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一些动静,没等多久,房门很快被打开。
明决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站在门口,侧身让警察进来。
他此刻说狼狈也不算狼狈,说不狼狈也有点狼狈。
在他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勒痕,旁边的抓痕都抓出了血,脸上没什么血色,眉头紧皱,似是在忍耐什么痛苦。
但衣衫倒是不怎么乱,或者说睡衣扯一扯便也看不出来。
“明小哥,你脖子这是......?”
唐警官看到他脖子上的嘞痕顿时一惊,这要是再勒久一点可是要出人命了啊。
“被勒的,差点唐警官你就看不到我了......”明决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有些后怕。
唐警官神色一凛,连忙带人进屋。
他一边注意屋内的情况,一边问道:“人在哪?是跑了吗?”
“没,在书房呢,被我制服了。”明决指了下书房的位置,几个警察连忙走进去查看情况。
书房里,金发散乱的琴酒靠在墙边。
明决没来得及捆住他,他仍有余力逃脱,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扫视片刻,然后垂下了眼睛,似是已经放弃抵抗。
进来的几个警察看到琴酒明显是愣了一下,“外国人?”
这外国人居然沦落到入室盗窃的地步了?
但很快,唐警官就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入室盗窃的可能性不大,客厅里的东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反倒是这书房里,打斗痕迹明显。而且从明决脖子上的勒痕来看,这个外国人明显是想致明决于死地。
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即便被发现了,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一时间,唐警官对这个人的身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就是他。”
明决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扶着门槛用力咳嗽。他的义肢松动了,背部痛的厉害。
琴酒拿椅子砸他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手,肯定是内出血了。
在唐警官担忧的目光下,明决指着书桌道:“我原先就坐在这里看剧,突然被这个家伙勒住,差点就被他勒死了......”
唐警官神色一厉,跟着年轻警员掏出手铐把琴酒双手拷住。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了,这是杀人未遂!
这片片区多久没有出现这种大案了,还是个外国人做的!
琴酒没有反抗,任由这些警察将他拷上。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怎么样,在他那个年代,法律流程就相当长。抓捕、开庭、定罪、入狱,这些都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搞定的,时间长的甚至能达到几年。
八九十年代的日本况且这样,更何况几十年后的现在呢?
无论社会怎么发展,肯定是向着更加人权的方式发展的。
从明决所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个国家禁枪。
禁枪所能代表的东西很多,但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这个国家很和平,居民不需要随身携带枪支保护自身。
这也同样意味着这个国家秩序很好,法律严谨。
法律严谨就表示对人权很看重,那些流程就会更多更长更严谨,耗时也会更多。
没确定罪名之前,他最多也就是被拘留,被拘留而已,他可以接受。
但是,如果十天之后他还没有回去的话......
琴酒低垂的眼眸下一片冷色。
将琴酒拷住之后,几个警官都放松了不少。
唐警官让年轻的警员将屋子的情况拍下来,拿出录音笔,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决摊手:“我也不知道,我跟本不认识这个家伙,不知道他怎么进来我家的。我看剧看得好好的,带着耳机根本没发现他......”
琴酒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明决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唐警官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多,这可真够晚的......”
他看向依旧坐在原地的琴酒,不经意间与琴酒对上了视线。
唐警官神色凝重,这个外国男人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普通人,那神情,比那些道上混的人还有渗人些。
还有这头发,未免太长了,即便是搞艺术的,也不会留这么长吧?
不嫌碍事么......
“家里有什么失窃的么?”唐警官看向明决。
“没有。”明决摇头,“这个人应该是进来后看到我还没睡,准备先解决我,然后再去偷东西吧,当时我这书房门也没关......”
明决面不改色得撒着谎。
那个神秘的漫画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暴露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先把他带回去,明小哥你也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吧。”
“好。”明决没拒绝。
他这翻话并没有什么破绽。
原先琴酒挣脱开的绳子他开门之前藏进被子里去了,剩下琴酒的东西他都锁在保险柜里。而且琴酒这家伙手上的手套好像跟手连为一体似的,根本就没摘过,不可能留下指纹。
至于其他更细节的东西,等他明天打扫一遍就什么也没了。
毕竟,这只是入室盗窃而已,又不是杀人案,不会查的这么细。
至于琴酒是怎么进来的,从哪里进来的,身份是什么,这些等警察盘问起来,他只需要装傻就可以了。
毕竟,他真的不知道琴酒真名叫啥,又是哪国人。
坐上警车,明决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
想他一个五好青年,居然也有糊弄警方的一天,果然是欲望使人堕落......
来到警局里,明决在外面做笔录,琴酒则被带进了审讯室里。
这一整个途中,琴酒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些警察和明决闲聊,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拆解出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审讯室里,琴酒坐在带着紧固环的审讯桌上,室内的光线颇有些昏暗,两个警察坐在他面前的桌子后方,一人敲打着键盘记录,一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天花板上,摄像头亮着红光,在他侧方,一个摄像机正在记录着这一切。
看着正前方的琴酒,审讯员沉声开口。
“姓名。”
“......”
“姓名!”
“......”琴酒依旧不答。
看着沉默的琴酒,审讯员沉默了一会儿:
“what's your name?”