
“云州的云千变万化，这次草坪和树林颜色也更深了一些，好像更好看了，是吧？”
“嗯。”
跟龙姑娘交流太难了，何欢也不说话了。
拿起相机，“上次相机没电了，在云杉坪都没有给你拍照，这次给你好好拍几张吧？”
“上次相机没电了吗？”
“嗯。”
龙腾忽然笑了，何欢不知她笑什么，只觉她笑起来眼前都明亮了一下。
龙腾已经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走进草坪, 何欢连忙拿起相机。
拍了几张, 正查看照片。元元走过来, 红着脸，鼓起勇气，“小白龙哥哥，你去龙姐姐那边，我给你们拍。”
何欢顿了一下，他跟游客有很多合影，却唯独没有和龙姑娘的单独合影。
听元元这龙哥哥龙姐姐地叫着，忽然觉得很好听。
笑着点点头，设置好参数，教了他怎么拍，何欢跑过去。看看龙腾，这才想起还没问她是不是愿意跟他合影？
龙姑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的照片也不喜欢合影的。以前大家合影她都是游离到一边的。
元元已经拿起了相机对着他们，何欢走到她面前几步远却止住了脚步，“元元说给我们拍合照……”
龙腾点点头，何欢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她身边。
“小白龙哥哥！你们靠近一点啊！”
嘿，这孩子学坏了！
不过何欢挺喜欢。看看龙腾，龙腾站得直直的，头刚刚过他的肩膀，就是可以把下巴搁在她头上那种。
他要靠着她只能是站背后了。
何欢看了看，不知道该站什么位置，龙腾忽然往他这边歪了一点，没有靠着，只是挨着。
何欢笑起来。
元元拍了一张，“小白龙哥哥，你笑得太傻了！再来一张！”
何欢无语，龙腾笑了。
咔！元元又拍了一张。
“这张挺好的哎！”
何欢有点不好意思，看看龙腾。跑过去接过相机，查看刚刚那张，他一脸无语，龙腾却笑容明媚，有一种不一般的气氛。
感觉心里有微风拂过。
元元已经朝父母跑去，他父母在跟冯师傅说话。何欢倒有点惊讶，这夫妻俩不嫌开车的层次低了？
情侣们相依相偎地从云杉坪下来，到酒店扇子阁餐厅，牦牛火锅也准备好了。
餐厅已经有很多人，看来欧鲁酒店确实火了。上次黄金周还没这么多人。很多人就是因为看了小白龙拍的照片来的，也跟他打招呼。
小白龙团陆续进来，大家聚在餐厅窗前，看着扇子陡层云排列，像三朵撑开了羽扇。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到日照金山？”
“小白龙团上次都看见了，这次肯定也能看见！”
何欢招呼他们入座，挨桌给大家倒上啤酒，给元元倒了饮料，看看该还有一个不喝酒的没在。
打给冯师傅，“吃饭了！你人呢？”
“我有事，我出来了，你们吃吧。”
“哦。”
前面吃饭都是人均几十，欧鲁酒店估计得人均几百，这冯师傅不会是嫌贵吧？何欢也懒得管他了。
回到自己桌上，举起杯，“晚上可以喝一点了，只要保证游湖的时候不要掉到湖里去就好了！”
游客们笑起来，一起举杯。
昨天爬苍山很累，但今天很轻松，小白龙这走一天，歇一天的，确实安排得很好。
在雪山脚下看着雪山吃火锅，感觉也很不一样。
坐下后，何欢看看身边的龙腾，“少喝一点，没事。”
“嗯。”
元元在另一桌看着小白龙哥哥，可惜他不能坐过去，不过今天的景点父母都和他一起游览了，很开心。
吃完火锅，众人微醺，何欢带着大家去蓝月谷。
游人散去的蓝月谷特别安静。天空排列的鱼鳞云变成了粉红，荡漾在蓝玉般的湖水里，温柔缱绻。
粉和蓝相遇，就像马卡龙冰淇淋一样，真的能把人融化。
何欢看着他们，羡慕他们有手可牵。转头望了一圈，看看龙腾。
昨天牵手就那么几分钟，她那柔若无骨的手就像这粉色的云朵一样软。
昨晚没看成的晚霞，今天更温柔。但人太多了，他还是没有机会牵她的手。
只能给大家讲讲故事拍拍照。
昨晚在双廊的遗憾，在蓝月谷都补上了。
看他们一对对如胶似漆，何欢说：“还说晚上带你们看星星呢，不过我看你们看星星的时候要是有个电灯泡，伱们只想砸了！”
“哈哈哈……”
龙腾看看他，何欢也看了看她，他其实也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从蓝月谷回去后，暮色四合。何欢提醒了大家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情侣们就去找安静的地方看星星去了。
何欢看看龙腾，“看星星吗？”
“嗯。”
何欢忍不住微笑，带着她往牧场走去。
两人走得很近，感觉她的手就在他的手旁边，但何欢还是没有机会去牵她的手。
如果这里再有個昨天那样的必须牵着她的手跨过去的什么障碍就好了。
但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秋草，平缓的牧场，何欢始终也没有机会。
走到差不多上次那个位置，离酒店很远了，何欢停下，“就在这里吧。”
“嗯。”
何欢坐下，龙腾也坐在他旁边。
两人仰望着天空，粉色的鱼鳞云直到天黑也没有散去，依然遮着天空，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何欢说：“也许明天会下雪呢。”
“是吗？”
“嗯，天气有点奇怪。你不觉得有点燥热吗？”
“你觉得燥热吗？”龙腾转头看着他，十分诧异。
“不是。”何欢一看她的眼神，生怕她把自己当流氓，连忙解释，“这是物理现象。我物理不好，也不能解释清楚。可能这其实是无理的。”
龙腾迷惑地眨眨眼睛。
何欢看着她，“你不要琢磨了，可能因为晚上喝了酒刚刚又走了路才感到有点热。如果下雪了，明天上去看到的景色跟上次不一样，你也不会觉得无聊吧。”
“我没觉得无聊。”
“嗯？”何欢看她一眼，“你是喜欢这里的风景，所以一次又一次来吗？”
“嗯。”
“哦。”何欢看着粉色的天空。
他希望游客发现云州的美，一次又一次来。但此刻却也是真的有点难过。
两人沉默地看着天空。
“你的猫，你走了她自己在家没事吗？”过了一会儿，何欢问。
“保姆会去给她喂食。”
“哦。”
如果只是游客的话，在他这里是没有层的。他对他们一视同仁。但在龙姑娘这里，何欢确实感到他们之间有墙了。
“你说十三岁的男孩喜欢什么？像这种有钱家庭的。”
“他们算什么有钱？”
何欢无语，果然龙姑娘看不起他们。
“你要给元元买礼物吗？”龙腾看着他。
“嗯，一直是他用父母的钱给别的同学买礼物，我想这次用他父母的钱给他买礼物吧。刚好把他房间的差价用上，小几千，买点儿什么好呢？”
“你是不是傻？”
“嗯？”何欢转头看着她。
龙腾又扭过头去，“我也不知道。比如我喜欢买包包，但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有钱没处花。”
何欢差点给她噎死，看了看她，关键是她不是在凡，是在认真讲这句话。难怪说奢侈品就是专门消耗有钱人的钱的。东西太便宜了，他们真的花不完。
只好自己打开手机搜索：十三岁的男孩喜欢什么礼物。
搜索了一会儿，看看云层越来越厚，把中间的缝隙都填满了，从粉变成灰。
“我们走吧。”
“嗯。”
两人起身，他们离酒店比较远，回去的路上，何欢一路喊那些草坪上看星星的人，“今晚不会有星星了！”
“啊！”
“但明天有可能看到雪！”
“啊！”
两个不同的啊，让何欢笑了。
跟龙姑娘道了晚安，进去房间，何欢看着床上的元元，呆住了。又走出去看看门牌号，他不至于在酒店迷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