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痛!
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巽’整个人都感觉麻了。
甚至,出现了一丝丝‘幻觉’。
‘巽’在现在才感觉到有人突破了他的‘飓风之壁’,但是歌德的手臂在上一刻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种‘感觉’,自然是错误的。
是,错觉!
疼痛之下,‘巽’认定了这一点。
瞬间就不再考虑这些。
而是思考着该如何脱身了。
现在的他……遭遇了致命打鸡,已经不适合战斗了。
必须要马上离开!
想到这,‘巽’不再犹豫。
呼吸法立刻调整。
轰!
冲天而起的龙卷风,就这么炸开来。
成百上千道的风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每一道风刃都足以切割战车。
每一道风刃都飞快迅捷。
而且,当这成百上千道风刃同时出现的时候,特殊的共鸣感在风刃上出现,每一道风刃变得比之前更强,也更快。
就这么淹没了歌德。
‘巽’头也不回,跃上了半空。
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不仅让他可以悬浮,更是可以飞行。
但——
‘巽’只觉得后背一沉。
本该被‘群风’淹没的歌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
‘巽’下意识就要挣扎。
歌德却是脚尖轻踩。
“下去!”
咔!
一声轻语,一声清脆。
‘巽’的脊椎骨被歌德一脚踩碎,整条脊椎骨就如同是一根玻璃柱子摔在了地上般,径直碎成了渣。
“啊啊啊!”
与之前相比,相差无几的惨叫声出现了。
‘巽’就好似从半空中跌落的风筝般,打着旋砸在了泥土中。
不过,没死。
因为,歌德抬手扶了一下。
拎着昏迷的‘巽’,歌德眼中浮现着疑惑。
按照刚刚‘巽’表现出的威势,歌德直接将对方划分到了‘封号传奇’的等级,因此他一出手就是配合,但是当他利用穿过了那飓风时,才突然发现,飓风的威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小。
是完全不符合看起来的那种威势!
根本达不到‘封号传奇’的程度,就算是‘传奇’也达不到,因为各种综合相比,相差太多了。
认真的说,也就是‘三阶’。
可是‘三阶’又怎么可能制造那种‘飓风’?
疑惑让歌德略微收手。
他选择更为委婉的撩阴脚来攻击对方。
同样的,他也选择留对方一命。
他想要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
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卫无忧第一个跑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卫无忧面对歌德越发的恭敬了。
果然是‘天命’!
哪怕是‘天道盟’的‘巽’也不可能对天命造成任何的危险。
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也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相较于卫无忧的恭敬,这几人看向歌德目光,简直要狂热了。
他们之前就知道歌德很强。
但之前的战斗,根本看不出歌德深浅。
现在?
自然是也看不出来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兔起鹘落般。
但有一点他们却是知道的。
他们面对‘天道盟’的‘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天道盟’的‘巽’面对歌德时,也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已经是最直观的差距了。
至少是两个等级以上。
这种等级差距,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惶恐。
因为,他们是和歌德同一阵营的人。
他们感到的只有安全。
“看好他。”
歌德将‘巽’扔给了众人,目光看向了牧剑洺。
容貌俊美,雌雄莫辩。
这是歌德的第一印象。
腿长。
这是歌德的第二印象。
低头清晰看到了脚面。
这是歌德的第三印象。
顿时,吸引力下降一半。
“‘天剑门’牧剑洺见过‘武圣’传人。”
牧剑洺低头抱拳行礼。
在这位‘天剑门’少门主的脸上,依旧难掩惊骇。
她见识过‘巽’的强大。
对方几乎是凭借着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天剑门’击垮了,她的父亲拼上了性命,与对方赌斗了三剑,才让她活了下来。
原本大家以为结束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黑风、血煞、白骨三堂,却告知了他们世事无常与现实的可怕。
她?
随波逐流。
或者说,被迫成为了‘巽’的‘手下’。
她当然不甘心。
在寻找机会报复。
而‘巽’知道了,且给与了她机会。
她知道对方是在戏耍她,但是她有的选吗?
没有。
所幸!
她侥幸获得了一次赢的机会。
一次就足够了。
两极翻转所带来的刺激感,令牧剑洺全身都有些发软了,她没有犹豫,将贴身藏好的‘天剑密录’掏了出来,双手递给了歌德。
歌德眉头微皱。
倒不是‘天剑密录’有问题。
而是……有味道。
微酸的味道。
还有点海鲜味儿。
牧剑洺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虽然一直努力保持着清洁,但却没有敢在黑风、血煞、白骨三堂精锐的窥视下洗澡。
所以,味道自然是有点的。
“要不我洗洗,之后再给您?”
牧剑洺这样问道。
“不用。”
歌德摇了摇头,只是示意牧剑洺将‘天剑密录’平摊开手上,他细细观摩,且触碰了略微干净、干燥、没有污迹的一角。
在这个过程中,牧剑洺脚趾都在靴子里连连扣动了。
羞涩就不说了。
主要是尴尬。
她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这种令她直接归隐江湖,再也不问世事的气氛。
但是,平日里只是习武练剑的她,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
更可况,歌德十分专注认真。
某位鲁姓文学大家曾经说过,认真的男人是最富有魅力的,就如同认真的女人是最会骗人的一样。
牧剑洺呆呆地看着歌德。
脑海中回忆着刚刚歌德出现后的一幕幕。
强大到令她绝望的敌人,被歌德随手而灭。
就如同是一束光,径直照进了她充斥绝望的黑暗中。
照亮了她的世界。
还有……
歌德身材真好!
穿着大花裤衩,拿着水枪的歌德,展露着自己完美壮硕的身材,结实有力的胸大肌,粗壮的臂围,令牧剑洺的脸更红了。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了尴尬。
就是单纯的害羞。
歌德注意到了,却没有理会。
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文字——
……
秘术的标注变为了‘未知’!
且可以融入到中!
“‘疯王’当初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且结果了。”
歌德心底默默想着。
他可没有忘记‘疯王’来到眼前这个‘秘境’世界做了什么,‘疯王’莫德乌斯将自己掌握的七种秘术与未掌握的十一种秘术,以及无法判断的二十三种秘术以‘秘武’的方式传播开来,集结众人的智慧,为自己铺平前路。
‘疯王’自然是成功了。
歌德可以想象,有了诸多人的实验,‘疯王’有着怎么样的收获。
而这种收获并不是全部!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秘术’还在被‘秘境’世界的原住民所完善、修炼。
甚至,已经走出了既然不同却又可以反哺的路子。
例如眼前的‘天剑密录’!
例如刚刚‘巽’的飓风!
他或许没有闻到‘花香’,那是‘疯王’独享了。
但他吃到了‘果子’!
虽然只是一小口,并不是全部。
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果子’全部被吃下后的美味了。
想到这,歌德嘴角忍不住一翘。
一直悄悄看着歌德的牧剑洺看到了歌德笑容。
这是有所收获吗?
不愧是‘武圣’传人,只是看了一遍‘天剑密录’就有所感悟,不像我,在父亲一对一指导下,还用了一个月才入门……
“好了。”
歌德的话语声打断了牧剑洺的思考。
“您不需要再看几遍了吗?”
牧剑洺问道。
“不需要了。”
“已经全部领悟了。”
歌德这样回答道。
这并不是妄言。
‘天剑密录’能够融入中,自然是有相当多的地方是殊途同归的,而就是歌德最认真修炼的秘术。
甚至,完全可以说,就是依靠自己修炼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
再加上那异变的天赋。
‘天剑密录’被歌德默读了一遍后,那真的就没有了任何秘密。
歌德完全记住了,且领悟了。
但这对牧剑洺来说,真的是不可思议。
“全都领悟了?”
‘天剑门’少门主惊呼着。
随后,却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也对,您是‘武圣’大人的后裔,理应如此。”
“甚至,您还可能推陈出新才对。”
这样的低声自语,自然瞒不过歌德,不过,歌德却没有再理会眼前这位明显因为情绪大起大落,脑子些许有点迟缓的女人。
他看向了卫无忧。
从刚刚开始,卫无忧就露出了一种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的表情。
“卫无忧,跟我来。”
歌德说着,走向了一侧废墟。
卫无忧那种表现,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人旁听。
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也不是白痴。
看到这个架势后,留下最强的南海四绝看守昏迷的‘巽’,剩下的人分为东南西北的防护,将整个废墟都包围起来,禁止他人靠近。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一般人当然不会来。
甚至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但有一个势力是例外。
安全委员会!
歌德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阻止。
随着‘天道盟.巽’的出现,他本就多疑的心,再次警惕起来,哪怕眼前的秘境,还并没有表现出能够威胁他的力量。
但是,歌德可是明白什么叫做大意失荆州的。
“大人,您对‘天道盟’有了解吗?”
来到僻静处后,卫无忧径直问道。
在看到歌德摇头时,卫无忧马上就说了起来——
“在‘武圣’大人未出世之前,十三洲也是有着武艺一说的,不过那种武艺,大部分都是在常人理解范畴中,无非就是力量更大、跳得更高和跑得更快,但是也有一些‘奇功绝艺’,例如‘天道盟’就掌握着名为‘呼吸法’的‘奇功绝艺’。”
“传闻中掌握了那种‘呼吸法’,就可以以一当十,甚至做到以一当百。”
“但大都被当做传闻。”
“直到‘武圣’大人出世,这种‘呼吸法’才被确认是真的,做为那个王朝的支持者,当时的‘天道盟’还被称之为‘天道教’,与现在的‘听棋阁’,当初的‘粘杆处’都被‘武圣’大人一一击败,甚至,就连那个腐朽王朝的覆灭,‘武圣’大人都可以说是厥功至伟。”
“不过,‘武圣’大人的仁义,并没有让他赶尽杀绝,所以,王朝余孽们成立了‘帝莲教’,与改名之后的‘天道盟’、‘听棋阁’隐匿在了暗处,学习着‘武圣’大人传播而出的‘秘武’。”
“并且,寻求着王朝复辟。”
“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成功了。”
说到这,卫无忧苦笑起来。
“三十年前,组织‘侠客’遭受重创,看似是必定爆发的矛盾和多方的算计,但是和现在的‘四门四堂’几乎是一样。”
“除去组织名称不同外,他们的遭遇都是相同的。”
“都是在被……”
“割韭菜!”
“‘天道盟’、‘帝莲教’、‘听棋阁’隐匿在暗处,一边将爪牙分布,一边任由十三洲发展着,当出现一个势力达到某种程度的组织时,他们就开始收割——既收割着新兴势力的生命,也收割着的新兴势力的资源,以此壮大自己。”
“‘侠客’、‘四门四堂’是这样,还有很多其他组织也是这样。”
“甚至,十三洲上的一些无头公案,类似‘铁衣门’被灭之类,也应该是他们的手笔。”
卫无忧说着之前面对‘巽’询问,而不敢说的话语。
“嗯。”
歌德点了点头。
他几乎是瞬间理解了卫无忧所说的。
这并不困难。
在他的‘家乡’,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也是名字换了换。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事情,总是换着名称,以不同方式发生着,本质则是从未改变。
本质是什么?
本质就是割‘中产’韭菜。
上层有着完美制度的庇护,割不动。
下层早已没有了‘资源’,没法割。
那就割中产!
巧立名目,制造焦虑,以多种多样的姿态、角度,收割着。
例如:‘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例如:‘人生当有别,一墅见高下’。
例如:‘您来,我培养您的孩子,您不来,我培养您孩子的竞争对手’。
种种方式,都是焦虑,令所谓的中产不得不花费高昂的费用去投资教育,又花费高昂的代价却购买了性价比极低的奢侈品,来区分自己和底层的不同。
但真正的富人不需要,他们不需要去竞争,更不需要彰显不同。
因为,他们生来就在罗马。
而做了这些的中产,就能晋升到上层吗?
别开玩笑了。
上层的人掌握着‘稀缺资源’,为了让‘资源更稀缺’,他们只会越发缩紧上升渠道,甚至会斩断一切,只会让他们自己去独享。
其他人?
休想。
而为了转移这样的矛盾,他们又一次选择了好用的‘中产’来转移底层人的仇视。
内斗嘛。
好用之极的‘中产’。
‘中产’的财富给与了上层更好的生活,自己本身给与了底层更好的发泄渠道。
实在是万能。
而当‘中产’滑落到底层?
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滑落的位置空出来了,底层有了盼头,有了动力,整个社会、国家就有了活力,就会‘欣欣向荣’起来。
然后?
周而复始。
会有改变的时候吗?
会!
当天地大变。
当路灯亮起。
当革……
歌德站在那,晃动着水枪,水槽内的水哗啦啦作响。
那好似是浪潮。
前仆后继。
又好似是呐喊。
以生命绽放。
歌德站在原地好似询问,又好似喃喃自语——
“我想吃红烧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