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成功了。”
秦凡看着乔霸先将要凝聚而成的法相上的一对奇异眼眸，那开眼为昼、闭眼为夜的特性，无疑让他想到中的记载。
也是刚才乔霸先呢喃的话语里，所揭露出的真名，神话传说里的烛龙！
烛龙，又叫烛九阴，神话中的四大龙神之一，传说乃盘古大神男根所化，人面蛇身而通体赤红，有仙佛不敌之神威。
它蟠踞于西北海的北边，黄河以北的章尾山之上，身长数千丈，口中永远衔着一点先天火精，其光能普照大千，照亮世间最黑暗之地；
此火乃先天而生，本无名讳又因落于烛龙口中，是以也被称之为烛龙火；更厉害的是，它还掌控着时间的伟力，只要它睁眼，黑夜就会变成白昼；一闭眼，白昼又复黑夜，神通之大，无人能出其左右。
在这山海界是存在的，甚至因为相柳的存在，让这看似巧合的名字于冥冥中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而在初次见到相柳之时，墨开心也曾经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他称是在继承宫主之位时，翻阅过墨门传承的古卷，上面记载着一些图画和叙事不明的文字。
事后在整个机巧宫并入鬼市，这些古书也大多挪入冥塔的藏经阁内。
乔霸先得知烛龙之名，便是借助在鬼市的权限，调阅过相关文件。
因为领悟了时间有关的武道真意，特别是在察觉到秦凡的身上出现过时间波动后，他就设想过凝聚与时间有关的法相的可能性。
但比起什么剑之规则，刀之规则，亦或是他那金灿灿代表着斗战规则的铠甲，想要将时间规则具现成一种真实存在的物品就成为了他难以突破的第一道坎儿。
为此他问过秦凡，秦凡提议他去调阅所有与时间有关的古书。
之后经过他的一番寻找，才终于锁定了称之为时间之神的烛龙。
而即便迈出这第一步，想要将其凝聚在法相之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比起什么冰山、铠甲、王冠、白骨座椅，烛龙是否真实存在都不能确定。
它的一双眼眸究竟是否能得到时间规则的认可，成为其代表物也依旧存疑。
所以在乔霸先能孤注一掷的真正得以成功后，秦凡也难掩震惊之色。
不过当他看到那道之前一直盘桓在乔霸先四周，想要接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排斥的命运锁链，在刚刚的一瞬，已经如一条滑溜溜的长蛇将其牢牢束缚住时，其心中不由长叹了口气。
秦凡是感到遗憾的。
虽说乔霸先借助成为宿命身所暴涨的气运，将那双世上本不该存在的时间之眸成功烙印在法相之上，但这也代表一直与命运抗争的乔霸先，终于对命运低头了。
若是按照纯粹的利弊分析，乔霸先做出的决定简直再正确不过，因为有亡命当铺的存在，再加上他如今已经是鬼市的自己人，区区一个命运锁链又算得了什么。
比起成功让时间规则作为其主修大道，从而换得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来说，这损失近乎可以是忽略不计。
但.低头的这个人是乔霸先。
他是秦凡知晓的第一个宿命身，也是在之前从未想过选择命运的抗争者。
一直以来他都很成功的避免与其他宿命身走向相同的道路，即便没有乔峰所带来的全方位加成，他依旧是这山海界武者序列中，稳稳的第一梯队，更是在之前的副本里，拿下了秦凡的一血。
可从即日起，他的身上也将背负起另一个名字。
这与命运的争斗中，他失败了。
“本尊，你是想到自己了吗？”心魔秦凡压下了暴起的战斗欲望，突然凑到秦凡身前，略显讥讽的看向他。
秦凡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嘲弄之色，坦然的点了点头。
“师弟他明悟因果，却会尽失因果，师妹她见证死亡，却也带来死亡，而我掌控命运，迟早也会被命运玩弄，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我很想要看到一个能够始终拒绝成为宿命身的人存在。
即便这样一个人不会给我带来实质性的帮助，至少能让我说服自己，还可以继续坚守那股能够抗争命运的勇气。
之前我觉得这个人选会是乔霸先。
但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失败。”
“他的失败是因为本尊你，即便站在我的角度会将他的心思往阴暗方面去想，但毫无疑问的是，其中有部分原因，是他确确实实想要帮助你。”
“你是在安慰我？”秦凡挑了挑眉。
心魔秦凡却突然将嘴角咧到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他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愉悦和疯狂，肆意的狂笑响彻四周。
“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
我是要你认清楚一点，就算以乔霸先的意志，也会因为一些原因就此沉沦，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你，你依旧是那个被命运诅咒的怪物！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
若是没有你，他永远都只会是乔霸先，而不会莫名贴上一块名为乔峰的标签。
即便你第一时间帮助他脱离宿命，斩断宿命又怎么样！那块属于乔峰的印记会烙印在其灵魂深处，这是每一个臣服于命运的奴仆，永远永远都无法抹除的痕迹！
迟早你也会如此！”
秦凡歪过头，淡淡的看着对方那散发着恶意的狂笑，然后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虽然你安慰人的手段很恶劣，但谢谢了。”
“喂！我可不是在”心魔秦凡突然收起了笑容，瞪大了眼睛，一条条血丝从眼眸中绽放，很快染上了赤红。
而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秦凡打断道。
“我即是你，你也是我，因此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被打败，毕竟你那里寄存着我所有的骄傲，所以你也最不希望看到我的信念崩碎。”
“我”
这一次心魔秦凡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秦凡以眼神制止了，随即他看向本尊示意十八层的方向，其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
“去吧，此战我不会限制你，因为我的心情，你的心情都不算太好。”
就在秦凡说完这句话后，卓匡和乔霸先所在的第十八层突然被无限拉长！
“躲在暗中的老鼠终于出手了吗？”卓匡的眼眸被怒气点燃的火焰所填满，当发现乔霸先凝聚出那尊独特的法相时，神情因极度嫉妒而扭曲！
可即便如此，那双充满暴虐和杀意的眼眸中，还绽放着一抹理智的光！
也是因为这束光的存在，他并未完全被暴涨的负面情绪所吞噬，且在乔霸先突破的紧要关头，一举激活了潜藏在其精神海内的一道符印，周身更是暴起只有在燃烧生命力时，才会出现的血焰！
同时，他直接对乔霸先发起最猛烈的一击！
不过，这一招随着秦凡将这处隐没在真实与虚假之中的第十八层空间无限延伸后，也彻底打空！
但卓匡并未流露出一丝沮丧，因为这也让他确认终于逼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就在他依旧受到负面情绪的侵蚀，想要口嗨几句时。
一道比黑暗更漆黑的拳印从虚空中轰出，而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这道拳印就由一化十，由十化百，由百化千，由千化万，在这仿佛无限大的天地内，密密麻麻的拳印将其充塞的满满当当！
伴随而起的还有一声桀骜不驯的狂笑！
“哈哈哈！天外蝼蚁！接招吧！”
翻天三十六路·奇·碎爆崩奇杀连环！
霎时间整个空间发生无限扭曲，这映入眼眸被完全充塞的无数拳影，结结实实的轰击在卓匡的身上！
“你不去吗？难得的实战机会？”秦凡看向自己肩膀上的团子。
小万左右弹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个一脸嫌弃的表情包。
“他也是我。”秦凡将其抱在怀中，无奈道。
“喳喳喳！”小万说着只有他和秦凡能听懂的语言，但那拒绝的语气很是明显。
“好吧，他确实有些太粗鲁了，但让他偶尔释放一下也好，这天外的压力太沉重了。”秦凡长吐出一口浊气，随着一抹黑暗填满眼眸，第十八层战场处，开始下起了滴答滴答的血雨。
心魔秦凡仰起头，任凭那一颗颗血珠穿过头发，滑落脸颊，他的神色始终充满愉悦，特别是在看向前方被轰成一地碎肉，却又飞速组合成一个人形的卓匡。
“果然我的感觉没错，你是他们五人中最强的一个。”
“五人？所以真的有一个蠢货倒戈了吗”卓匡此时的脸色格外苍白，之前其精神海浮现的符印，本已在其额头处逐渐形成一个特殊的印记，如今这印记却破碎了大半。
“别想着套话，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尽情的取悦我！”
心魔秦凡张开双臂，当他看着四周飘起朵朵桃花瓣时，颇为厌烦的一挥手，却见这一朵朵花瓣收缩成了花骨朵，又好似变作一个个深红色的虫茧。
就在他邪笑着打出一个响指后，一只只充斥着浓郁死亡气息的黑色蝴蝶从中破茧而出！
其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好似一张张带有极度怨意的鬼脸！
仔细看去这些人的相貌极为熟悉，他们都是间接或直接死于卓匡手中的人！
这也激起了卓匡一段段不愿重溯的回忆！
作为一个探索者，他曾经体会过世间至恶，自然也见到过人性深处那抹最耀眼的光辉，为此他有过冷漠，有过怅然，有过期待，还有一抹抹刻在心底深处的悔怨。
探索者这个称号不管说的多好听，都无法掩饰其作为高维生物那股子傲慢侵略者的本质！
而有些事情非是他不想做就能不做的，特别是在发现一处价值极高的世界，同时这方世界正处于难得的和平期，因他的降临却要代表着残酷战争的侵蚀。
他还做不到真正的太上无情，那么当目睹成百上千，甚至以亿为单位计算的生命因其灭亡之时，他的心中很难不产生触动，只是因其意志的影响，这抹触动被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可随着这一只只蝴蝶从其眼前飞过之后，那被其积攥了无数倍的悲伤、哀怨、愤怒、仇恨、怜悯、不甘等等等等，于此刻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长河瞬时爆发！
“你窃取了我的记忆.不可能！！我的精神海设置了禁制！”
本就脸色苍白的卓匡，如今痛苦的捂住额头，神色扭曲的半跪在虚空之上。
心魔秦凡很欣赏的看着这一幕，他的狂笑已经渐渐停歇，但其扬起的嘴角处依旧挂着一抹愉悦的邪异。
“不是我哦，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然后心魔秦凡勾了勾手指，卓匡感觉整个人仿佛要被撕成两半，一道身影从其裂开的头颅中钻出，他的身上好似沾染着世间极致的罪恶。
伴随着那始终在滴答滴答的血色细雨，那道漆黑的影子张开怀抱，投入到那一只只扑面飞来的黑色蝴蝶之中！
“.这是领域，二阶.不，三阶山海界怎么可能存在你这种怪物假的！都是假的！还是幻术！你只是一个擅长运用幻术的老鼠！”
卓匡原本裂开的头颅再次愈合，他的神智按理说应该会清醒过来，但其看上去却更疯了，那眼中流露出的一抹难以置信，让他的神情变得更加狰狞！
就好似震撼到怎样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真相！
而看着这样的卓匡，心魔秦凡的笑容收了起来。
“有些无趣。”
随着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心魔卓匡融入那无数只蝴蝶后，将要衍生出的可怕怪物，突然化作一道黑暗的无形长河，这黑河比此处扭曲的虚实天地要更为深邃。
“去品尝你心中的恶吧。”
黑河应声将卓匡卷入其内，无尽的负面情绪一朝爆发，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喊叫不断回响在这黑河之中，直至好似一个落水者，无力又绝望的沉溺至那黑暗的尽头。
啪——！
一声响指再次响起，黑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融入这方真实与虚假之中的天地，但属于卓匡的法相碎片和空间装备却被其一个又一个的吐了出来。
心魔秦凡让那些黑色蝴蝶将这些战利品送到本尊那边后，便饶有兴致的来到刚刚突破法相境，却一脸懵逼的乔霸先身前。
“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