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地翻覆,血中悍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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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现场陷入混乱的第一时间,东野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上阵杀敌,又或者像是风魔小太郎一样和能言善辩的总理大臣讲讲道理。

  他没有忘记自己今晚混进这里来的目的,那就是救出尤尼的姐姐诺娃。

  如果风魔乱的没出错的话,今晚交易地点就在总统大臣的官邸中,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此前,众目睽睽之下,东野原也不好随意走动惹人眼目。

  但没想到庭院中间忽然出现的那个男人所展开的领域让官邸四周的警卫形同虚设,东野原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此时此刻,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官邸东侧的走廊里,虽然不像是上一次潜入裁决司的海拉等人那样有一个强大的远程支援七海健次郎无时无刻的为他们报点避开警卫防守严密的地方。

  但东野原利用今晚准备时间的观察结合风魔乱的剖绘,总理大臣官邸的建筑结构已然在他脑海中形成了完整的记忆宫殿,在开启了九的第一眼状态下,走廊里任何角度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视野。

  他自己就可以随时随地地位自己“报点”,避开每一个角落的监控。

  踏踏踏—!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野原心念一动反应了过来。

  显然是晚宴庭院那边的异常情况和动静,惊动了官邸地方的警卫,接到通知后他们正在快速朝着那里支援。

  只是风魔小太郎的领域明显具有大规模无差别的杀伤力,除非像是警卫室室长一方和哉那样能够用自己的领域硬扛。

  否则只要风魔小太郎注意到这些人,去多少也是白送。

  东野原无意多生事端,在走廊的阴影处避开了这些人,脑袋中却忍不住浮现起他离开庭院时瞥到的那庭院中无数事物腾空而起的一幕和自己所感受到的念动力领域,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他正这样想着,开启的他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步伐匆匆的年轻警卫的身影。

  有个落单的?

  东野原心中微微一动,脚下已经迈步走出了阴影。

  “你怎么在这...”

  被忽然出现的东野原吓了一跳的年轻警卫,心中警惕地同时正要说些什么。

  不料他视野陡然一拉,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了天花板上刺目的日光灯。

  奇怪?

  为什么会看见日光灯?

  下一秒,他瞳孔一缩反应了过来,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去按下腰间警报按钮,但有一双手却后发而先至的轻轻挡住了他。

  没有机会了...

  警卫猛地身体一僵,脑后传来重击,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倒在了地上。

  ......

  片刻之后,东野原从阴影中再次走出。

  只是他那一身剪裁得体的侍者服,已经变成了内阁总理大臣官邸中黑色统一的警卫服,两人身高相仿穿起来意外的合身。

  东野原戴上黑色的帽子,压了压帽檐,脑海中回忆着官邸内部的结构和出口,确认好方向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此时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后,东野原便不再刻意避开官邸的监控,只是行走时避开了拍摄到脸部的角度。

  而以一个警卫的身份在官邸走廊上走动,肯定也比侍者走动好得多,最起码不会让监控室的人看到后太过于敏感。

  毕竟后者是外包出去的人,前者则是自己人。

  东野原速度很快,这一路也没再遇到什么人。

  看来风魔小太郎在中庭晚宴那边闹出的动静像是暴风眼般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使得他这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下来。

  这一路上,东野原也在根据四周的地形和布局,比对着脑海中风魔乱的人物影像剖绘中的最后将诺娃交出去的那个房间。

  总理大臣官邸虽然大,但便于藏人的地方应该不会很多。

  东野原觉得对方既然将人放在那处,在今晚上京的大人物来验货之前,应该不会轻易地随便转移。

  他心中想着这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身形有如鬼魅一般的他已经将诺大的官邸都搜寻了个遍。

  只剩下西北角那一片房间。

  会在那里吗?

  东野原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

  “你们快跑!”

  似乎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安静,官邸西北角落的某个房间里,金发小女孩诺娃眼睛红红地对两个懵懂的小男孩说道。

  “啊?”

  两个小男孩疑惑地看着她。

  “跑?为什么要跑?”

  “对呀,姐姐说今晚有人会带我们去别的地方。”

  金发小女孩诺娃有些着急地说道,“因为...因为不跑的话....会死的。”

  听到小女孩的话,两个小男孩脸上的神情顿时更加困惑了。

  “会死不好吗?姐姐说死亡是对我们最好的洗礼。”

  “对啊对啊,姐姐说我们能在这个年纪死,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事,诺娃你不想死吗?”

  金发小女孩看到两个小男孩黝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和向往的神情,小脸上顿时一阵着急地说道:

  “可是...可是...可是死了的话,你们就没办法再吃好吃的糖果和蛋糕了,也没办法再看动感超人了,存着的零花钱也没办法用出去,你们的爸爸妈妈也都会伤心哭好久.....”

  或许对于小孩子来说,最容易打动他们的永远不是什么生命的意义,而是周围他们每天所关心的事情。

  听到金发小女孩诺娃的话,这一次,两个小男孩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变化,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无措和慌乱的表情。

  在这个童真无邪的年纪,他们或许知道死亡很可怕,却不知道死亡居然如此可怕...

  “可是...我们离开...姐姐会生气的吧?”

  “不会的。”诺娃肯定道。

  两个小男孩终于有些动摇了。

  虽然那个白大褂姐姐给他们描述的死亡后的世界很美好,在这个年龄能够去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他们也舍不得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也不想关心自己的爸爸妈妈伤心。

  吱的一声!

  金发小女孩打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外面看了一眼,转头对两个小男孩说道,“走廊上没人,趁现在快走,千万别要不要被别人看到!”

  两个小男孩走到门口,其中一个忽然转头,望着金发小女孩说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我没有爸爸妈妈为我伤心。”

  金发小女孩有些失落地低着头,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收容所的孩子们和弟弟尤尼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她扬起眼眶泛红的小脑袋努力的露出一个笑脸说道,“你们走吧,以后如果有什么快乐的事情记得告诉我。”

  “我们怎么告诉你?”另一个小男孩问道。

  金发小女孩怔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在沙亚什大公国的革命路战乱中和母亲临别时母亲对她说过的话,小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你们心里默念着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诺娃.波波夫,记住了哦!诺娃.波波夫!”

  “嗯嗯,我们记住了!”

  两个小男孩用力点头。

  充满了孩子气的道别后,两个小男孩终于鼓足了勇气,一前一后走出了门,脑海中记着金发小女孩的话,仿佛脚下生风般卖力地奔跑了出去。

  关上门,金发小女孩听着走廊上消失的脚步声,身体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地上,无力地靠着窗沿,好不容易绷着得那股劲也彻底消失了。

  大人们常说“要死一起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之类的话。

  可金发小女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晚最后的时刻,她会去尝试说动那两完全放弃反抗的小男孩去逃跑,自己却依旧留在了这里。

  但至少他们能够活下去。

  真好...

  金发小女孩心中这般想着。

  但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她赶紧平稳下情绪,抹了抹红红的眼眶,快步小跑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一开,跃入眼帘的却是那两个低着头的小男孩,满脸恹恹地低走了回来。

  “你们怎么回来...”

  金发小女孩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跟在两个小男孩身后的那个白大褂女人,正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白大褂女人又低头看了眼走在她身前的两个小男孩,明明脸上挂着母亲般温暖的笑容,声音中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寒冷:

  “你们...是想和姐姐玩捉迷藏吗?”

  女人生气了。

  她的确有理由生气。

  作为向和之国官方提供专业服务的精神能力者,她一向对自己的专业素养拥有着足够的自信,尤其是在对于能力的温和控制这一块。

  经常有一些需要被“感化”的人,在受到她的能力影响后还惘然不觉,只是以为自己思想发生了转变,这也是官方为什么如此看重白大褂女人的原因。

  可这一次,白大褂女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受挫。

  本以为昨晚已经击溃了对方内心最后的防线,没想到今天这个金发小女孩居然宁愿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去死,也要说服另外两个小孩子逃跑,真是个善良的小天使啊...

  可是她有些厌烦了。

  甚至开始厌恶这种天真的善良。

  该死的!

  早就说了....善良的人,在这个世界是无法生活下去的啊...

  白大褂女人脸色逐渐冰冷了起来,那个两个小男孩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白大褂女人的视线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一种充满了压迫感目光注视着金发小女孩诺娃。

  既然是精神能力者,她所掌控的当然不会只是和风细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化作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

  倏然间,白大褂女人的眼中光芒一闪。

  金发小女孩诺娃那双橄榄绿的瞳孔中瞬间失去了焦距,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怔怔地站在原地。

  天赋序列43梦魇。

  据说能将敌人拖入无法挣扎的梦境中,如果敌人在梦境里相信自己被杀,现实中哪怕活着也同样会精神意志陷入消亡的恐怖能力。

  以往白大褂女人只是将其用作循序渐进的“话疗”,但在这这个时候却终于撕破了温和的伪装,展露出了背后那最为凶残的一面。

  金发小女孩诺娃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仿佛陷入了漩涡中,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景象才逐渐清晰了起来。

  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她站在了熟悉的收容所前。

  火...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

  冒着黑烟的熊熊灼热火浪。

  鲜血...

  在地面上流淌。

  晃动得火焰中,地上的血泊里...她看到了第一次在收容所过生日的艾莎,看到了前些天和自己闹别扭的西亚,看到了收容所中自己曾经的玩伴....他们每个人都倒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她。

  仿佛在问在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反抗?

  为什么不听大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